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嚇得跳了起來,無聲地拿手指指指外頭。
劉翠兒一看婆婆這反應,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樣,不知道這個小翠的真正身份。
急忙拉著婆婆嘰嘰咕咕地將今天在那顧家的事情說了,小翠自己承認的,她爹是大將軍,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那位周大將軍。
顧家的人不信,哪個周大將軍會把女兒送到這犄角旮旯賣餅子?
但是劉翠兒信啊。
張氏聽完,也沒有什麼懷疑,是啊,老三的義父莫名其妙安排個年輕的姑娘在自家做什麼?
天大地大的,哪裡不能安排,非要安排在自己家裡?
原來如此,這樣就想得通了。
劉翠兒搖搖張氏:「娘,你說如意事先知道不?」
張氏也不清楚,按說她是應該知道的,她當家麼。
但是她把一個想嫁給自己男人的女人放在家裡是怎麼想的?
是她也被騙了,還是……還是她同意老三娶這女人了?
也不像,兩個人到現在都沒有怎么正眼瞧過對方。
張氏坐不住,起身就去找蘇如意。
周月如也在蘇如意門前徘徊。
今天的事情她不爽得很,是那種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的不爽,又氣又擔心。
蘇如意今天把自己從顧家領出來,什麼也沒有跟自己說,可周月如就覺得她肚子裡裝了好多話,可就是不跟自己說。
這陸家其他人都挺隨和的,但她們不像是能給自己出主意,能幫到自己的人。
張氏和周月如打了個照面。
周月如:「嬸嬸,你找蘇如意啊?」
周月如讓開位置,正好嬸嬸把門敲開,自己好問問蘇如意。
張氏有點為難,自己來找如意問這小翠的事情,她怎麼不走開?
這丫頭還盯著自己呢,沒有辦法,只能去敲門,一邊敲門一邊喊:「如意——」
周月如:「嬸嬸,蘇如意是不是耳背?」
每次家裡都是這樣喊,老大聲了,就算是在後院也該聽到了。
張氏一頓,別說,好像是,家裡都習慣一喊蘇如意就老大的聲音。
她道:「我們家如意好學,看書上癮了就耳背,必須大聲喊。」
周月如心裡又不舒服,這蘇如意居然這麼用功。
張氏又繼續敲門大喊,很快蘇如意就把門打開了,撲面一股藥香味。
「你又關著門搞那些湯啊藥啊。」
蘇如意點頭:「我好不容易弄回來的膏藥,關上門窗才能聞得更清楚。」
反正就是瞎胡謅,家裡人猜不到自己有個空間,只能相信自己的解釋。
她看向周月如:「娘,你們找我有事?」
張氏:「我是有點事情找你,人家小翠好像也有點事情找你,要麼你們先說我會說。」
蘇如意奇怪:「我什麼時候想給你說話了?」
「你還給我裝,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有本事就當我的面說!」
蘇如意不由笑了,這周大小姐是上門來找罵的?
便對張氏道:「娘,我一會兒去找你,我先和小翠說說話。」
張氏看兩人這樣,擔憂道:「行,那你們好好說話,有話好說呀。」
磨磨蹭蹭又回了自己屋,劉翠兒還在屋裡等婆婆的消息,在窗戶邊看到婆婆回來,堵在門口問道:「娘,如意那邊咋了?」
張氏道:「你不是在窗口看到了?那小翠也找如意,我看她……口氣不大好……」
「會打起來不?」
「打起來如意應該也吃不了虧……不,不能打起來,人家是大將軍的千金!」
如意可千萬不能犯渾,這人是真的不能打啊!
張氏急得搓手,又不敢去偷聽,和大兒媳兩個趴在窗口盯著。
周月如第一次蘇如意的房間,裡面跟自己睡的那間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就是一股子藥味,牆邊的大箱子上面擺了不少罐罐,那些藥味似乎就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不是喝的湯藥那種苦澀難聞,是香味,隱約還有熟悉的花香,是玫瑰,這味道她熟悉,在帶著玫瑰花瓣的湯藥裡面泡了許多次呢。
她哼道:「嬸嬸還以為你在苦心研習醫術,搞半天你是在搞女子用得這些沒名堂的東西。」
蘇如意笑:「是啊,那又如何?」
周月如輕蔑:「心無大志,除了在乎那點皮囊,你心裡還有什麼!」
蘇如意:「嗯,看得出來你是不在乎自己皮囊的,短短几天你的這張臉就糙了。」
周月如心中一驚,下意識想摸摸自己的臉,忍住了,不能叫這女人看自己笑話,嘴巴依然硬道:「這些虛無的東西,我根本不在乎!」
蘇如意:「這倒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在不在乎無所謂。你找我真想聽我心裡話?」
「我最討厭背後說小話的人,你直說!」
「既然你自己要求,那我就直說了,你這個人一點腦子也不長,就會逞匹夫之勇。」
周月如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心裡更是一團火氣,她就知道蘇如意心裡就是這樣罵她的!
「你——」
好氣啊,誰敢這樣說她!
蘇如意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沒有想收起來。
本來周家想把女兒送到自家來,是讓自己好好「治一治」,不過她很忙,也不是什麼「人生導師」,根本就沒想搭理周大小姐。
但是她既然自己撞過來,她不介意多說幾句。
「你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尤其是別的女人都在家裡圍著男人孩子轉,你卻已經上過戰場殺過敵人,而且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周月如的確以此驕傲自豪,但是從蘇如意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咬牙道:「我就是這樣以為的,你有什麼看法?!」
蘇如意呵呵一笑:「我猜你不僅殺敵無數,還沒受過傷,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自小習武!」
「你該不會覺得所有的功勞都是自己的吧?」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這樣莽撞的性格還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多虧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