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秀眉微微蹙了蹙,詹姆斯這個時候打電話幹什麼?
摁下接聽鍵,那邊的人明顯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南溪小姐,我不認為您這個時候讓人殺了阿爾文是明智的選擇。」
小女人一驚 ,「阿爾文死了?」
「不是你讓身邊那個野蠻的保鏢殺的?」詹姆斯更加驚訝。
「詹姆斯先生。」南溪很快平靜下來,「我不覺得我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抱歉,南溪小姐,主要是你的那個保鏢太像一個殺手,讓我做出了誤判。」詹姆斯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失禮,很容易引起僱主的不滿,連忙找補。
「像殺手的人當不了殺手,這是常識,詹姆斯先生。」南溪無意跟他糾結這些細節,回歸話題,
「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阿爾文的死訊現在還沒有公布,很可能會被結合早上爆出的醜聞,做一個畏罪自殺的粉飾草草了事,但現在的關鍵在於,他的屍體,是在副市長凱文的私人公寓地下車庫被保潔發現報案的,這就明顯是栽贓嫁禍。
凱文都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這件事情太詭異了,如果不是您的手筆,那麼背後下手之人,很可能就是為了引出凱文背後的我。
上帝,南小姐,我很可能被人盯上了……」
詹姆斯最後一句說的很誇張。
南溪抿唇,「詹姆斯先生,貪得無厭可不是件討喜的事。」
「可是南小姐,我之前提供的是找到您的丈夫的服務,可不包括買我的命,您說是吧?」
南溪秀眉挑了挑,他這是想威脅自己。
「詹姆斯,你說我的保鏢像殺手,那是你沒見過我的丈夫,你說說,他如果知道我被人威脅,會是什麼反應?」
「我無意與您作對,南小姐,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賺您的錢,但是,前提得是我能有命活,您說呢?」
南溪握著餐具的手指緊了緊,「我最多再出一份你的安保費用。」
「好的,南小姐,我給您打八折。」詹姆斯毫不掩飾自己貪婪的嘴臉。
「詹姆斯先生,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是個商人,凡事都講究性價比,如果你的貪婪超出了我支付頂級殺手組織的費用,我會考慮節約成本,一勞永逸,懂麼?」
「您是淑女。」詹姆斯話中帶笑。
「不,我是狼的孩子。」
南溪說完,掛了電話。
小女人孕期情緒本就起伏巨大,現在被詹姆斯一激,整個人都開始煩躁起來。
電話此時又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抬手就摁掉了。
那邊很快又打了過來,南溪煩躁摁了接通鍵。
「寶貝兒,是我,我手機丟了,剛弄了一個號。」那邊是巴律賤兮兮的聲音。
南溪氣到整個人都快著起來了,「別煩我。」
說完,抬手摁下掛斷鍵,順手關了機。
她起身拿起包包朝著外面走,沒看路,猛地撞到了後面走過來的人。
「抱歉——」小女人連忙道歉。
旁邊桌子上坐著的薛鵬和潘普連忙走了過來,
「南小姐,沒事吧?」薛鵬擰眉問道。
潘普像坐山一樣,擋著被撞的男人打量南溪的眼神,「你他媽瞎了?」
蘇君持身後的保鏢已經上前,手朝後腰就要掏槍,被他抬手阻止。
中年男人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年輕的多,最多也就四十來歲,身著得體高定商務套裝,頭髮一絲不苟梳著大背頭,身材保持的很好,氣質儒雅,一點都沒有這個年齡段男人的不修邊幅和油膩感,讓人莫名聯想到古人所說的君子如玉。
「小姐,你沒事吧?」被撞的人反而先開口,「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到你。」
南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潘普,別衝動。」
擋在眼前的男人這才側身讓開幾臂的距離,小女人撥開鬢邊長發,「我沒事的,先生,抱歉,剛才是我沒看路。」
周遭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萬物消逝,蘇君持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整個人陷入一種巨大的虛妄里,不知今夕何夕,甚至分不清,此時眼前,是人間還是地獄,亦或者,是天堂?
她是一定會去天堂的。
可是自己,不是該下地獄嗎?
管那麼多幹什麼,有生之年能再見到她,哪怕是地獄,也算是佛祖念在他一生痴情的份上開恩了,了卻他最後一絲妄念。
二十多年了,當年大學中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此時已經兩鬢落霜。
那個發了重誓,此生只要能再見她一面,哪怕是在夢裡都可以,從此便放下嗔念,皈依三寶的男人,如今終得所願。
他黑眸震顫,嘴皮發抖,聲線哽咽到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從齒縫擠出了兩個字,
「韻兒……」
南溪擰眉,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抿了抿唇,以為他認錯人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韻兒,韻兒……」
蘇君持瘋了一樣往前沖,被潘普一把攔住,「想幹什麼?媽的,這麼老了還想學人家搭訕?當老子這碗飯白吃的?」
「滾開——」被攔著的男人整個眼球沖血,紅的像是入了魔,他已經錯過了她一生,這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主人發話,身後頂級僱傭兵保鏢上前,抬手和潘普對打起來。
南溪被薛鵬護著朝門口走,聽到這邊打鬥的動靜,猛地回頭。
四個身手彪悍的男人圍著潘普,拳腳如風,招招狠辣,即使只被巴律強迫灌輸過一點點格鬥知識,她也能看出來自己拳手出身的保鏢不是這幾名職業軍人的對手、
「住手。」她厲聲喝止,隨後想返回去,被薛鵬攔住,「南小姐,你先上車,剩下的交給我。」
「不行,我們不能在這裡鬧事,否則會壞了我的計劃,他可能只是想訛錢,我就當花錢擋災了。」
大小姐深呼吸調整一下心情,氣勢洶洶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蘇君持雙目猩紅,看著她朝自己走來,喉結滾了滾,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韻兒,你回來了?你終於肯回頭看我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