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淡星疏天欲曉,風涼草暗鳥將啼。
南溪現在的生物鐘是早上五點鐘必須起床上廁所,巴律等她上完廁所回來後,便下了床,打算和衛兵一起去晨練。
換上訓練服,剛從主樓里出來,眼角掃到了什麼,黑眸眯了眯,側頭看向石子路盡頭被植被包圍,半露不露的小亭子,舌尖舔了舔嘴皮,邁腿走了過去。
小亭子裡, 宋猜仰面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裡夾著煙,不時放到嘴裡抽一口。
他的腳下,落了滿地的菸頭,周圍全是濃的化不開的尼古丁味兒。
「一晚上沒睡?」他用的是問句,但是語氣里是篤定,沒有半分詢問的意思。
宋猜沒睜眼,聲音啞的不像話,「阿龍,她不要我,怎麼樣都不肯要我,寧可脫了衣服讓我睡她,也不願意接受我的感情。」
巴律坐了下來,低頭,軍靴研磨著地上的菸頭,
「那也行,我老婆一開始都不讓我睡,我也厚著臉皮睡了,當時我就想,反正這輩子就是她了,早睡晚睡,都是我的,先下手為強,先把人睡到手再說,至於別的,慢慢來唄。
我根本不敢奢望她回應我的感情,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就跟中邪了一樣,非她不可,不管用什麼手段,軟的,硬的,反正我得把人留在身邊,非留下不可。
她最起碼還願意讓你睡,那你就睡唄,要是睡了,還能讓她有走的力氣,那只能說明你小子真沒本事,活該沒老婆。」
「可是我捨不得,阿龍,她被別的男人糟蹋過,有陰影,什麼都不在乎,也什麼都無所謂,我捨不得看著她那任人宰割的樣子,我心疼。」
「你也說了,她被人糟蹋過,根本沒嘗過一個男人真正愛她是什麼樣子,不是麼?那你就給她啊,讓她看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是怎麼對待她的,她不就能分辨出來了?
你光拿嘴說有什麼用?要不要的,先掏出來,讓她看看唄,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慫,怕被她拒絕?
你要是真那麼愛她,非她不可,別說拒絕,她就是把你的感情扔土裡埋了,再踩兩腳,你還心疼她腳疼。
猜,男人就得有個男人樣兒,坦坦蕩蕩拿出來,別怕被拒絕,聰明的女人,能分辨出來誰是真的愛她,如果連真假都看不出來,那她就活該被渣男騙,你也就死心吧,這種笨女人,娶回家也是雞飛狗跳。」
自己也沒多少經驗的男人,算是對好兄弟把僅有的認知都掏了出來。
巴律說完,見宋猜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占蓬那狗東西剛回來,昨天就提前給傭人打招呼中午之前不許敲他的門,連丹敏都讓和傭人睡了,害的老子放著假還要早起連他的兵一起練,混帳玩意兒,跟他媽八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直到好兄弟的身影消失,角落中閉著眼的男人才緩緩睜眼,扔掉手中的菸頭,看了一眼將亮的天空。
今天一定是個大晴天,太陽已經快按捺不住了,從濃雲里往出來蹦,他知道,那團烈陽,遲早要出來的,雲層困不住它。
剛邁出腿沒多久,去而復返的巴律站在不遠處,中氣十足的喊他,「猜,」
宋猜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提醒你一句,華國女人都不喜歡煙味兒,先洗洗,別他媽猴急。」
宋猜忍住了過去踹他一腳的衝動,沉聲道,「練完兵回來安排你的人去打聽打聽,我要買宅子,離你家越近越好。」
……
客房裡,梁露正在睡覺,突地,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身上裹挾著一夜冰冷的潮氣。
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她從來都睡的很淺很淺,而且,每天都要閉著眼很久才能睡一會兒。
雖然已經天快亮了,但是她其實沒睡多久,猛地被這聲音一驚,整個人都條件反射般的僵硬警惕起來,直到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人,才顫顫巍巍的開口。
「宋……宋猜長官……」
宋猜看著她,足足好幾分鐘沒有說話,直到梁露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才啞聲問道,
「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梁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頭霧水。
「我可以睡你,你願意被我睡,還算數嗎?」
梁露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噎在了那裡,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宋猜懶得聽她說什麼,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那麼幾句話,抬手脫了黑色T恤,猛地撲了上去,將人摁倒在床上。
男人蓬勃洶湧的氣息近在咫尺,充滿侵略性,幾乎讓她無力招架,宋猜抬手,輕輕剮蹭著她的臉。
「露露,我要你,非要不可……」
他說完,便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纏纏綿綿,克制又曖昧,充滿憐惜,繾綣如春風吹蕊,讓人心顫。
梁露不是未經情事的少女,但是她所有的經歷,幾乎都是不美好的,包括她那個死了的前夫,從來都只顧自己,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感受,至於別的,就更不用說了,她對這種事,體驗感非常差,從來都是打心眼兒里排斥。
可是今天,她被這個男人壓在身下,小心翼翼的吻,珍寶一般的對待,溫柔的叫著她
「露露……露露……我的露露……」
宋猜慢慢撬開了她的唇齒,攤開她的手指,同她十指相扣,呼吸糾纏。
「可以嗎……露露?」
情到深處,他依舊咬著她的耳畔輕聲詢問,即使是箭在弦上,他依舊希望是她親自點頭答應,而不是自己強迫她。
梁露別過臉去,兩頰突然緋紅,一種少女時的羞怯湧上心頭,突然不敢看他,這個男人的眼睛太燙了……
宋猜依舊沒有等來她的回應,但是試探幾次,也沒有等來她的拒絕。
額頭上的青筋已經高高的凸起,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額頭,脖頸,以及背上縱橫硬朗的肌肉線條往下來淌,他黑眸暗了暗,伸手扣著她的後腦勺。
「我愛你 ,露露……」
「唔……」小女人忍耐到極致的一聲輕吟,他繃著的最後一點理智都渙散了。
「露露……露露……留下來……讓我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