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也不喝酒了,偷偷給小二一塊碎銀要了杜娘子的房間位置。
他愜意地將杯中酒喝完。
京中青樓多得是,但他向來不喜歡那些招之即來的廉價妓子,更喜歡招惹良家婦女,可惜杜娘子沒有給他多的機會,要麼逗得她自己投懷送抱那才有趣。
蘇如意打算今晚不睡了,拉開客棧的被子往裡面塞了個枕頭,作出有人的樣子。
她自己藏在床尾暗處,手裡拿著一包藥粉,有人進來就撒他滿面,師父說了這個藥粉藥力很強,只需兩個呼吸人就能放倒。
扯了扯自己面上的棉布,到時候自己撒了藥粉先屏住呼吸,等他們倒下後自己立馬進空間。
等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她靠著牆昏昏欲睡,忽然聽到門上發出一聲輕響,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那聲音響了許久再沒有聽到動靜,蘇如意正要放鬆注意力,就看門縫裡面伸出一把刀,輕輕地把門閂往上一挑,隨即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又沒動靜了,這個人還真是謹慎。
蘇如意有些緊張,捏緊了手裡的藥包。
那個書生雖然看起來也是狡猾的,但一看就沒有什麼武力值,自己可以對付,那個臉色黝黑的高大男人……看起來更加難以搞定。
自己的力氣在今天感覺沒有什麼可利用的空間,還是得靠手裡的藥粉。
大約是沒有聽到屋裡的異動,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悄無聲息地把房門關緊,門閂也重新落上。
就一個人?
蘇如意有點詫異,趕緊又集中注意力,這進來的是那個書生,也算是符合自己的判斷,果然是個敗類,這種欺辱婦女之人就該好好收拾。
至於那個高個子為什麼一起,暫時也沒有必要去想,也許他真的一身正氣呢?也許他不喜歡女人呢?
也是,他看自己的目光看不出他有什麼歹念。
書生已經走到床邊,忽然出手按住枕頭位置,可能是想把床上之人的嘴巴捂住避免她發出呼救聲音。
但他立即心裡大驚,手下是空的!
趕緊一把掀開被子,床上只有一個枕頭。
不好,中計了!
他轉頭一看,撲面撒來一片粉末。
糟糕了!
書生心想,急促的吸了一口氣,頓時天旋地轉,噗通就倒在地板上。
蘇如意捂著口鼻,就要打開空間鑽進去,等這粉末散上一散再來收拾殘局。
沒料到,書生倒地的瞬間,窗戶一下子就被推開,從外面跳進來個高大矯健的身影。
蘇如意心中惱怒:這個人也太奸險狡詐了,居然不一同進來!
黑影站了一下,往地上看了一眼,一閃身就到了蘇如意面前,蘇如意大驚,她還捂著口鼻,沒有想到對策!
這人伸手就捂住她的口鼻,很是輕鬆就把她帶到窗邊,「不許叫,叫了殺了你!聽到了?」
蘇如意慌忙點頭,她要憋死了。
男人這才鬆了手,但也沒有完全松,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隨時可能捏緊。
蘇如意把半個身子探出去大口喘息。
一隻手縮進衣袖,摸到另一包藥。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
男人聲音低沉,壓迫力十足,蘇如意有種自己頭頂壓了塊大石頭的感覺,忍不住心裡的懼意。
「手。」
蘇如意:「?」
「手放在窗沿上。」
陸識途道,他看出這個書生有問題,卻沒有發現這個女子也沒有那麼簡單,這使得他對這個女人也立即小心起來。
蘇如意只能抬手的時候快速把藥包塞進腰帶里,心裡有一點點慌,這個男人比自己遇到的那些土匪更加謹慎,包括這個書生。
二人在窗邊站了很久,確保屋子裡面的藥粉已經散去了。
「你怎麼知道他圖謀不軌?」
「你要是個女人,你也能知道,這是本能。」
陸識途看看手裡的女人,她確實和一般的女子不同,這個時候還敢跟自己頂嘴。
陸識途把人按在桌邊坐下,伸手點了燈,看看女子的狀態,她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亂。
再看地上那人,躺著人事不省。
蘇如意道:」你別擔心,你兄弟沒事,這藥不要人性命,他睡一覺就好了。要麼我幫他看看?」
「不用,讓他睡著吧。」
陸識途壓根不擔心地上人的死活,是怕他突然站起來。
板凳瞬間碎裂。
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和這人拼力氣!
她急忙起身後退,掏出腰間的藥包往前一撒。
男人眼睛一瞪,正要開口,見面前粉末撒來,又閉上嘴,起身捉住想跑的女人。
蘇如意本來也屏著呼吸,卻被人抓住胳膊,忍不住回身就往對方頭上打去。
一拳頭打在對方面頰上,震得拳頭疼,又因為使勁了力氣,憋著的一口氣一下子吐了出去又深吸了一口氣。
蘇如意心想:糟了,迷藥——
更糟的是男人被她一拳打得整個人往旁邊一偏,手裡的勁兒還更大了,捏著她不鬆手。
「救命……」
還沒有喊出來,人就已經倒了。
這下完蛋了。
昏過去的時候,她有點絕望地想。
……
不知過了多久,蘇如意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把抱住自己的身子。
嗯……
自己穿著衣服?
「醒了?」
陸識途坐在桌邊看過來,一邊臉腫得老高,和一臉面無表情搭配起來,很是滑稽。
「你——」
「別喊,我是陸識途。」
喊音效卡在嗓子口。
陸識途?
這名字有點耳熟……哦,對了,是自己那個上戰場四年沒回家的丈夫……
「你不是姓周?」
蘇如意立馬冷靜,哪有那麼巧,雖然她不是原主,對陸識途不了解,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陸識途沒有妹妹。
「周是我義父的姓,我借來一用,這是我的名簡。」
陸識途把自己手裡的小木板丟過去,蘇如意拿起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寫著陸識途三個字,還有通州和杏花村字樣。
「這……說不定是假的?」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是自己丈夫,腦子裡頓時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