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身邊心腹看著主子痴迷瘋狂模樣,最終咬牙開口,
「屬下以為,現在帶走大小姐,不是最好的時機!」
南肅之沒動,只是將下巴抵在了妹妹發頂,閉眼,「達邁,別勸我,我就這麼一點念想了。」
達邁抿唇低頭,沉吸幾秒,鼓足勇氣,「一時衝動後患無窮和暫時放手換來長長久久之間,先生應當比我清楚。
半面佛被泰方盯上了,損失了好多貨,打算將工廠轉移到緬北的村子裡去,那邊是他的老巢,他的人來找過我很多次,我都沒去見,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先生,他的貨要從緬北走出去,就必須拜咱們的碼頭,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半面佛的貨品質非常好,而且市場供應量大,只要卡住了他的脖子,咱們就拿卡車裝錢都不誇張。
不出一年,您的私人軍隊就能用上市場上最先進的武器,到時候您就能橫行東南亞,老爺再也卡不了您的脖子,想要大小姐,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南肅之金色半框眼鏡下的眸子深沉晦暗,久久不言。
對啊,他又何嘗不知道,忍了這一時的衝動,等待來日方長才是明智之舉。
可是面對鸞鸞,他從來都是衝動的。
「先生,您隱忍這麼多年,眼看著要熬出頭了,別在最後一哆嗦上出岔子,左右大小姐在您的掌控之下,又跑不了,何必在這個時候同老爺撕破臉皮呢?」
男人胸口劇烈起伏,抱著少女的左手骨節泛出冷白,低頭看著妹妹絕美睡顏,吻了吻她額頭,克制到落在眉間的碎發都在顫抖,
「回雲城!」
鸞鸞,再給我三年的時間,等你大學畢業,哥哥給你建座天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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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度假別墅。
巴律直挺挺躺在床上,占蓬坐在對面沙發上,一支接著一支的抽菸。
醫生離開時說,阿龍是中了神經毒素,但好在用量控制的非常精準,只是麻痹了人的四肢,只要八到十二個小時後,人體自動代謝出來,多喝水,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媽的,那個女人真他媽瘋了。
眼看著天光破曉,馬上八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還得等多久。
占蓬煩躁扒拉兩把短髮,拿出手機給別墅管家打了電話,讓給自己老婆準備孕婦營養餐,自己開了瓶啤酒往嘴裡灌。
砰!
突地,床上躺著的人猛地從床上栽到了地面,占蓬兩步上去想要扶,被巴律抬手制止。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手挽,搖了搖發悶的腦袋,單手撐著床邊站了起來,但始終一言不發。
走到沙發邊,打開茶几上放著的礦泉水,一瓶接著一瓶往嘴裡灌,
「阿龍,你他媽慢點喝。」占蓬伸手阻止,被巴律擋了回去。
灌到第四瓶,他喝了幾口,然後將水兜頭澆下,低頭,雙手插進短髮,足足兩分鐘,感覺到整個身體恢復力氣,這才起身。
自後腰掏出M1911手槍,咔嚓上膛,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渾身泛著凜凜殺氣,邁開長腿往外走,
「阿龍,八個小時了,人早飛回華國了。」占蓬艱難開口勸,
「算了吧。沒心的女人,追回來又能怎麼樣?」
「她不是,她一定是被南肅之逼的,老子殺了南肅之,她就不怕了,會乖乖回來跟我過日子。」男人聲線暗啞難聽,像是嗚咽的乾涸水管,像是在跟占蓬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他媽能不能別自欺欺人了?老子拿槍指著腦門她都要走,沒人逼她,她自己走的!」占蓬心裡也不好受。
在他心裡,巴律是緬北鐵骨錚錚的漢子,是鋼筋鐵骨的英雄,看著他為了個女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比殺了他還難受,他真的恨死那個女人了。
「阿龍,她不值得!」
「她值不值得老子他媽比你清楚!」瀕臨走火入魔的男人雙目猩紅,拽著好兄弟衣襟,咬牙切齒,
「你他媽是死的嗎?親眼看著她走?占蓬,老子當你是兄弟,你把我老婆放跑了?」
「我都開槍了,她也沒回頭,留,怎麼留?你告訴我,抓回來綁著她還會對你下手,這次是神經毒素,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你真他媽夠可以的,給什麼都往嘴裡放是不是?」
「你敢沖我老婆開槍?占蓬,你他媽混蛋!」
巴律終於繃不住了,衝著好兄弟下顎揮起一拳,「你打哪兒了?媽的,老子弄死你。」
占蓬也火了,衝著好兄弟咆哮,「老子真後悔沒打死她,反正看你這死樣子也活不下去了,乾脆讓你們就死一塊得了,免得一天他媽半死不活的。」
占蓬的話徹底激怒了巴律,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南小溪中槍了,他兄弟下的手,她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鋼鐵般的拳頭砸過來,占蓬不避不閃出拳相迎,兩人拳拳到肉,毫不相讓。
砰~
突地,臥室門被人從外面猛地踹開,打的難解難分的兩人齊齊停手,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對面男人逆光而立,得體的高定西裝包裹著筆挺身材,氣質矜貴,如朗月清風。
他不發一言,冷冷睨了一眼打成一團的兩隻狼崽子,邁腿坐到了沙發上,長腿交疊,自褲兜摸出支煙,歪頭點燃。
青白色煙霧自他指尖慢慢升起,繚繞於頭頂,周遭空氣漸漸冷卻下來。
「打,接著打!」洪謹面色淡漠,聲音聽不出任何語調。
「謹哥,你怎麼來了?」巴律鬆開占蓬,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混里混氣坐到沙發上,拿起洪謹隨手扔到茶几上的煙盒,抽了支扔給占蓬,又往自己嘴裡送了一支。
「我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為龍少服務的,畢竟龍少度個假能驚動緬華泰三方外交部門,讓我和周謙厚著臉皮去跟人張嘴,不親自來一趟,顯示不出龍少東南亞第一紈絝的實力!」
占蓬擦了擦嘴角血漬,冷笑一聲,坐在一旁看好戲。
「跟謹哥比我還是遜色一點!」反骨逆天的狼崽子挑了挑眉,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老子能自己把屁股擦乾淨,你呢?多少人給你善後?」洪謹掀眸,睨著眼前混上天的狼崽子,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謹哥,就算你們不出手,我也能帶著溪溪全身而退,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們就是操心操慣了。」
「哼!」洪謹冷笑一聲,俊朗如玉的臉上泛著意味不明的笑,「狼崽子,這是,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