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看見沒,這才叫不好好說話

  南溪和南肅之的談話不歡而散,到了最後,她甚至沒有勇氣再聽南肅之說什麼,咬著唇瓣,甩開南肅之過來拉她的手,逃也似的離開老宅。

  回到小公寓,她整個人仿佛才在恍惚中清醒,但還是沒辦法接受寵愛自己二十年的哥哥,突然變成了養子。

  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南肅之。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明顯是自欺欺人。

  裝作陌生人?她做不到那麼冷血無情。

  窩在沙發上痛哭了一場,但最終還是沒能找到答案,第二天頂著核桃一樣的兩隻眼睛去了學校。

  沈策打了電話過來,說家裡臨時有點事,今天不過來陪她吃飯,她正好落得清淨。

  下午上完課,收拾完東西,剛想離開,被人叫住。

  「南溪同學。」叫她的是選修課教他們畫唐卡的老師許晉,京市人,京市美院博士畢業,雲城有名的青年才俊,為人謙和有禮,儀表堂堂。

  「老師!」南溪抬頭,對上老師那略顯侷促的眼神,疑惑啟口。

  「南溪同學,上次你畫的那幅綠度母,被雲城藝術館收藏了,還有梁露的千手觀音,這是個喜事,我想請你們倆一起吃飯慶祝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那幅綠度母是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畫完的,本想著參完展就作為禮物送給爸爸,沒想到後來出現那麼多的變故。

  「老師,我——」

  「南溪,你選修我的課一年多了,我幾乎和所有的同學都一起吃過飯,唯獨你沒去過,是不是對老師有意見?」

  南溪抿了抿唇,「那好吧!梁露什麼時候下課?」

  「我們先過去,她已經快到了。」

  梁露是個非常活潑開朗的女孩,有她在,飯桌上的氣氛很融洽鬆弛。

  吃完飯,梁露提議去酒吧玩一玩,南溪不敢去,以前爸爸和哥哥從來不允許她去那種地方,現在即使沒人管,但是爸爸的那句慎獨的叮囑,還是在她耳邊時時響起。

  「溪溪,去嘛去嘛,我們去新開的那家T-13,聽說可好玩了,老師也跟著我們一起,不會有事的。」

  梁露軟磨硬泡,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

  「南溪,要不就過去坐坐,我們十點之前出來,可以嗎?」許晉站在一邊笑的溫和,可能是多年學藝術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種君子端方的氣質。

  南溪心情不好,想著去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這會回去又想起南肅之的事心煩的想哭。

  T-13酒吧。

  儘管穿的低調,但是長相明顯跟普通人不在一個次元的南溪,一走進去,就被很多目光鎖定,那些目光,有來自同性的驚艷和欣賞,也有來自異性的散發著荷爾蒙的黏糊。

  南溪面無表情,頂著那些目光,和兩人去了提前訂好的卡座。

  光線昏暗,氣氛熱烈,各種燈光縱橫交錯的舞台上,身材很好的三個男孩跳著動感的舞步,梁露不自覺隨著音樂扭動起來。

  服務員過來點酒水,梁露非要嘗試Tequila,還要拉著許晉一起喝,南溪喝不了這麼烈的酒,隨便點了杯看起來像果汁的雞尾酒。

  梁露喝酒喝嗨了,跑去了舞池跳舞,卡座只剩下南溪和許晉,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客氣的聊著天。

  許晉並不擅長幽默,乾巴巴同南溪聊著自己十幾歲去西藏學畫唐卡的經歷,南溪倒是很感興趣,聽的很認真,但是環境太過嘈雜,他不得不將音量放大。

  南溪看出了他說話的吃力,儘量在邊界感範圍內將耳朵湊過去聽,時不時開口問幾個問題。

  但是這個動作,在樓上酒吧老闆的私人玻璃卡座上看去,卻太過曖昧。

  「策哥,嫂子不愧是雲城明珠哈,這魅力,嘖嘖嘖……」酒吧老闆沈風,是沈策的堂弟,無意間看見未來嫂子出現在下面,打了電話給沈策。

  沈策的外公在家裡摔了一跤,他陪著媽媽去醫院看望,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堂弟一個電話氣到七竅生煙,驅車趕了過來,沈母氣得罵他有了媳婦忘了娘。

  沈策過來,看見是三個人,沒敢上前,想著等他們聊完了,自己過去把人接走就行,可是看著看著,開始沒來由的生氣,尤其桌上只剩下他們兩人,還有說有笑的時候,更是忍無可忍。

  那個男人看南溪的眼神,跟求偶期的雄孔雀似的,恨不得尾巴都翹上天去。

  「呦,聊著呢?」沈策一副紈絝公子哥兒的模樣,夾著煙坐到了南溪身邊,鼻尖幾乎湊到了她臉上,語氣曖昧,「寶寶,帶朋友過來玩怎麼不帶去vip呢,顯得咱多沒禮貌似的。」

  南溪擰眉,側身,避開他湊過來的身子,「你不是有事麼?怎麼來這兒了?」

  「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麼,你不是說要回去休息?怎麼來這兒了?寶寶,我不是說過了嗎,社會上壞人多,別誰都信,就是不聽。」

  許晉俊逸的眉頭蹙了蹙,看著沈策,氣勢絲毫不輸,「你是誰?這是我們的座位,請你離開。」

  沈策不屑冷笑,「寶寶,告訴他,我是誰?」

  南溪沒來由的心煩,「沈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這不是好好說著呢嗎,又沒動手。」沈策將手中菸頭碾滅在桌上,隨後將菸頭扔進了許晉的酒杯中,

  「看見沒,這才叫不好好說話。」

  南溪抿唇冷靜了幾秒,衝著許晉道歉,「老師,不好意思哈,今天可能不太方便跟您談畫廊的事,我們有機會再談好不好?」

  「沒事。」許晉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最終又鬆開,「那我送你回去吧。」

  「哼!」沈策冷冷笑了笑,「什麼什麼?我這耳朵不太好使,你說要送誰?我未婚妻嗎?來,再說一遍?」

  他說著就要去動手,被南溪一把抓住了胸前衣領,潤眸淡漠又冷涼,「別惹事。」

  沈策桃花眼泛著濃濃的陰鷙,抓住了她的手腕,「溪溪,現在,是他惹我。」

  「我沒心情陪你演公子哥吃醋發瘋的戲碼,沈策,當初,我們說好的,別過界了。」她明明還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語氣,但聽在沈策耳中,卻如火灼心。

  「老師,麻煩你送露露回去吧,她好像醉了,我沒事。」南溪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對許晉說道。

  許晉抿了抿唇,深看一眼雙腿交疊,坐回到了沙發上,似笑非笑睨著他的沈策,最終什麼話都沒說,點頭帶著還在舞池搖頭晃腦的梁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