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房著火的案子可調查清楚了?」
繡房著火的事情至今沒有著落,陸語安本想報官,姚若虛卻表示此事可以交給他處理。
一晃多日過去,陸語安不見姚若虛提起此事,此番便沒忍住問起了此事。
「確實有些眉目了,可以確定是之前跟你們結了仇怨的那家鋪子所為,不過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即便知曉,也奈何不了他們。」
世間的一切都講究證據,若是拿不出證據,便奈何不了那家鋪子。
哪怕陸語安早就知道,當初讓鋪子吃了啞巴虧,對方勢必會從其他地方找回,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對繡房動手。
她的眉頭擰緊,在心裡思索著應該如何處理此事。
「即便是報官,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他們,說不定還會被他們倒打一耙,屆時他們成了受害者,我們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姚若虛只當是她不滿了,耐心解釋裡面的彎彎繞。
他雖然是個武將,但文臣之間的那些心眼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願與之同流合污罷了。
陸語安微微一愣,意識到姚若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嘴唇微動想要解釋。
「要不然我們劍走偏鋒?」姚若虛提議。
聞言陸語安眨巴著眸子,困惑不已。
「如何劍走偏鋒?」
「以牙還牙,他可以毀了你的繡房,你為何不能毀了他家鋪子?」
姚若虛素來是個有仇當場就報的性子,並不願意吃下這個啞巴虧。
陸語安卻有著不同的想法,哪怕對方掌柜不是個東西,也不能不拿人命當回事。
倘若在他們動手時,傷到了普通百姓又該如何?
更何況沒有確鑿的證據,若是動了手,反倒被旁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才真正不知如何是好。
思忖半晌後,陸語安提議,「我們先按兵不動。」
「不再追究此事?」姚若虛皺眉。
陸語安輕輕搖頭,「只是暫時不動,只需要加強繡房和鋪子的防衛,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
「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那麼需要我幫你安排人嗎?」姚若虛並未再多言什麼,而是詢問防衛人員的事情。
「要不然我們一起出去挑選吧,若是直接從國公府安排人過來,勢必會讓母親他們知曉,到時候便要詢問我們發生的什麼。」
「此事並非光彩之事,沒必要讓母親他們跟著擔憂。」
陸語安心思細膩,思慮周全,姚若虛當即便不再多言,而是提議一起出去挑選合適的人選。
將鋪子的事情交給掌柜處理,陸語安和姚若虛並肩離開了成衣鋪子,直奔集市去。
集市距離此處不遠,兩人都覺得馬車憋悶,便選擇了步行前往。
姚若虛護著陸語安,時刻關注著周圍的情況,擔心會有不該出現的人傷害到她。
陸語安瞧見後心裡暖暖的,抬眸看著姚若虛,兩人四目相對,眼底皆是彼此。
就在姚若虛的手偷摸著想要握住她的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同僚打趣的聲音。
「喲,小公爺這幾日閒賦在家,原來是在陪著自家夫人呢,簡直是羨煞我等。」
面對同僚的打趣,姚若虛落大方。
「本就應該多陪伴自己娘子,更何況娘子願意跟著我一起出來,已經是天大的恩德,我可不得好好地把握住?」
大家顯然已經對姚若虛插科打諢的本事見怪不怪,而今聽見他臉不紅心不跳提起此事,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要不說小公爺厲害呢,倘若換做我們,怕是早就已經不知所措了,偏偏小公爺還願意陪著自己娘子出來。」
大家並未言語刻薄,反倒是十分艷羨地看著兩人。
甚至有年歲漸長的同僚上前,輕拍他的肩膀。
「小公爺好福氣,娘子生得著實美麗。」
陸語安聽著眾人的話,略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見這些人,但大家滿懷善意,依舊讓她心情愉悅。
前世為了給范二鋪就青雲路,她是到處結交權貴,私底下不知被那些人怎樣詆毀過。
而今面對姚若虛的同僚,他們滿懷赤誠,從未私底下說過旁人的不是。
此時她才徹底明白,什麼樣的人結交什麼樣的人,此話果然是真的。
「你看看你們,就只知道出來閒逛,怎麼也不把家中的人一併帶上?家中娘子雖然不喜說話,但想必也是願意跟你們呆在一起的。」
姚若虛煞有其事地開始數落起同僚,大家頭疼不已,卻也嘻嘻哈哈地跟著說笑。
面對眾人艷羨的目光,陸語安只能扯出一抹微笑。
又跟著說了幾句話,他們還有正事需要處理,便和同僚們告了辭。
在同僚們羨慕的注視下,兩人並肩離開。
待走遠後,陸語安回眸看了一眼,確定同僚們沒再看著這邊,便抬手輕掐了一下姚若虛的手臂。
「娘子這是作甚?」姚若虛笑著握住她柔弱如柔荑的手指,含笑問道。
他本就生得貌美,甚至比女子還要精緻些,盯著這張臉笑得人畜無害,讓人生不出氣來。
陸語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剛才是故意的吧?故意當著那些人的面說那種話?」
姚若虛無辜地眨巴著眼睛,笑容肆意。
「娘子可真是冤枉我了,天地良心,我只是實在忍不住,才一時間忘了分寸,娘子方才怎麼也不提醒我?」
陸語安哭笑不得,本就不是怎麼會說話的性格,無奈嘆息一聲。
姚若虛當即如臨大敵,忙不迭湊過去。
「娘子,你不會是生氣了吧?倘若你不喜歡這些,我以後再也……」
「沒,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如此罷了,並非怪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的聲音輕柔,說得誠懇。
兩人小打小鬧地朝著集市走去。
就在這時,角落巷子裡走出來一個男人,眯著眼睛死死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凶光,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在日光底下散發著晦澀的光。
路過的人避之不及,生怕會被這種人盯上,男人渾然不覺,依舊盯著姚若虛和陸語安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