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的身體扭動著,擠在人頭大小的門縫裡,一隻枯槁的手臂遠遠伸出來,像是要抓胖子的腳,他的眼神中迸射出詭異的光芒。
就在胖子無助的蹬著腿,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蘇郁已經鑽出來的半個身子一頓。
接著頭一歪,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氣般,迎面撲倒在地上。
只剩下瘦的露出骨節的手指還在時不時抖動一下。
胖子瞪大了眼睛。
他用餘光看到江城站在蘇郁身側,雙手高舉起第二個花盆,然後重重砸了下去。
「砰!」
面前的手指猛地一顫,不再動了。
連番的驚嚇讓胖子再也堅持不住,視線逐漸模糊,最後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等到再醒過來,他發現自己進到了院子裡,背靠著一根柱子。
面前不遠處是一片沙地,沙地中間立著把椅子。
就是學生時代用的那種,不高,帶靠背,還十分硬,最重要的是,椅子上面綁著一個人。
蘇郁。
幾乎在看到蘇郁的瞬間,胖子就清醒過來,他立即轉動僵硬的頸部,開始尋找江城。
半晌後,一陣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江城的身影從一道拐角後冒了出來,左右胳膊里還各挽著一個圓形的東西。
直到走近了,胖子才辨認出那是兩個紅色的花盆。
「醫生!」胖子激動的聲音都變了。
江城看向胖子的方向,點點頭:「醒了。」
胖子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總之就是覺得醫生太狠了,兩個花盆下去就活捉了一隻鬼。
然後還把鬼給捆起來了。
江城仿佛看出了胖子的顧慮,他一邊將花盆放在地上,一邊指著蘇郁說道:「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你放心好了。」
「醫生,」聞聽此言的胖子放開嗓門,臉色激動的無以復加,「你也太狠了,你竟然敢拿花盆砸鬼的頭!」
江城愣了一下,接著看向胖子,眼神奇怪道:「你有病吧,他是人,不是鬼。」
「不是鬼怎麼可能是那副樣子,還要伸手抓我?」胖子搖頭表示不信。
「喂,」江城走上前,拍了拍蘇郁的臉,「醒一醒,有話要問你。」
胖子站起身,顛顛的小跑過去。
醒來後的蘇郁沒了剛才那副詭異的樣子,他的兩隻手被反綁在椅子後,兩條腿也被綁在了一起,臉色蒼白的好像是下一秒又要昏過去。→
「你們這些可恥的幫凶,該死!都該死!!」他說起話來有氣無力地,但那股兇狠勁還在,讓胖子莫名想起了被綁起來下鍋的大閘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胖子瞪著眼睛。
這時他也確認了蘇郁確實是人,不是鬼。
畢竟挨了兩個花盆的頭上還在不斷流著血,江城尋了條毛巾給他簡單裹了裹,上面系了一個騷氣的蝴蝶結。
可氣的是,不論胖子問什麼,蘇郁都是這幾句車軲轆話來回滾。
能看得出來,他怨氣極大,提及頻率最高的幾個詞分別是:幫凶,該死,變態,占有,狗,陳瑤,還有李妍薇。
「嘿嘿嘿」臉頰上都是血的蘇郁低頭冷笑,「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都逃不掉的」
「陳瑤她會來找你們的」
「你們等死吧,在我這裡,你們什麼都得不到,你們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聞言胖子不禁咽了口口水,陳瑤就是鬼這點幾乎可以確認了,但至於蘇郁所說的
「你可能誤會了,」江城忽然開口,「我們和李妍薇不是一夥的,我們只想查清當年的真相,還死者一個清白。」
胖子也在一旁幫腔說:「對,我們那伙也不是,我們是正義的使者。」
蘇郁抬起頭,嘴角咧開,嗓音沙啞道:「你以為我會被你們誆騙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已經被陳瑤纏上了?你以為你們還能活多久?李妍薇那個賤人」
「嘖」江城像是失去了耐心,他對著胖子說:「你先出去,我單獨和蘇郁兄弟聊聊。」
胖子回頭看了蘇郁一眼,乖巧的離開了。
院子裡只剩下江城和蘇郁兩個人。
離開的胖子沒敢走遠,就躲在附近的一間屋子裡。
這裡是蘇郁休息的地方,有一張老舊的破桌子,還有一張收拾的還算乾淨的床。
房間裡沒找到燈,只有一根白色的蠟燭幽幽燃著,發出半死不活的光。
桌子上鋪著一張大玻璃。
胖子好奇地走過去,發現玻璃下壓著幾張照片,都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兩人穿著舞蹈服,配合默契,動作優美靈動,很有些雙宿雙飛的意味。
男人是誰不言而喻,女人胖子慢慢睜大了眼睛。
是陳瑤。
幾個簡短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拼湊,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就向外走去,沒走幾步就碰到了來找他的江城。
「醫生,」胖子語速十分快,搶先一步開口:「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李妍薇她確實在說謊。」
「蘇郁並沒有被陳瑤勾引,他們是自由戀愛,李妍薇才是從中作梗的人!」
江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胖子神情古怪了一下,接著仿佛有些後知後覺,試探著開口問:「醫生,那個蘇郁都招了?」
「嗯。」
胖子嘆口氣,看向院子方向,感慨道:「讓他開口廢了醫生你不少力氣吧。」
「還好,」江城摸摸下巴,「就是可惜了那倆花盆。」
胖子:「」
隨著江城開始向胖子介紹蘇郁的口供,後者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沒想到蘇郁可以配合到這種程度,事無巨細,一一道來,還將之前陳瑤送給自己的日記交了出來。
種種行為與之前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反差過於明顯。
根據蘇郁的說法,心裡有問題的不是陳瑤,而是李妍薇。
她利用自己是校長女兒的身份在學校內作威作福,強行介入陳瑤和自己的感情。
她是個變態,精神有問題,占有欲極強,陳瑤就是因為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和自己分手,才被她誣陷成一個放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