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村長有些心力交瘁。
陸家的五個孩子病了三個,還有兩個魂不守舍。
一下午,又是熬湯藥,又是給孩子擦身,還要安慰安慰兩個大點的孩子。
好不容易吃了晚飯,大家準備睡了,外面敲門聲就又響了。
胡村長這輩子都沒像這樣恨過敲門的聲音。
卻也不敢含糊,趕緊從炕上爬了起來,剛子套了鞋出去開門。
很快就領著劉翠兒和李寶珠進屋來了。
「娘!」
「娘!」
大郎和牛兒從被子裡面爬起來,光著腳就跳到地上,衝到娘親懷裡。
「你們怎麼來了?家裡又出啥事了?」
胡村長瞄一眼這兩個女人的狀態,心裡穩定了一點,看著不像是出大事的樣子。
兩個女人將孩子往旁邊一推:「你們睡去,沒事,看好弟弟妹妹。」
「村長,如意喊你到我們家去一趟。還讓把村里家家戶戶當家的都叫去。」
劉翠兒咬字清楚,感到自己說話第一次這樣有分量。
胡村長又開始頭疼起來:「又咋了?!」
他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劉翠兒和李寶珠二人對望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道:「村長你去了就知道了。」
胡村長心中七上八下,沉默了一下。
「行,剛子,你趕緊去本家找幾個年輕人去把家家戶戶的當家叫到陸家去。」
幾個人半走半跑的來到陸家,陸家院子沒上鎖,進來後推開堂屋一瞧,胡村長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就覺得心裡特別不踏實,老覺得忘記了什麼。
他是忘記了蘇如意從來都是個能搞事情的女人!
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個蘇如意比五個土匪還能搞事情!
沒燒爐子冷冰冰的堂屋裡面,幾個土匪跪坐在地上,雙臂反綁在身後,嘴裡塞著破布,動彈不得。
見了胡村長他們立即瞪著眼睛,嘴裡嗚嗚直叫,倒像是在恐嚇他。
胡村長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開始滲出冷汗。
蘇如意從裡面屋子出來,「那些當家還沒來嗎?那村長你先到屋裡暖和著等一下。」
屋裡面開著窗戶,但還能聞到很重的酒氣,爐子裡面也燒得很旺。
「蘇如意,你給我說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把他們都給——」
「對。」
「你還對!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完了,這下完了……」
蘇如意站在爐子邊烤火,絲毫不慌。
「完不了。」
張氏趕緊給村長帶來一碗熱水,「村長,你先喝水,聽咱們如意慢慢跟你說!」
這邊還沒說,村中其他當家已經急急忙忙踏著雪來了。
進屋一看,都是一臉驚恐。
蘇如意幾人這才從屋裡出來,蘇如意上前關了堂屋的門,這樣屋裡會暖和一點。
堂屋裡面點了燈,放了幾把凳子。
讓村長坐下之後,蘇如意自顧自也坐了下來,沒有去理會其他當家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對呀,村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胡村長:「……」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蘇如意開口:「這五個土匪被我們陸家拿下了,我請村長和各位當家過來,就是將這個事情知會一聲。」
「胡鬧——!」
其中一人叫道,蘇如意冷冷地遞了一個眼神給他,那人渾身一顫,再也不敢發出聲音。
這個女人比這五個土匪還凶。
「大家也知道,這五個人原本不是安排在我陸家的,造成這樣的結局,我也是迫不得已。」
各當家面面相覷,對呀,如果按原來村長的安排,是不該這樣的。
其中有五人便有些扭捏起來。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大家也不用太過緊張,只要按我說的做,保證沒事。」
蘇如意說完,轉向村長:「這件事情只有我們村中的人知道,只要所有人守口如瓶,就能平安無事。村長,還需要你向大家強調一下。」
胡村長一臉苦相,神情惶惶,「你說這話,你莫非是想弄死他們?」
在場的每個人心中皆是一驚,地上五個人立即嗚嗚大叫起來。
蘇如意沒有回答胡村長的話,上前兩步將五人中為首的那人口中的破布拔出。
「你們敢!告訴你們,我們寨中紀律嚴明,每一人的去向都有記錄,我們今日在你們村中有個三長兩短,開春之後寨中兄弟肯定會來殺光你們全村!」
土匪口氣兇惡,十分嚇人。
他掃了一眼屋中的人,又道:「你們現在把我們放了,以後好好供養我們,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冬天一過,我們走我們的,你們過你們的,互不相干!你們可想清楚!」
蘇如意又把破布給塞了回去,絲毫不理會男人那想要殺人的眼睛。
屋裡都是各家當家的,是每一家的主心骨,拿主意的人,各自還是有點城府的,沒有被土匪的話嚇得立馬出聲,或是上前要解繩子。
一個個面如死灰的看著蘇如意,想聽聽這女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蘇如意道:「你們也聽到了,土匪最擅長威逼利誘,如果你們真信了他的話,那腦子也是白長了,一個土匪怎麼可能說話算話?今日放了他們,日後肯定會回來報復。」
胡村長心中也是絕望,蘇如意說得對,這人肯定是不能放了,但是——
「可你也聽他說了,他們寨中是知道每個人去向的,他們五個今天死在我們村中,到時候寨子的人尋過來,就算村中所有人守口如瓶,他們恐怕也不會罷休呀,找不到人我們村還是要遭殃,你不也說了,這些土匪最不講道理……」
蘇如意冷冷一笑:「誰說他們要死在我們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