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
幾個孩子道,今天他們也看到別人打媳婦的場面了,不咋好看。
張氏道:「這個倒是沒啥擔心的,陸家沒有打女人的傳統。」
她男人就沒有動過她,家裡幾個兒子也沒見和媳婦動手的。
蘇如意笑道:「那倒是,我們幾個媳婦倒是運氣好的。」
說得劉翠兒和李寶珠也笑著看自己男人,這個話沒錯,不管日子如何,在陸家不挨打,挨打也是女人之間自己的事情,跟男人無關……那也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不打了。
陸多田和陸得水被媳婦看得不好意思,埋著頭吃飯。
蔣小蘭一個人眼睛泛紅,也埋著頭吃飯,人跟人的命就是不同,有些人家的男人就是好,偏偏自己攤了個最差的。
一家子吃著飯說著閒話,講到今天挖回來的那棵棗樹,這幾個真是啥都能找到,那麼丁點大一棵棗樹都被他們霍霍回來了。
蘇如意沒有顧上,張氏給她挖了個坑種了起來,就種在桂花樹的旁邊。
「奇怪了,那桂花樹怎麼少了一棵?」
張氏道。
蘇如意喝著稀飯含糊其辭:「早就少了。」
搞半天,婆婆今天才發現那桂花樹少了呀?
「早就少了?……」
張氏自言自語,沒有打算多問,她本來就對那不感興趣,最初弄回來的時候還念著那是大將軍家親自張羅著去買的苗子,多看幾眼,後頭時間一長就忘了,又不是啥能吃的東西。
今天蘇如意他們搞了個棗樹回來,過去一看才看到少了。
少就少吧,她也不關心。
蘇如意強行解釋:「是識途看那棵不行了,就挖出來扔了。」
張氏:「扔了幹嘛,還能點把火。」
這個話題就過去了,又說起要跟著胡郎中出診的事情。
這讓陸家人有點不安。
陸郎中那是男人,所以走哪裡都正常,但蘇如意是女人,雖是郎中的弟子,但也不太方便吧……
可蘇如意學醫又是正經事,不去給人看病怎麼學得成?
大家有點犯愁。
陸得水道:「等老三回來再說吧!」
他是哥哥,但在拿主意這塊他是完全信任老三的。
蘇如意也有這個意思,等陸識途回來再說,他不回來哪裡知道他的安危,外出看診心裡也不踏實。
第二天牛家兒子又去陸郎中家裡買了止痛藥,他娘半夜疼得睡不著哼哼了一夜,他一氣之下又把自己女人打了一頓。
蘇如意和胡勻都在陸家院子學習呢,看到這男人蘇如意就控制不住地厭惡。
等學完回家才又聽到牛家的八卦,說是昨晚上那男人把自己女人打狠了,那女人一天沒下得來床。
劉翠兒唏噓:「那女的也真是能忍,啥時候打都是悶不吭聲的,打重了才叫喚兩聲,在這樣下去,遲早被打死!」
蘇如意皺眉,心裡氣得慌,但不是自己的事情,也就只聽聽閒話。
又過了兩日,一天正午的時候,牛家那倒霉媳婦來了,說是來求藥。
「你跟我求藥?」
蘇如意有一點奇怪,自己還是個學徒,在開藥這一塊上,別說村民了,她自己都不怎麼信任自己。
不過也沒有多想,以為牛家兒媳是個女子,不好意思去找胡郎中一個男子問藥。
「你問什麼藥?」
蘇如意看看女人眼睛上的淤青,心裡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怒其不爭,可能還有無奈。
女人躲躲閃閃地遮了一下自己的臉,又放下手:「我能進你屋裡說嗎?」
蘇如意側身把她讓進自己屋內,把房門關了起來。
「你是不是身上有傷,我給你檢查一下,看著給你開點藥。」
她剛說完,女人噗通就跪倒了:「如意,你救救我吧!我要被我家男人打死了!」
蘇如意:「……」
這一幕有些眼熟。
女人一邊說一邊扯開自己的衣服:「你看,這些都是他打的,前兩日他打的重了,把我都打得吐血,我真要被打死了!」
蘇如意沒有動彈,態度也冷漠,這女人身上比之前蔣小蘭身上的傷還觸目驚心。
「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我幫不了你,你回去吧。」
女人說著,眼中發著狠。
蘇如意肯定不能給她毒藥,哪怕自己確實有,這殺人害命的事情違法犯罪,就算事情暴露這女人不把自己捅出去,她害怕晚上做噩夢呢。
她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做這違法的事情,把自己害了,還想把我拖下水?你回去吧,我幫不了你。」
女人一愣,跪在地上無聲啜泣起來:「蘇如意,你都幫了那個蔣小蘭,也求你幫我一把,你幫我想個辦法吧,我實在活不下去了啊!」
「幫不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辦法,我就不信你自己想不出辦法來,你自己選啥樣的路自己走,後面的結果也自己承擔。回去吧。」
說完就把房門打開讓她離開,光線透進來,女人有點不好意思,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快步走了。
張氏的盯著她的背影:「咋了,她跟你說啥了?」
「讓我幫忙想想辦法,說活不下去了。」
「那你幫忙想主意了沒有?」
「沒有。」
張氏詫異了一下。
她雖然不是很想參與別人家的麻煩事情,但牛家這媳婦可憐啊,都問到自家門上了,她還是想幫人家出點主意的,雖然自己是沒啥主意,但是自己這兒媳主意卻是多的。
「你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啊……」
張氏嘆口氣,看來攤上個壞婆家就只有認命了。
蘇如意:「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再多的辦法也不能給她想,讓她自己去想吧。」
張氏觀察蘇如意的臉色,試探:「你不喜歡她?你上次都幫了蔣小蘭,我還以為你也會幫幫她呢。」
蘇如意嘆氣:「蔣小蘭是選擇來投靠我,牛家這媳婦是讓我幫她出主意,這不一樣,這世上哪有萬全的主意呢,都是要擔風險的,你給她出主意就要給她擔風險,幫她決定自己以後的一輩子,這麼大的責任我可擔不起。」
張氏聽得稀里糊塗,沒聽出蔣小蘭和牛家媳婦咋就不一樣了,但聽懂了給人家出主意就要給人家擔風險這句話。
沒錯,牛家的事情自家還真是不好摻和,萬一出壞了主意賴到自家頭上,自家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