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整個被包了下來,裡面只有一桌客人。
蘇君持已經提前到了,他的身邊,坐著精心打扮過的蘇芷瑤。
「爸爸,我想先去趟衛生間。」蘇芷瑤有點緊張,想要去檢查一下自己的妝容,畢竟那個女人的女兒,應該長的不差,自己不能被比下去。
「嗯。去吧。」蘇君持點了點頭,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沒什麼表情。
蘇芷瑤剛離開不到一分鐘,大廳內響起噠噠噠高跟鞋踩地的聲音,
「蘇叔叔,不好意思,我來遲了,讓您久等了。」南溪大方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客氣的笑。
她今天身著絳紫色香雲紗旗袍,純手工的刺繡和高級的冷白色珍珠項鍊,襯托的整個人氣質出塵,典雅端莊。
蘇君持有一瞬間的恍神。
「溪溪,你穿的,是韻兒的衣服?」他記得,這件旗袍,多年前,在她生日的時候,見過。
「嗯,」南溪點了點頭,「媽媽的旗袍,我都小心珍藏著,來仰光的時候,專門從雲城帶了過來,這件衣服上面的刺繡是外婆親手繡的,我很喜歡。」
南溪笑了笑,「蘇叔叔,您的記憶力真好。」
蘇君持搖頭,「沒辦法,小時候家裡窮,只有讀書才能走出去,所以拼了命的念書,記憶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那也是您夠優秀,那麼多人拼命,能走出來的又有多少,能像您這般有成就的,更是鳳毛麟角。」
「哈哈哈,你這個丫頭比你媽媽還會說話。」蘇君持被她的話說的心情舒暢,拿了身邊的畫軸出來,
「溪溪,來,看看,這是當年,你媽媽送我的畫,現在送給你。」
一尺見方的畫,被輕輕展開,金色打底,佛祖閉目,寶相莊嚴,慈悲為懷。
南溪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小楷落款,是媽媽的筆跡,深得靈飛之神韻,又兼古義,是連外公都經常誇讚的字。
「謝謝蘇叔叔,這對我來說,太過珍貴了。」南溪雙手接過,小心收了起來,抿唇,
「我以為,再也看不到媽媽的畫了,真的很謝謝您,蘇叔叔。」
蘇君持嘆了口氣,「你媽媽的畫是我教的,你爸肯定很介意,不可能留著那些東西。」
「好了,溪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不提了。」蘇君持整理了一下表情,隨後又道,
「你打算以後都在仰光發展嗎?回不回華國了?」
「我——」南溪剛要開口,看到了蘇君持後面走過來的蘇芷瑤,猛地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蘇君持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擰眉,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怎麼了?」
見是蘇芷瑤,笑了笑,「她是我的女兒瑤瑤,按年齡來講,她比你大一點。」
「她是你女兒?」南溪再次開口確認。
「嗯。是我收養的女兒。」
對面的女人聞言,臉瞬間白了下來。
巴律說過,占蓬犧牲色相,差點妻離子散,就是為了釣出蘇芷瑤後面那個人,但是,他周旋了這麼久,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根本沒有一點線索。
沒想到兜兜轉轉,那個東南亞最大的D梟,那個他丈夫最大的敵人,居然是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還是媽媽的初戀。
難怪,難怪媽媽曾經寧可背負罵名都要離開他。
「是你?」蘇芷瑤也沒想到,世界這么小,居然又在這裡碰到了這個女人。
「爸爸,就是她,這個女人就是占蓬的老婆,是她打的我,我要殺了她。」蘇芷瑤情緒一時難以自控,伸手就要搶身邊站著的阿難手裡的槍,被對方一把摁住,
「大小姐,請冷靜一點。」
「瑤兒。」蘇君持聲音冷肅,裹挾著森森寒意,黑眸危險又嚇人。
蘇芷瑤這才被鎮住,抿唇走到了蘇君持身邊,委屈道,「爸爸」
南溪美眸流轉,深吸一口氣,隨後冷哼一聲,
「真是沒想到啊,蘇叔叔君子端方,居然會教出當小三搶人丈夫的女兒。」
蘇君持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溪溪……」
「你說什麼呢?占蓬根本就不愛你,他說過,愛的人是我——」
啪——
蘇芷瑤一句話還沒說完,蘇君持反手一個巴掌,響聲震徹整個大廳,連對面的南溪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動手。
「爸爸……」蘇芷瑤捂著臉,聲音哽咽,委屈叫了一聲。
「道歉。」薄怒的男人渾身仿佛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寒冰,自齒縫擠出兩個字。
蘇芷瑤被這一巴掌扇醒,終於認清了形勢。
工具就算再得寵,也只是工具,頂多,算個得寵的玩意兒,她怎麼敢真的肆無忌憚。
咬著唇瓣,閉眼,深呼吸,隨後沖南溪鞠躬,「對不起。」
「滾出去。」蘇君持再次開口。
蘇芷瑤如蒙大赦,連忙哭著跑了出去。
「溪溪。」蘇君持喉結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先生,我還有事,不能跟你一起用餐了,你慢慢吃。」南溪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溪溪。」蘇君持站了起來,叫住她,「溪溪,我如果早知道瑤兒看上的那個男人是你丈夫,一定不會讓她傷害你的,溪溪,她只是我收養的女兒,在我心裡,遠遠不及你重要。」
「蘇先生,你我萍水相逢,而她,是你養了多年的女兒,能說出這麼薄情的話來,我不知道,該為誰悲哀,我們,就此別過。」
南溪說完,就要走,可此時卻迎面走來另外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南溪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緊緊握著包包。
「義父,您讓我準備的珠寶首飾,我帶過來了。」白守業帶著兩個人,手裡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盒走了進來,同一旁的女人擦肩而過,將東西放在桌上,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著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
「溪溪。這是我從M國拍下來的頂級皇家藍寶石項鍊,把它作為賠罪,好不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瑤兒再去找占蓬,你們夫妻好好過日子,我回去就讓她嫁人,可以嗎?」
蘇君持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討好。
白守業眉頭擰了擰,突地反應過來,「南溪?你是南溪?」
「不對,你丈夫不是巴律嗎?怎麼又成了占蓬?」白守業做夢也沒想到,南溪居然和蘇君持認識。
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這個女人依舊讓他記憶猶新。
當初巴律聯合整個東南亞追殺他,他躲了好幾年沒有現身,這 才剛被蘇君持撈起來重新啟用,就又碰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