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這個凌刀,從裡到外都冷透了

  伏猜和波哈兩個人根本待不住,最後要求護士將兩人的病床放到了一個房間,在另外一層的吳桀知道了,也鬧著要過來。

  結果,VIP套房只能容納一個人的病床,拼了三張在一起,像個大通鋪,三個傷員躺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抽菸,一邊打牌,波哈的手上還打著點滴。

  看見推門而入的一家三口,波哈連忙踹吳桀,「去把窗戶打開。」

  吳桀翻身下床,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才看向南溪,

  「小嬸,你們來了?」

  他隨後又跟巴律行禮,「龍叔。」

  巴律「嗯」了一聲,隨即看向床上兩個不著調的手下,「有這精力玩牌,看來是沒事了?」

  「哥,有事也不能盡躺著啊,人都給我躺廢了。」伏猜早就將煙掐滅,低聲嘟囔一句。

  「老子給你們怎麼交代的?人家醫院的醫生護士說什麼就聽,別仗著身份為所欲為,當老子放屁?」

  把醫院當成了軍營,打牌抽菸,難怪外面的護士換個藥的都推推搡搡,不願意進來,真他媽丟人。

  「知道了,哥。」伏猜悶聲應了一句。

  護士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了波哈的點滴,隨後給他換了藥。

  巴闖已經和吳桀兩個人偷偷跑去客廳,頭對著頭不知道在「密謀」什麼,幾個大人坐在裡面,

  南溪問了他們的情況,讓人將花擺好,又放了一些吃的,「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巴律不放心,跟了出來,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不用,你也知道的,伏猜和波哈根本不是凌刀的對手,他沒有下死手,就是想賣我們的人情,潘普也一樣,三條命,還有咱們兒子在人家家裡天天吃飯的人情,怎麼算,咱們都得還,不是麼?」

  「老子當年要是不出手,他早死在鬥獸籠里了,到底誰欠誰?」

  「好了,斤斤計較的,進去吧,你不是有話要跟他倆說?我一會兒就過來了。」

  ……

  同伏猜他們的豪華VIP 病房不同,刀子被安排在醫院後面一排幾乎快要廢棄的平房中老舊病房裡,外面還有重兵把守。

  南溪過去的時候,彪子剛好從裡面出來,是他讓人給南溪遞的信,但是沒想到她真的會來,眼中難免流露詫異,

  「溪姐?」

  南溪抿唇笑了笑,「你讓人叫我過來的,怎麼,我來了很奇怪?」

  「我沒想到律哥會同意你過來。」

  「凌刀賣了人情給我,我不得不過來。」

  「刀子他是個苦命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家,沒想到最後把路走成了這樣,我當初如果知道他跟的老闆是南肅之,說什麼都會勸他回頭的。」

  彪子面露痛苦,人對於少年時共患難得兄弟,永遠都有著特殊的感情,當年在籠子裡搶一把飯兩個人分開吃的場景,如今想起來依舊心如刀割。

  南溪嘆了口氣,「能幫的,我會儘量幫他。」

  「謝謝。」彪子點頭,替好兄弟感謝,他知道凌刀那冷到骨子裡的性格,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南溪點頭示意,隨後走到門口,衛兵推門,她走了進去。

  東南亞即使在雨季,氣溫也並不會涼到哪裡去,但是這間房子走進來,卻讓人感覺遍體被涼意侵襲,或許是因為裡面頹敗的陳設,或許是因為躺在床上的人。

  凌刀就那麼閉眼安靜的躺在床上,因為常年高強度練武,體脂率很低,連臉上都是凌厲的輪廓,眉間一道明顯的刀疤,讓他本來很英挺的五官多了幾分凶戾。

  他渾身散發著透骨的冰涼和頹意,像個沒什麼感情的雕塑。

  南溪放下了手裡的鮮花和飯盒,鮮花嬌俏而鮮活,同這裡的整體氛圍很是不搭,但又莫名為周遭添了幾絲光亮。

  「花很漂亮。」床上的人啞聲開口,陳述的語調。

  「送給你的,我一會兒讓人安排給你換病房。」南溪坐到了剛才彪子坐過的椅子上。

  「不用,我不需要。」凌刀這才單手撐著坐了起來。

  他傷的不輕,身上整個纏著繃帶,臉色看起來很沉,帶著幾分灰氣,像極了他這個人的氣質,陰鬱,冰冷,無法近身。

  「我讓人去孟加拉找韓英娜和皓皓了,但是他們已經走了。」南溪沒有聊天的打算,開門見山。

  床上的男人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走了?她那個身體,帶著孩子能去哪兒?」

  「韓英娜怎麼了?」

  南溪只知道在島上的時候,刀子時不時就領著她離島去看病,但是具體什麼病,她沒過問過。

  「沒什麼,小毛病,但是她的身體不適合操勞,一個人帶著孩子,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男人即使是在抱怨妻子,但是南溪能看的出來,他的身上,多了幾分活氣。

  「放心吧,我跟韓英娜也算是熟悉,她那個人,去哪兒都不會虧了自己的,肯定是拿著你的錢走的,換個地方重新生活,畢竟皓皓是她親兒子,你不在,沒人護著她,她不敢在孟加拉待著。」

  凌刀銳利的眸子這才又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嗯,她的確不會吃虧,我留給她的錢,應該夠她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了。」

  他沒有被老婆卷錢帶孩子跑了的憤怒,反而有種釋懷,慶幸自己留給她的錢夠多,不會讓她吃虧。

  南溪美眸微微眯了眯,「韓英娜這個女人雖然性格不太討喜,但是命好,能遇見你這麼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凌刀十幾秒後,才搖頭笑笑,「她挺好的,那些錢,本來就是留給他們母子的,我一個大男人,一年也花不了幾個錢,她喜歡漂亮,錢給她花,我看著高興。」

  南溪不太了解他和韓英娜之間的事,但是她能看出來,這個凌刀,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冷透了,唯一的一點溫度,可能就是韓英娜和皓皓了。

  人非草木,他這樣從沒見過一點溫暖的人,對誰都淡淡的,可是一旦有人給他一點暖意,恰好到了他的那個點上,他會不顧一切,將自己僅有的那點溫暖都捧出來吧,像是飛蛾撲火。

  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一定能夠理解,可是自從有了她的呆龍,她對這種人,這種感情,是能夠共情的,畢竟,他和巴律,很像,不然丈夫也不會始終對他存著一絲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