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人家住得近,關係也最好,其中夏秀燕是大姐頭,孫珍聶荷香被欺負,都是她幫著出頭。」
所謂的孫珍應該就是阿珍,不久前,就是她在楊逍面前帶走了聶荷香,那間恐怖的教室。
「那究竟有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們調查過嗎?」宋彥問。
「沒有,絕對沒有。」吳校長立即開口,滿臉嚴肅,「當我聽到學校里有這樣的傳聞後,我立刻找到了汪老師,雖然我很信任他,但作為校長,我必須對我的學生負責。」
「經過我和保衛處的調查,以及對班內其餘學生的詢問,我們確定汪老師他沒有問題,學生們對他的評價非常好。」
「保衛處的人詢問了夏秀燕三個人,他們反應說這三個孩子的證詞混亂,缺乏細節,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句話,詞彙非常單一,就是汪老師帶她們回自己的宿舍,趁四下無人,將手伸進她們衣服里,有意思的是,三人的說辭一模一樣。」
「還有,當問起具體時間時,漏洞就更多了,孫珍一口咬定在教師節的前一天傍晚,汪老師帶她回宿舍了。」
吳校長說到這裡情緒激動起來,「那怎麼可能?當天傍晚汪老師在小禮堂幫著排練幾名老師的節目,一直忙到9點多才離開,在場的老師都可以作證。」
「我們保衛部的老隊長以前是警察,他告訴我說可以確定,這三個孩子是在亂說。」
「原本我們打算嚴肅處理,畢竟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打算把夏秀燕她們在外打工的父母叫到學校來,和他們嚴肅說一下,實在不行,就只能辦理退學了。」
「可等聯繫上她們的父母時,這些人的態度非常敷衍,給我的感覺就是怎麼處理無所謂,有沒有學上更是無所謂,甚至...甚至他們的孩子是否被傷害,也無所謂。」
聽到這裡,一旁的男老師開口解釋,「你們年輕人不懂,我們鎮子地處偏僻,與外面的聯繫少,遺留下來的陋習也多,那些年老輩人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家裡生的女娃叫賠錢貨,只有男孩才當金疙瘩,要是一家沒有男孩,就是借錢生養,都得搞個男娃出來。」
「呵,要是家裡的男孩出了事,這些人早就跑來興師問罪了。」吳校長頗為感慨,「汪老師是鎮子重點引進的人才,我打算嚴肅處理這件事,但知道消息後的汪老師找到了我,為她們求情,說原本這些孩子就很可憐,父母不希望她們讀書,一心只想著帶她們出去打工賺錢,如果我將她們退學,那麼三個女孩就只剩下打工一條路了。」
「在汪老師一再堅持下,學校只是對夏秀燕三人做出停課一周的處罰,讓她們回家反省,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可誰知道,一周時間還沒過去,突然有一天傍晚,那個女魔頭來了。」
「她找到我們,質問我們為什麼要包庇一個猥褻學生的男老師,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解釋了一番,還叫來保衛處的人作證,可她根本不聽,一口咬定是我們相互包庇。」
「我們不再理她,想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她沒完沒了,第二天又來了,還特意趕在學生上學的時候,在校門前大吵大鬧,影響非常不好,我們怎麼給她解釋都沒用,最後只好報警了。」
「警察來學校走訪調查後,也認定汪老師沒問題,可她不依不饒,行為也越來越過分,朝校門潑紅墨水,出言不遜,最後一次警告無效,警察以尋滋事將她帶走了。」
「不過令我們欣慰的是,學校的好多家長,還有汪老師班級的學生家裡人,爺爺奶奶,也都紛紛出面,幫著維護汪老師,畢竟汪老師的品行他們都看在眼中。」
「原本以為有警察介入,她會收斂一些,可沒想到,再次出來後,她變本加厲,開始印傳單發放,上面都是一些杜撰的無稽之談,她聯繫各路媒體,電視台,以及各種新興起的女性權益團體,
她的行為愈發瘋狂,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居然攔截外商的車隊!」
吳校長眼中湧現出絕望,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一招太狠了,這個女人心計太深了,她提前安排了人,找好角度全程拍攝,她也是因為其中一張照片徹底火了。」
顫抖著手,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吳校長點開一張照片,在看到照片的同時,楊逍心頭一顫。
照片拍攝於雨夜,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跪倒在路中間,纖細的手臂高舉一塊百布,上面寫著大大的冤字。
即便是在模糊不清的背景下,冤字依舊鮮紅的刺眼,血紅色的冤字與女人背後的黑暗對比強烈,頭頂是瓢潑大雨。
正是劇本盒子中的那張照片,當時楊逍也曾為這張照片的背景與立意而震撼,只是沒想到..,
真相竟然是這樣。
在照片的右側還豎著一行小字:既然平等是一句謊言,那我們終將覺醒,今日若我冷眼旁觀,
他日亦無人為我搖旗吶喊。
「當時鎮上正值發展的關鍵時期,這些外商都是鎮領導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她這麼一搞,外商對鎮子的印象非常差,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已經談好的合作就全完了。」
「這個女人很善於利用輿論的力量武裝自己,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民請命,受迫害的角色,
博取社會廣泛同情。」楊逍想到現實社會網絡上的一幕幕,不禁有感而發,因為信息與認知的不對稱,導致帶節奏的事情屢屢發生,因此而釀成的悲劇不勝枚舉。
吳校長跟著點頭,「不得不說,她這麼一搞,確實對司法部門產生了衝擊,後來辦案的警官找到我,坦陳了他們所面臨的難處,此案社會輿論太大,他們也很為難。」
「我和學校的幾位老師去到夏秀燕三個孩子的家裡,想著讓她們說出真相,平息這場事端,還汪老師一個清白,可...可沒想到,這三個人居然翻供了!」
「幾天前她們已經承認是在亂說,還給汪老師道歉了,可現在突然不認了,還反咬一口,指認是我們曾經威逼利誘,她們三個是擔心受到二次傷害,才違心說了假話。」
「爭執中有老師情緒激動,產生了一些肢體上的衝突,沒想到這些都被別有用心的人拍了下來,而且還報警了,說學校上門威逼證人,這下就更解釋不清了。」
「警察將我們帶回警局,在詢問夏秀燕三人的時候,她們一反常態,對答如流,三人的證詞嚴絲合縫,但還是被經驗老到的警察尋到了破綻。」
「在問到一些很細節的地方時,她們三個就不說話了,行為一致的開始哭鬧,顧左右而言他,
後來我們才知道,她們是在拖延時間,因為是孩子,她們知道警察拿她們沒辦法。」
「三人同時翻供,一反常態,對答如流,分明是背後有人策劃,應該就是這個勝男姐了。」楊逍開口,這不難分析。
吳校長緩緩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愈發難看,「正當我們焦急地等待調查結果時,警局外面突然亂了起來,片刻後有一名警員匆匆忙忙跑進來,說出了大事。」
「怎麼了?」宋彥挑眉。
「這個...這個女人割腕了,就在外面,人被立即送去了醫院,因為傷口很淺,並無大礙,但這麼一搞,我們徹底陷入了被動。」
「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