第52章:知道越多越危險

  楊逍話音剛落,就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嚷了起來,「喂!你們什麼人?」

  循聲望去,在破爛的圍牆外,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女人右半張臉被火燒毀,模樣很兇。

  「我們來找人,請問你知道......」

  「不知道,走,快走!」女人態度很差勁,說著就要進來將他們二人轟走,「我警告你們,不管邱癲子欠你們多少酒錢,這裡的東西都不准動,他可還欠著我二錢銀子呢!」

  邱顛子...想來這就是夷婿爺的名字了,在這種地方拿出碎銀子恐怕會惹出麻煩,楊逍笑著摸出幾個銅板。

  果然,在見到銅板後女人的態度立刻就變了,楊逍走上前將銅板塞進女人手裡,「我們不是來要帳的,我們的一位朋友和邱顛子有舊,托我們給他帶句話,請問他現在人在哪裡?」

  女人眉開眼笑的收起銅板,順勢還朝著楊逍胸口瞧了幾眼,那是掏出銅板的地方,「嗨,邱顛子還能在哪,肯定在後胡同的酒坊賒酒呢!」

  循著女人指引,二人來到了胡同深處,沒想到這裡居然比外面胡同口還熱鬧,不過也明顯亂多了,一些房間緊挨在一起,裡面骰子的撞擊聲,下注聲,以及男人的狂笑聲,惡毒的咒罵聲混雜在一起,這一片是賭坊。

  視線放遠,南邊聚集著一些更加偏僻的屋子,每間屋子都掩著門,外面的石凳上坐著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牆邊還有歲數更大一些的在攬客,看來這裡是娼妓。

  而在胡同右側,是一些挑著旗子的館子,有飯館,更多的還是掛著紅色碎邊旗的酒坊。

  恰逢一陣風吹來,能嗅到濃郁的酒香。

  蘇亭亭原本以為找到酒坊就能找到夷婿爺,可她萬萬沒想到,在這裡討酒喝的人居然如此多。

  赤膊光腳,全身髒兮兮的,滿嘴下流話,一群這樣的人聚在酒坊門口,吵吵鬧鬧的,和潑辣的老闆娘嬉皮笑臉的對罵,不外乎是想讓老闆娘賒給他們一碗酒,說賺了銀子雙倍奉還。

  可提著酒勺子的老闆娘還不知道這群人什麼德行,叉著腰,一點好臉色也沒給他們,幾句話下來差點把這群潑皮的祖墳掀了。

  這陣仗蘇亭亭哪裡見過,一時間有些不敢動了,楊逍拍了拍她手臂,壓低聲音:「別怕,跟緊我。」

  二人來到一處冷清的小酒坊,楊逍來到櫃面,抖出幾十枚銅板,買下一壺掌柜推薦的好酒,又要了個破手巾,隨便折了幾下,遮住了蘇亭亭的臉。

  等兩人走出去後,蘇亭亭忙問:「剛才為什麼不問老闆誰是邱癲子,我們自己可怎麼找啊?」

  楊逍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抬抬下巴,示意她看不遠處蹲在那些討酒喝的潑皮身後的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蘇亭亭愣了一下,那人身材矮小,像是正蹲在那裡看熱鬧,而且看不到正臉,只有半張側臉,「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老水鬼。」楊逍留下一句話後,讓蘇亭亭站在買酒的鋪子外,自己懷裡揣著新買的那壺酒走了過去。

  靠近後,就學著那人的樣子蹲在他身邊,都不用多說什麼,只是拿出酒壺晃了晃,這人的眼睛就直了。

  楊逍湊近後確認,這個黑瘦的老頭應該就是夷婿爺沒錯了,他右側褲腳下裸露出的小腿上繡著魚龍紋,這東西驅邪的同時也壓命,普通吃水的活計可不敢碰這東西。

  用這壺酒將老頭勾引到人少的地方,楊逍講明來意,「夷婿爺,我們來是有事請教你。」

  正端著酒壺細品的老頭一聽夷婿爺三個字,眼神瞬間一凝,蘇亭亭無端打了個冷顫,剛才還一臉頹廢相的老頭像是換了個人。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老頭抓緊酒壺,「夷婿爺這三個字我在這裡從沒與人提起過,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一位朋友引薦的。」楊逍沒時間與他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我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如實相告,我管你一個月的酒錢,而且絕對保密。」

  「好。」夷婿爺答應的很乾脆,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給楊逍一種他早已看破自己來路的感覺。

  楊逍不禁警惕起來,「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夷婿爺上下打量了楊逍和蘇亭亭幾眼,「兩個鎮客找我還能為什麼,肯定和10年前的沉船案有關。」

  說完夷婿爺背著手,朝胡同深處走去,「你們跟我來吧,看來你們有辦法解決那個東西。」

  「等等!」楊逍叫住他,笑道:「老前輩,我們去你的住處好了,那裡方便。」

  夷婿爺轉過身,嘴角扯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後生仔,沒想到你還蠻機警的,怎麼,擔心老頭子我害你們?」

  「那倒不是,只是外面還有朋友等我們,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楊逍很自然說。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誰知道這位夷婿爺會不會突然對他們下手,況且這位夷婿爺的左手腕一直沒怎麼動,手腕始終保持著一種古怪的僵直感,楊逍曾經在一本志怪書中見過,一些老號水鬼會用乾魚腸將蚌刀綁在自己手腕下,這算是水鬼們壓箱底的武器。

  可夷婿爺只是點點頭,就席地坐下了,慢慢的,他的情緒變化,像是重新回到了那個雨夜,「說真的,你們能找到我我很高興,那件事糾纏我10年了,我也再沒有下過水。」

  「你就不關心是誰找的我們?」楊逍問。

  「不關心,你也不要告訴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險,我只要知道你們是專門應付這種事的,有本事解決它,這就夠了,這件事不處理掉,老頭子我恐怕也很難再活幾年了。」

  說著夷婿爺伸出腿,慢慢拉起褲腳,下一秒楊逍和蘇亭亭都愣住了,只見在一片片刺上去的深綠色魚龍紋鱗片上,覆蓋著5道極為清晰的,烏青色的抓痕。

  最關鍵的是,抓痕看上去十分新鮮,能直接看到裡面蠕動的血肉,像是昨天才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