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之前的交手也讓楊逍對偷襲之人的實力有了大概判斷,比自己略強,充其量也就是厲級中偏上的水平,遠不如城隍師太或是極樂尊者,就這樣一個傢伙,居然驚動了執法堂的長老加上幾十名精銳搜捕,還是在儒林書院自己的地盤上,這都能讓人跑了,這不開玩笑呢嗎?
要真是這樣,那儒林書院也不用辦了,雲起城楊家就是個笑話,但從江湖聲望看顯然不是。
還有一件事,這裡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但樓內的其它人卻並未出來看熱鬧,這尤其反常。
將這些連在一起想,楊逍確定,這是他們演給自己的一場戲,那名襲擊者也並沒有動手殺自己的意思,只是試探,這也是好姐姐將戲袍以及人骨棍藏匿起來的原因。
腦海中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些過了一遍,楊逍裝出一副自己也很糊塗的模樣,萬分真誠道:「在下並不記得在貴院得罪過任何人,我一向深居簡出,
除了去參賽,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待在房間,殺手的身份我實在是猜不出來。」
「那你在江湖中有沒有什麼仇家?」一旁的中年男人追問。
聞言楊逍貌似想到了什麼,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在下素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些年喪命於我手的邪修怎麼也有雙手之數,按這麼算,邪修都是在下的仇家。」
「你安心休息,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剛才有人看到,襲擊你的那個傢伙臉上貌似戴著84號面具,你要格外小心。」青木長老說完後頓了頓,就轉身離開。
關上門,聽著腳步聲遠去,楊逍背靠門,不禁感嘆這老狐狸真狡猾,他明知道與自己一同存活的那個人是天字84號,也就是陸沉舟,卻在臨走前又詐了自己一次,如果自己對84號這個數字有任何遲疑,或是回憶的跡象,都將會被抓到破綻,畢竟他不該有這段任務中的回憶,除非..:他沒有被清除記憶。
雖然不清楚書院的人是如何懷疑到自己頭上的,但他猜測大概率與戲袍和青尊碧璽的衝突有關,也就是任務結束後,血色青色兩股力量的爭鬥有關。
原本自己只是想來安安穩穩打比賽,拿到攝魂鏡的資料後就走人,可現在倒好,不但被好姐姐強迫去對付道袍老鬼,還要面臨儒林書院的追查,果然,耀眼的男人到哪裡都是焦點。
煩死了。
距離楊逍所在的那棟樓不遠,隨看周圍人領命散去,只剩下青木長老一人站於僻靜處,「出來吧。
2,
隨著青木長老慢悠悠開口,一道穿著黑色衣服,戴面具的人影從昏暗處走出,面具摘下後,露出一張蒼白秀氣的臉龐,是個很年輕的姑娘,約莫20
歲出頭,額前細碎的髮絲濕漉的粘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沒精神,「老師。」女人開口,聲音也是病殃殃的。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精神力強度不如我,大概位於厲級中下水準,但他的法器很克制我的能力,是一把綠色的紙燈籠。」頓了頓,女人沙啞開口:「如果是生死之戰,我有把握殺他,一刻鐘。」
聞言青木長老緩緩搖頭,「你殺不掉他,此人心思縝密,兩次從暗賽馮出來的傢伙沒那麼好對付。」
「不過薊若你有一點說的沒錯,他的精神力還太弱,不足以撐起高階法器,能在克制你的前提下還能讓你走掉就是證明,這種程度的法器不可能引發青尊碧璽的異動,青尊碧璽已經踏入了冥級,能將它驚動的,至少也要冥級,不可能在這種小人物身上。」
說到這裡,青木長老面露慎重,「看來這次暗賽招惹來了真正的強者,
此人隱匿身份,必然有所圖謀,我想一定是衝著那件尚未出世的寶貝來的。」
名為薊若的女人臉色變得古怪,低聲問:「不是說下一件法器的出世日是在三年後嗎?」
青木長老搖頭,「那是幌子,我也是因為前幾日的異動才得知實情,這次憋寶不比以往,足足十五年,從這段時間的異象判斷,此物非比尋常,至於究竟有多強,長老會也沒有定論,但可以確認是冥級無誤,而且絕對要超過青尊碧璽。」
「好了,這樣的事情就不是我等操心的了,我問你,文城那傢伙去哪裡了?」青木長老質問。
薊若臉色微變,但還是答道:「大師兄他請假回家相親去了,他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要.
北「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他總認為學院之內的比武場是假把式,希望與江湖中人生死切磋,可那些江湖人又何嘗好對付,他們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一著不慎,血濺當場,連個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同等級別下,你們的戰力不如他們。」
青木長老越說越痛心,「我就你們三個弟子,誰都是為師的心頭肉,你們們三個裡面除了茶茶為人老實能讓為師省點心,你再看看你們兩個做師兄師姐的,哪裡有一點表率的樣子,為師..::,
「師傅,你知道是誰把剛才那傢伙引進來的嗎?」薊若忽然提高音調打斷。
青木長老一愣,「是誰?」
「是楊茶師弟,道字31號的住處也是楊茶師弟安排的。」頓了頓,薊若舉起手,嚴肅道:「我舉報。」
又提心弔膽過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夜裡10點多一點,楊逍穿戴整齊,帶好面具,動身前往閉思閣,這是他的第三場比賽,時間為夜裡11點鐘,丙等第三場,11人參賽,11進4。
之前楊茶為他透露過小道消息,這次的對手裡有一個非常棘手的人物,
囚字3號。
此人殺光了幾乎兩場全部對手,只一人晉級,但楊逍想想看,貌似自己也沒必要怕他,畢竟如果自已願意,他也有機會清場兩場比賽的全部隊友。
對於邪修的名頭楊逍如今也免疫了,邪修嚇不到他,除了一顆心在正道,他全身上下的裝備就沒一件不邪門的,黑佛母教三巨頭之一小白衣佛母的拂塵,育怨宗傷門的攝魂鏡,休門的虐生刀,這還是已知出處的,至於好姐姐的來頭他還沒有摸清。
一切準備就緒後,伴隨著古怪失重感結束,他被摔進一團柔軟,等眼前的暈眩感減退,他才逐漸看清,此刻正身處一間屋子內,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頭頂有昏黃的燈泡亮著,周圍的一切充滿年代感,老款的茶色玻璃茶几,床頭柜上的米色電話機,陳舊的布沙發上還鋪著白色的扶手布,一台紅色外殼的電視機靜靜陳列在電視柜上,屏幕正對準床上的楊逍。
在楊逍的印象中,這至少是20年前,甚至是30年前的裝飾風格,而且這裡不像是住宅,倒像是一間公寓。
起身走向緊閉的窗簾,拉起一角,偷偷朝外看,只見外面烏雲密布,風雨交加,他所在的公寓樓層不低,大概在10層左右,而視線所及處,還有另外4棟樓,每棟樓內僅有幾個房間亮著燈。
抬起頭,楊逍看到頭頂懸著一根鐵絲,鐵絲被捕直,左右兩端綁在釘入牆內的釘子上,充作晾衣杆,可令楊逍震驚的是,掛在上面的衣服...有些不太正常。
有豹紋連體衣,粉色丁字褲,以及許多看起來製作非常粗糙,但設計風格非常前衛大膽的內衣,最重要的是,楊逍發現這些衣服都是給男人設計的,也就是說,這是一間男人的臥室。
另外,他還在抽屜里翻出了一些無法描述的器具,以及一些潤滑用的油脂。
見到這些辣眼晴的東西後楊逍第一反應居然是恐懼,他擔心這裡是一隻鬼的住處,而這隻鬼生前具有無法描述的癖好,他的殺人方式是用這些東西虐死受害者。
這太恐怖了,腦補了一些那些恐怖鏡頭,楊逍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寧願冒著一些風險,也要先逃離這裡。
在簡單查看一圈後,他確認房間內只有他一人,隨即快速走向房門,打算開門逃離,可等他打開門的瞬間,只見一名穿警服的男人就站在門外,一臉嚴肅的盯著他。
這間屋子有兩扇門,裡面一扇老式木門,外面一扇鐵門,鐵門上面三分之一帶柵欄,可以看到外面人的頭與上半身,見門被打開,警察不禁皺了下眉頭,質問:「你在家為什麼不回話?」
「我...我在睡覺,不好意思警官。」楊逍剛來這個世界,也摸不清情況,但看男人的臉色就知道問題很嚴重,「那個...你有什麼事嗎?」
「你最近都在家嗎?」警官取出本子,還有一隻原子筆。
「對,我...我最近身體不大好,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楊逍儘量搪塞。
「你最近夜裡聽到過什麼古怪的聲音嗎?」警官抬起頭,用打量中夾雜著試探的眼神望著他,貌似在懷疑。
「您指什麼聲音?」楊逍裝作好奇問。
「砰,砰,砰!」拿起本子,警官好似菜刀剁肉一樣的為楊逍演示,同時嘴巴還在配音,可這聲音又冷又硬,聽得楊逍毛骨悚然,他第一反應就是在剁人的身體。
「聽到過嗎?」警官追問。
「沒...沒有,我...我最近吃藥頭很暈,每晚都睡得很早,一覺到天亮。」
將楊逍所說記錄下來後,警官收起本子,抬手指了下屋子裡面,十分自然問到:「介意我進去聊聊嗎?」
一說開門,楊逍瞬間警惕起來,且不說警察的身份有沒有問題,主要是他屋子裡的東西實在太古怪,一旦被警察盯上,他怕自己會有麻煩,於是儘量拖延:「那個...警官,我能看下你的證件嗎?」
「當然。」警官從制服上衣口袋裡摸出證件本,打開對楊逍展示,上面有男人的照片,還有警號,雖說展示時間很短,但楊逍還是記下了男人的警號,這對他來說不難。
「警官,我屋子很亂,你看我們能不能出去聊,您等我幾分鐘。」楊逍詢問。
聞言男人點了下頭,「好,我在樓下等你,我只問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警官說完就離開了,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後是電梯運作的聲響,可以想像,這電梯的年頭非常久了,上下發出「哎吱」的雜音。
楊逍總覺得這名警官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好像就在門外堵他似的,可他又不好直接拒絕,畢竟他無法判斷這警官究竟是鬼,還是關鍵的線索人物。
不過...他回想這名警官的樣子,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他關好門,快步走向老式電話機,拿起話筒撥號,直接撥打報警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對面是個雷厲風行,又頗有些冷漠的女聲,楊逍開門見山,詢問警局是否派了一名警員上門,並報出了對方的姓名與警號,對方讓他等下,不要掛斷。
經過半分鐘左右的核實,對面的接線警員向他確認,警局確實派出了一名陳姓警員前往東亞公館1號樓,是去問詢一些事情,至於究竟是什麼,對方不肯說,這是紀律。
電話掛斷後,楊逍坐在床邊深吸一口氣,突然,窗外閃過一道光亮,幾秒鐘後,就是一道響雷,而正是這道響雷,把楊逍驚醒了,他想到了,想到了為什麼第一眼看到男人就覺得奇怪了,男人身上太乾淨了,一點雨水的痕跡都沒有,他一沒穿雨衣,二沒帶雨傘,是怎麼冒著這麼大雨趕來的?
按照他之前對周圍環境的理解,這種幾十年前的老式公寓也不像是能有地下車庫的樣子。
突然,楊逍視線一頓,他忽然發現座機的右側電源燈是黑著的,那是個很小很小的燈泡,不仔細看都會忽略掉,他伸出手,摸索著電話後端的電源線,發現線路一路延伸到床頭櫃後面的縫隙中。
他好奇的將床頭櫃移開,下一秒,一根斷掉的電話線在楊逍驚恐的目光中垂落下來。
「叮鈴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