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陸語嫣一直都在罵罵咧咧。
『陸語安長本事了,居然敢跟我對著幹,我看她是活膩了!』
上輩子,陸語安瞧著陸語嫣,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可從來一次,兩人的選擇不同,陸語安居然開始硬氣起來了。
這讓陸語嫣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恨,恨不得去找陸語安的麻煩。
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能臉色陰沉地回到范家。
剛走進院子,就聽見了李氏和劉氏陰陽怪氣的聲音。
「說起來,弟妹嫁到范家已經有大半年了,怎麼肚子一點也不爭氣?這麼久了也沒動靜?莫不是不能生?」
「我兒命苦啊,怎麼就娶回家這麼一個人?甚至還比不得勾欄院的妙音。」
李氏和劉氏一唱一和,痛斥陸語嫣占著茅坑不拉屎。
陸語嫣本來就在陸語安那裡吃了啞巴虧,如今已回來,就聽見這些話,臉色更加難看。
偏偏兩人只當沒看見,繼續嘲諷,甚至還提到了她的身份。
「名門貴族教養出來的女兒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生不出孩子,以後只能眼睜睜瞧著妾室把孩子生下來。」
「孩子才是女人唯一的依靠,若是沒有孩子傍身,娘家再厲害,也不過如此。」
劉氏生怕陸語嫣聽不見,故意扯著嗓子。
陸語嫣攥緊拳頭,若不是春夏在旁邊拉著,她非得過去與之掰扯掰扯。
「小姐,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必須得忍耐,不然又被他們抓住把柄了。」
陸語嫣氣地跺腳,惡狠狠地瞪著旁邊。
「他們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長輩,就在這裡為所欲為嗎,嘴上說著我的身份不算什麼,可他們不也嫉妒我有一個好的家世嗎?」
陸語嫣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既然別人瞧不起她的身份,那她就非要拿自己的身份說事。
不給春夏勸說的機會,陸語嫣大步流星朝著李氏和劉氏所在的地方走去,抱著手臂微微一笑。
「大嫂和母親是在說我嗎?那實在是要讓你們失望了,誰叫我就是命好,會投胎呢?」
李氏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她沒想到陸語嫣臉皮這麼厚,都聽出了兩人是在議論她,居然不好意思湊過來。
不動聲色和劉氏交換了個眼色,便開始端起了長嫂的架子。
「弟妹,你除了會投胎,卻也沒有別的本事了,你還是得虛心請教,學會如何勾住男人的心,才能夠長久下去,而不是仗著自己的身份為所欲為。」
劉氏在旁邊點頭附和。
「你就應該多和妙音學學,別整日端著你那副架子,你端出這副架子給誰看呢?」
劉氏一點不客氣,對著陸語嫣就是一頓說教。
陸語嫣簡直是要被氣笑了,難以置信地瞪著劉氏。
「你讓我和一個勾欄院賣笑的人學?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們范家?還是說你兒子就喜歡這種狐媚子?」
陸語嫣怒極反笑,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她本就在外面受了委屈,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兩人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劉氏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道。
「陸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頂撞婆母,這就是你們家對你的教養?」
李氏在旁邊拱火,「弟妹有什麼不滿,只管向著我發泄,怎麼能對婆母不敬呢?今日這事如果不處理妥當,恐怕容易惹人是非。」
劉氏點頭,當即就要治罪。
「既然你自命不凡,那就跪在這裡思過,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再離開。」
陸語嫣剛想拒絕,就對上了劉氏冷冽的眼神。
「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就把你送回陸家,讓你爹娘好好的管教你,什麼時候管教好了,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反正我不嫌丟人。」
一句話掐住了陸語嫣的命脈,心中怒火升騰,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能咬緊牙關跪在地上。
劉氏對此十分滿意,她早就想挫陸語嫣銳氣了,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今日可算是找到了。
就在這時,妙音從外面路過,看見了這場鬧劇。
漂亮的眸子滴溜一轉,笑盈盈地走過去。
「天哪!這是發生了什麼,夫人怎麼在地上跪著?」
嘴上這麼說著,卻又假惺惺過去勸說。
「我早就聽說夫人脾氣火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過夫人已經嫁了人,就不能太放縱了,男人都喜歡柔情蜜意的女子,哪裡會喜歡你這般暴脾氣?」
「女子出嫁從夫,你就應該做好本分事情,而不是惦記著別的,夫人若不知悔改,遲早有一日會失了夫君和婆母的心。」
妙音自認為拿捏了陸語嫣,在旁邊顧著苦口婆心,實際上已經笑得眉眼彎彎。
陸語嫣心裡憋著氣,不能對旁人發泄,難道還不能對一個妾室發泄嗎?
眼看著妙音還想繼續踩在自己頭上,陸語嫣怒火中燒,倏地起身,抬手就是一陣推搡。
妙音不察,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趕緊護住了肚子。
「夫人,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為何要對我大打出手?就因為我懷了夫君的孩子嗎?」
妙音委屈巴巴的看著陸語嫣,讓她更加憋悶,還想繼續動手。
就在此時,范二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背後一推。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裡叫囂!」
說罷,范二抬手就是一巴掌。
陸語嫣捂著臉,雙目通紅的看著范二。
范二卻全心全意惦記著妙音,將人護在身邊,冷眼瞪過去。
「你哪怕是范家名門正娶的人,也比不過妙音,你要是再敢對她不敬,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簡直欺人太甚!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為了這種下賤貨色如此對我,難道你忘記之前的承諾了嗎?」
陸語嫣雙目通紅,聲音都哽咽了起來,指著范二的鼻子質問。
范二不以為然,早已將對沈氏的承諾拋之腦後。
此時此刻,他眼裡只看得見妙音,再容不下別的人。
劉氏也站得出來,堅定地為妙音說話。
「在我們范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別說妙音現在只是妾室,她若是能夠順利誕下男丁,日後把她扶為平妻,又有何不妥?」
「你要怪就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別在這裡拈酸吃醋,若是妙音再有個好歹,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母子二人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妙音那邊,絲毫不顧及眾人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