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雪了

  待到風頭過去不少時,原本老實的二房卻突然如同打了雞血般上趕著找事。

  姚若虛被停職,原本應該是國公府謹慎小心的時候,二房金氏卻大肆宣揚,四處奔走將這消息廣而告之。

  她這番作為,倒像是國公府在埋怨皇上的所作所為一般,若是被有心人稍加利用,恐怕就不是停職那麼簡單了。

  姚孟添作為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眼睜睜放任她繼續,往日那些雜事,都是元氏和他們斗,今日將所有人聚集到祠堂前,足以見姚夢添有多生氣。

  二房一行人站定,卻絲毫沒意識到尾沒提的嚴重性,反而說說笑笑的不當回事。

  直到姚孟添到場,他輕咳一聲,平日裡可以收斂的情緒也在此刻悉數迸發,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二房的人頓時變了表情,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等著訓話。

  「你們可知道,今日為何將你們全部聚集於此?」

  姚季潛率先開口。

  「莫不是大哥有何要事相商?我想也是時候了,若虛被停職這段日子外面風言風語的傳了好一陣子,若不再尋個法子解決,只怕都要影響到國公府正常生活了。」

  姚夢添一聽這話就來氣,他冷哼一聲,一巴掌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你們二房還有臉說這話?!」

  此話一出,金氏有些心虛的低著頭。

  「我看這外面的流言蜚語,就是你那位好夫人傳出去的。」

  聽見這話金氏卻不樂意了,梗著脖子嗆聲。

  「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事情怎麼也不能賴到我身上啊,我出去打聽,不過就是想知道老三到底何錯之有,竟被降職,可若是你們不藏著掖著,我怎會出此下策?」

  她振振有詞,言語之間都是理直氣壯,這模樣叫人怎麼可能不生氣,姚孟添指著她,從未如此生氣過。

  「我看你真是糊塗了!」

  說著竟劇烈咳嗽起來,元氏和姚若柟第一時間趕過去輕拍著他的背,見父親被氣成這樣,姚若柟這性子怎麼可能忍得了。

  「你說的倒是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心裡打的什麼下流主意真當我們家人不知道?若是告訴你們了,只怕明日這這國公府就要變天,整日無所事事跟個蜱蟲吸血便罷了,當個不入流的官都不成器,你們有何用?連那三歲孩童都比不上!」

  姚若柟氣狠了,將心中那些不滿全都發泄出來,也懶得虛與委蛇,元氏難得沒有阻攔,平日裡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和,那也就罷了。

  如今卻氣到老爺頭上了,他們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若柟妹妹怎能這般說話,咱們國公府心連心,一家人都是為彼此著想的,你如今口出狂言怒斥我們二房沒出息,意思是這國公府本就是你們一家子打拼出來的?將死去的祖父祖母置於何地?」

  開口說話的是姚若虒,二房長子,陸語安神色一冷,示意姚若柟將姚孟添帶下去休息。

  國公爺乃正直之人,與他們口舌之爭落不到好。

  「二哥說這話可是在下套?」

  國公府這一代本就靠著姚孟添這棵大樹,如今他們連吃帶拿還不允許人說半句,當真是可笑。

  「若柟妹妹心思單純,口舌之爭比不過你一個大男子,可若是只會逞口舌之快,那可真是丟臉。」

  陸語安這話狠狠打了他的臉,一個大男人到現在未中舉未成就一番事業,反倒嘴上功夫了得,一無是處。

  姚若虒一張臉跟吃了蒼蠅一般,左右不過是一個剛嫁進來一年的外人,有何資格管他們家的事情,可元氏將掌家權交到她手上了,偏偏說不得。

  「今日父親將大家召集於此,不過是想提醒一番,若是有人生二心想國公府倒台,那先處理的,必定是那些無所事事借著這股勁威風的狐狸們,若是二嬸覺得自己有理,請自便。」

  一番話說完,底下的一行人都不說話了,姚孟添擺擺手,懶得再跟他們掰扯下去,既是如此,那便用些強硬手段將這毒蟲趕出去。

  該有的情面他一分不落,他們卻從未記清自己的好。

  大房的人離開時,姚若虛特地從金氏跟前過,她頭也不敢抬,佯裝看別處。

  「二嫂聰明,卻偏要做這一時愚笨之人,若是再被我發現誰去外面造謠,父親仁慈,我的刀劍不會長眼。」

  空氣寂靜的可怕,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金氏這才敢喘一口氣,她甚至敢跟姚孟添叫囂兩句,在自己這個侄子面前卻如同晚輩。

  姚若虛除了自己爹娘誰也不親,從小到大我行我素,他們對方才那番話深信不疑。

  「這小兔崽子,如今被降職還敢如此囂張,我看他得意到幾時!」

  院子內……府上的大夫來看過後只說是一時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晚後便可康復,姚若柟這才放下心來,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一顆顆掉下來砸在手上,到底是個小姑娘,經歷過再大的磨難恐怕都不會哭,卻見不得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

  「他們欺人太甚!這不就是明擺著騎在父親頭上撒潑嗎?哥哥不過就是被污衊,他們套過分了!」

  元氏在一旁黯然神傷。

  「若是當年我心狠些分家,便不會有這些糟心事了。」

  可歸根結底這事兒怪不到他們身上,若是發善心也有錯的話,那這天下人怕是都要斬首示眾。

  「母親柟兒大可放心,他們暫時不敢做什麼,此次也並非不是分家的好機會。」

  聽陸語安這麼一說,兩人就知道她心中是有主意了,她嫁過來後無論處理何時都是遊刃有餘,兩人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自然是放心的。

  「若是安兒有需要,隨時找我便是。」

  出了院子,姚若虛牽著陸語安,走了不過幾步路卻飄起了雪花,來勢兇猛,瞧這樣子估計今晚就能把院子蓋了。

  「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宵。」

  陸語安喃喃著這句詩,只覺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