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她有主了,你小子沒戲

  徐謹言是個很幽默的人,說話也不油膩,他提起當年高中的一些人和事,南溪漸漸放下了警惕,靜靜坐在那裡聽他說話。

  「呦!聊的挺好。」突地,一道痞里痞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她先是一僵,隨後猛地回頭,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占蓬那千年不變的玩味眼神。

  女人潤眸劇烈顫動,本能地朝著他身後看。

  「別看了,沒來,傷透了心貓在山裡面療傷呢。」占蓬挑眉,邁腿坐到了南溪旁邊,伸手,長臂搭到了她身後的椅背上,隨後,朝著徐謹言抬了抬下巴,

  「嗨,小白臉,別湊了,她有主了,你小子沒戲。」

  徐謹言清朗的眸子沉了沉,想要抬手叫保安,被南溪制止,

  「徐大少,他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有話和他說。」

  說完,南溪給了占蓬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

  占蓬起身,將嘴裡的菸頭扔進了徐謹言酒杯中,臉上滿是戲謔挑釁,匪笑著跟了上去。

  夜半的湄公河靜靜流淌,東方多瑙河的美稱,似乎只適合靠近華國這邊的流域,遙遙相望的另一邊,是屍骨遍地,冤魂壘疊的死人灣。

  岸邊吹過來的風雖說不大,但帶著河裡的水汽撲過來,還是有些涼。

  南溪雙手交叉,上下摩挲了兩下胳膊取暖,忽地,背上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占蓬將身上的黑色皮衣披到了她身上,自己只剩下件裡面穿的花襯衣。

  「謝謝。」她禮貌說了一句。

  「對我兄弟好點,比謝謝強。」男人雙手叉兜,黑沉的眸子看著對面沉寂的河面。

  「他還好嗎?」

  「反正沒死。」

  「雅娜還好嗎?你們的寶寶長的像誰?」

  占蓬夾下嘴裡的菸頭,「好,好的不得了,老子兜里連一百美金都找不出來,出門買個煙都得報備,能他媽不好麼。」

  南溪低頭,淺淺的笑,那張臉,沒有表情都是絕色,莞爾一笑,更是傾國傾城,「雅娜膽子小,沒有什麼安全感,她是太依賴你了,怕你不要她,畢竟,你的作風,嗯~」

  剩下的話,不必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阿龍倒是乾淨,媽的,當年去紅燈區,要不是我們老嘲笑他,他連女人都不帶,後來就算帶個聽話的妓女,光是讓人陪在身邊端茶倒水,連手都不摸。

  可結果呢?還不是被你始亂終棄,」占蓬撓了撓頭,「這詞兒是這麼用吧?」

  南溪白了他一眼,「才沒有,一開始我是挺嫌棄他的,糙里糙氣的,可是後來我發現,他的身上有種英雄主義,深深的吸引著我。」

  她不自覺的去找左手手腕上那隻鐲子,「可惜,我和他,有緣無分。不過,擁有過那樣一個純粹又熱烈的男人,我一點都不遺憾。

  就算現在,我和沈策鬧的雞飛狗跳,但我的內心其實很平靜,因為我見過雄獅的柔情,所以鬣狗的齜牙對我來說,絲毫沒有殺傷力。」

  占蓬抿著唇,低頭憋笑,可最終還是沒憋住,咯咯低笑出聲。

  南溪撇嘴,朝天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南溪,你信不信,你剛才說的這話,我要是回去說給阿龍聽,他能高興到開著直升機把緬北的地犁一遍?」

  女人被他這比喻逗地嗤笑,「占蓬,你好歹也是孩子的爹了,怎麼還這麼不著調?」

  「老子怎麼不著調了?仗能打,錢能賺,老婆能疼,奶能喂,咱們好著呢。」男人傲嬌抬了抬脖子,隨後臉上的痞肆收了收,

  「你就打算一直這麼下去?折磨自己也折磨阿龍?」他嘆了口氣,再次開口,

  「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拿突出事了,白守業下了套,拿閔菊和兩個孩子當誘餌,釣拿突上鉤,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人是廢了,大兒子被人活活摔死,小女兒要不是被山崖下的樹枝掛住,也沒了。」

  占蓬後槽牙咬的嘎吱作響,「媽的,天殺的白守業。阿龍回去後,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帶著彪子到處找線索殺人,凡是能查到跟那場仗有關的,幾乎都被他找了出來,不管對方身份背景,一律拉到小拿墳頭前槍斃。

  他還沒見過小拿,只是在視頻裡面聽那孩子叫過叔叔,他還說回去了要讓小拿給他磕頭叫他乾爸,沒想到回去見到的只有一個小小的墳包。」

  占蓬說著,狠狠抹了把眼淚,

  「其實我特別理解阿龍,我也恨,可是我有老婆孩子,我得先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我不敢這麼幹,可是猛哥說,他再這麼殺下去,會把自己殺進地獄,他應該是保護緬北的戰士,不應該是個只知道殺人的機器。」

  南溪靜靜聽著占蓬的話,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她在和平國度長大,身邊的人大都過的沒有多少大起大落,沒辦法想像像拿突那樣,為了守護一方平安,連自己的命,自己兒子的命都搭進去的軍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

  巴律曾經問過她,信仰是什麼?

  她很平靜的說,「祖國就是信仰。」

  當時的巴律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可是現在的南溪想想,自己只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可是對於一個軍人來說,卻是自己妻兒的性命和信仰之間的艱難抉擇。

  「他心裡不好受,迷茫又愧疚,你們是好兄弟,你多開導開導他。」南溪揪著裙擺,低頭哽咽說了一句。

  「開導?怎麼開導?他都魔怔了,猛哥說,不把這條惡龍放出來,緬北就得亂,可真把他放出來了,沒有枷鎖鎖著,怕他走火入魔。

  沒人比我更清楚,能鎖住他的那道枷鎖,在華國,在雲城。南溪,我代表同盟軍的兄弟們,代表猛哥,代表拿突,代表死去的小拿,過來求你,可以嗎?救救阿龍吧,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出事的。」

  南溪的手抖的更厲害了,嘴皮都在打顫,「你太高看我了,占蓬,我只是一個拋棄了他的壞女人,他早就不要我了,我也沒奢望他能原諒我,與其過來找我,不如給他找個心理醫生來的實際。」

  「你們華國的女人都這麼現實嗎?嗯?求他救你的時候能屈能伸,裝乖巧聽話,現在他需要你了,你就這麼看著他瘋下去?南溪,阿龍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占蓬火氣直衝天靈蓋,氣的咬牙切齒。

  南溪抿唇,流淚聽著他罵自己,罵完了,默默的轉身,從包包里掏出一個鑰匙遞給占蓬,

  「你去我的咖啡店,裡面養著幾隻貓,其中有隻純白色的波斯貓幼崽,叫南南,你把它帶去給巴律。」

  占蓬撓了撓頭髮,「一隻貓就能讓阿龍止了殺心?」

  「別說是我給的,他要是養死了,我跟你倆沒完。」她說完,將外套遞給占蓬,提著裙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