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過去,蘇如意偷偷往回看了一眼,那男人也在看自己。
這感覺有點丟人。
大街上看帥哥被發現了,自己還是盤著婦人頭的已婚婦女。
不過看了心裡不遺憾。
昨晚上客棧光線暗,沒有看清楚,今天看清了。
以現代人的眼光看,這男人相貌可能不算帥哥,就是比較男人,膚色黑,五官端正。
只是配上他一身氣勢和氣質,莫名覺得這才是該讓女人心動的荷爾蒙。
前輩子為了公司年會請的三線明星,帥是帥,但脂粉氣質太重,不如這黑乎乎的古代人。
「胡叔,這路上走著的這些人怎麼都背著血債似的?」
胡郎中正在車裡眯目養神,聞言瞧她一眼:「你咋看出來的?」
「感覺。」
「那你感覺沒錯,這路上許多戰場歸家的,你感覺他們身上有血腥之氣,鼻子還怪靈的。」
蘇如意點頭,那就好,那人若是戰場回來,殺了人也不那麼可怕。
到底是自己欣賞的人,是個路人也希望他是好的。
再一回頭,這次對上另一個人的眼神,這才發覺,那馬上的是昨晚上女扮男裝的。
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幽怨厭惡,蘇如意一愣,坐好,自顧自笑了。
沒有網絡看個帥哥都難了。
「師父,女扮男裝上戰場的也有嗎?」
「神經!哪個女子女扮男裝上戰場?女人就是女人不能跟男人一樣,上了戰場早晚被認出來,那就是殺頭的大罪。」
戰場上都是男人,冒出個女人來,那是惑亂軍心之罪,事關重大,所以女子上戰場是禁忌。
倒是可以譜一段佳話。
蘇如意還不知道後面那人是自己的丈夫,心裡遺憾了一下,竟開始聯想猜測起來了。
陸識途走在後面,只覺得前面那個女子似乎有些相熟之感——
但很快又把這種念頭壓了下去。
那女子明媚燦爛,雖衣著樸實,卻面貌姣美,氣質不凡,看著是養尊處優的大戶女子,怎會是自己相熟之人?
「你喜歡她那樣嬌滴滴的女人?」
坐在馬上的周月如哼了一聲,口氣不善:「那女人已經嫁作人婦,還在外邊看別的男人,我看也不是什么正經女人!」
「我已經是有妻子的男人 ,你又在做什麼?」
「你——」
周月如漲紅臉,咬牙:「你偏向她說話?你不是心裡只有你那個妻子嗎?她好看還是你妻子好看?」
陸識途扯著韁繩好像聽不到,周月如氣得踢了一下腳,疼得面部扭曲,早上起來一肚子氣,下樓的時候崴了腳。
「你就這麼不愛與我說話?一個路人都比我好?我戰場殺敵怎麼就比不上一個躲在後方圍著鍋台轉的女人了?你——你也不過是個俗人!」
她才嚷嚷完就覺得身邊氣溫下降,陸識途本來就黑冷的面孔變得更加黑冷。
「這個話不要再說!你上戰場的事情,以後都不能提!」
周月如自知理虧咬了咬牙,不服氣道:「此事只有我爹知道,你們兄弟二人知道,不會傳出去的。」
「我們自然不會傳出去,就怕你自己傳出去!」
兩人說不到幾句就只剩下不愉快,很快就沒有了聲音。
……
蘇如意等人的馬車是下午入的京城,車夫收了錢拉著馬車就走,留下三人面對京城的車水馬龍如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
「我們現在去哪裡?」
胡郎中還想擺出一副老人該有的沉穩姿態,奈何聲音小了許多。
蘇如意:「天色不早,我們先找地方住下。」
對京城不熟,就近找了個看起來檔次不高的客棧入住。
胡郎中累了,待在客棧休息,蘇如意帶著小師兄到處去轉了一圈,差點沒走丟,京城有趣,入夜也都是燈都是人,熙熙攘攘的,處處都是叫賣。
就是物價不便宜,看上眼的東西都是買不起的。
兩人還大老遠跑去太傅府看門口看了一眼,帝師的住所果然有氣勢,比通州城的楊府氣派多了,連走近了都不敢大喘氣。
胡勻縮起脖子,怯了。
「蘇嬸嬸,我們真要去這裡面給人治病?」
住了人的宅子和她以往去參觀的景點不同,震懾力十足,是很嚇人。
兩人在外面吃了飯,又給胡郎中帶了一份回去。
第二日,胡郎中收拾一番,如臨大敵,蘇如意也沒說什麼時候去太傅府,他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師父,今天你和胡勻在客棧等著,我去就行了。」
胡郎中一愣:「你又在想什麼?你的能耐為師最清楚,就那麼點本事,惹得太傅府不滿意了,說不準還真治你的罪!」
蘇如意也是這麼想的。
昨晚上親自去太傅府外走了一圈,看到太傅府的氣勢,便又把她的思想從現代往這個時代拉了一把。
在現代的時候無論多麼氣派豪華的宅院,除了精神壓力,在生命安全上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現在麼,那森嚴的太傅府,也不知道裡面住的什麼秉性的主人,進去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如讓師父留在外面,惹了事情她一個人擔著,沒惹事情她自己出來在跟師父商量怎麼治病,一樣的。
嘴上卻道:「師父,我是覺得太傅府老夫人是個女的,你去不合適,我先去看看情況,回來跟你描述病情。」
她這樣一說,胡郎中覺得也有幾分道理,可還是不放心。
「你進去了以後知道怎麼說話做事嗎?京城不是杏花村,你把你的脾氣好好收起來,你再到太傅府去衝撞了裡面的貴人,你十條命也不夠用的!」
胡郎中對蘇如意有改觀,但還有刻板印象,一直記得她是杏花村里潑辣無腦的那個惡媳婦,想想就擔心,這麼個沒有腦子的……
蘇如意一笑:「師父,我知道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