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
陸語嫣偷摸著四處張望,確定范家的人都不在,這才領著春夏快步離開家中。
出了范家,陸語嫣鬆口氣,抬眼看向春夏。
「你確定那個繡娘住在城東?」
春夏忙不迭點頭,「奴婢特意去打聽過了,此番從江南來的繡娘,統一住在城東的宅子裡。」
陸語嫣聽後攥緊拳頭。
陸語安不僅賺得盆滿缽滿,在城外買了宅子,就連江南來的繡娘,也都安排在了城東。
城東雖然比不得熱鬧的集市,可附近都是做生意的人,該有的都有。
憑什麼陸語安輕而易舉就能賺到銀子,自己賺錢卻難比登天!
陸語嫣眸子裡閃過怨毒,更是對這次的計劃勢在必得。
『沒關係,只要拿到了那些東西,我才是汴京最厲害的商人,誰還記得陸語安?』
『陸語安!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陸語嫣眼底迸發出寒光,更加堅定了決心。
主僕二人到達城東,在繡娘們的必經之路上蹲守,很快就看見了秦繡娘。
陸語嫣眼前一亮,指著那邊問春夏。
「此人是不是秦繡娘?」
春夏探身看去,趕緊點頭,「對,就是她!」
陸語嫣顧不得更多,趕緊從馬車上下去,直奔秦繡娘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秦繡娘剛處理了繡房的活兒,正準備回住處,冷不丁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皺了皺眉,抬頭就看見陸語嫣趾高氣揚盯著自己。
眉頭皺得更深了,秦繡娘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盯著她。
「不知夫人有何貴幹?」
「久仰秦繡娘的大名,特意來邀請秦繡娘說說話,不知你可願意?」
陸語嫣自認為態度已經放得很低,應該無人會拒絕。
然而秦繡娘卻不同於旁人,聽見陸語嫣第一句話,就知道她想好什麼了,臉上的表情驟然消失。
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挖牆腳的事,又怎麼聽了陸語嫣的話,跟著離開?
秦繡娘板著臉,毫不客氣拒絕。
「多謝夫人好意,不過我不需要。」
陸語嫣一聽,頓時瞪大眼睛,轉念一想,誤以為是自己給出的好處不夠。
「秦繡娘不必擔心,你跟著我只會有數不盡的好處,我已經準備好了銀子千兩,這可比你跟著陸語安得到的更多。」
陸語嫣自以為拿出誠意,秦繡娘就會動搖。
然而秦繡娘的臉色更差了,毫不客氣地拒絕她的邀請。
「不必了。」
陸語嫣皺眉,想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琢磨半晌後,都覺得問題出在陸語安身上。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立刻開始言語陸語安的不是。
「秦繡娘該不會是真準備一直效忠陸語安吧?你別看她現在混得風生水起,實際上完全是靠剝削別人。」
「她也沒有你想像中那樣良善,商人只講究利益,她現在給你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夠利用你。」
聽著陸語嫣所言,秦繡娘臉色越發陰沉,語氣也開始不善。
「那就不麻煩你了,應該怎麼做我知道,況且你想要拉攏我,不也是看中我的影響力嗎?你和旁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聞言陸語嫣一噎,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繡娘懶得再說廢話,她素來看不起陸語嫣這樣的人,至於她說的話,就更不會相信了。
陸語安是怎樣的人,她不想從旁人那裡聽說,只盼著能夠通過相處自己去體會。
不再看陸語嫣一眼,秦氏頭也不回地離開。
陸語嫣完全沒想到計劃會敗露,她認為自己帶著誠意前來,秦繡娘就應該巴巴跟著自己走。
可如今看著秦繡娘漸行漸遠的背影,陸語嫣就覺得面紅耳赤,她還是頭一次被這麼對待。
春夏則是擔憂地看著她,稍加思索後寬慰。
「小姐千萬別為了此人生氣,有那麼多繡娘,也不缺他一個,大不了我們去聯繫一下其他繡娘,指不定比她更好些。」
「你懂什麼,我要的是繡娘嗎?我要的是她的名聲!」
陸語嫣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著春夏。
她之所以會找到秦繡娘,就是因為秦繡娘頗負盛名,只要秦繡娘願意來到手底下做事,就不必為繡娘的事情發愁了。
到時候把秦繡娘的名聲打出去,就會有不少繡娘蜂擁而至,自己只需要坐收漁利。
偏生秦繡娘是個給臉不要臉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秦繡娘離開,而無能為力。
想到這些,陸語嫣氣急敗壞,氣得跺腳。
就在此時,有人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陸語嫣立刻警覺起來,半眯著眼睛盯著出現的人,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此人是誰。
「夫人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剛才看見夫人和秦繡娘在這裡說話,似乎是想要將秦繡娘叫到自己的鋪子去?」
繡娘模樣溫婉,說話的聲音更是如清泉般,即便上了年紀,也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陸語嫣眼珠子一轉,抱著手臂打量著繡娘。
「你也是國公府成衣鋪子的人?」
繡娘沒有否定,「我來自江南,一直都想找一個能夠看見我的主子。」
「國公府的鋪子名聲在外,按理說你待在那裡,能夠得到不少優待,那你為何還要來找我?」
陸語嫣並未立刻高興,反倒是警惕地盯著繡娘。
繡娘頗為幽怨地瞥了眼秦繡娘離開的方向,攥緊了拳頭。
「因為人各有志,我可不願意一直被人踩在腳下。」
陸語嫣敏銳地察覺這裡面有什麼,趕緊追問。
「此話怎講?」
「人人都知曉房裡的秦繡娘,卻無人知曉我們這些普通人,我們這些普通人就只能給他們做配,甚至連被提到都不配。」
「我也想要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盛世,憑什麼屈居人下?我自問不比秦繡娘差,我為什麼要一直活在她的陰影之中?」
繡娘說完臉色難看,目光炯炯。
陸語嫣一聽,霎時間明白了此人的意思。
人人都捧著秦繡娘,其中必定會有人不喜,而繡娘就是那個不喜秦繡娘的人。
「我願意跟隨閣下,我的手藝不比秦繡娘差,肯定能夠讓你們的鋪子更上一層樓。」繡娘繼續道。
方才還著急要收買人心的陸語嫣,這會子卻冷靜了下來,反而開始猶豫不決。
繡娘看在眼裡,咬咬牙提議。
「我知夫人心裡的擔心,我可以拿到設計圖,屆時用設計圖與你交換,如何?」
陸語嫣聞言心下一動,當即點頭答應,「那就一言為定。」
「可我拿到設計圖後,你卻得給我銀子千兩。」
繡娘同樣是個人精,聽到了陸語嫣給秦繡娘開的價,她自然也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