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重新去打了水,回來的時候,對面坐在地上哭嚎的大娘不見蹤影,只剩下地上的水桶殘骸。
第二天賣水的沒有出現,晚上劉翠兒和李寶珠回來的時候高興壞了,原來集市裡面賣餅子的那老伯也沒有出現。
「如意,你還真是厲害,早知道就早些掀翻他們的攤子了!」
蘇如意笑道:「我又不是無賴,一上來就掀人家攤子不合適。」
總得等對方露出破綻來。對方不露出破綻,就自己幫她露出破綻。
一家人看向蘇如意,目光古怪。
張氏:「這話從你嘴裡吐出來,很是不對勁兒。」
蘇如意:「……」
哦,對,原身差不多就是無賴,可以因為自己不高興就掀別人攤子那種。
那老伯的低價餅子一消失,陸家的生意就好做了,營業額慢慢起來了。
劉翠兒:「如意,那你還每天去鎮子嗎?」
大家都知道蘇如意很忙,一天又要上鎮子賣水,又要回家學習。鎮子上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現在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學習。
「這兩日那一家人再沒有出現?有沒有發現有人在附近偷偷摸摸的?」
蘇如意問道。
她這兩日心裡一直沒有放下,古代是很依賴家族的,一個家裡人口眾多,那麼這個家基本上可以橫著走,是一般人不敢惹的。
所以自己掀了那大娘的攤子之後才會報上自己的名字,當然不是為了耍威風,是想給對方一個震懾。
若是對方真的來打探過自己,知道自己以往無賴的作風,多少還是有用的。
劉翠兒有點緊張:「如意,你的意思是,對方可能要報復我們嗎?」
當然是有這個可能的,越是對方沒有行動越是讓人放不下心。
蘇如意道:「你們別怕,集市裡面人多,如果他們真想做點什麼你們就喊救命,不過量他們也不敢。就是怕他們早上進鎮子前和出鎮子後耍花招。你們別怕,這幾日我都跟你們一起去,一起回。」
「耽誤不了。」
若對方要鬧事也就在幾天之內。
但蘇如意判斷八成是鬧不起來,真正有底氣的,早就跳出來跟自己鬧了。
果然,過了兩天對方竟直接找上門來了。
不是來鬧事,是來求和的。
老兩口提了兩斤肉在陸家坐了大半日,跟留在家裡的張氏又是賠罪又是哭窮,等蘇如意幾人回來的時候,張氏已經把對方原諒了。
「蘇娘子!蘇娘子,你可回來了,我們老兩口等你一整日了。」
蘇如意一進門,兩個人立即站起來迎接,那殷勤的模樣跟是蘇如意沾親帶故似的。
蘇如意看到他們,心裡就踏實了,臉上卻呵呵一笑:「老伯,大娘,是你們啊,到我家來做什麼?」
見她面帶嘲諷,老兩口有些尷尬,笑得更加卑微:「蘇娘子你彆氣,我們是來跟你道歉的,以前是我們不對……」
那日蘇如意報上自己的名字,第二天老兩口就托人去打聽了,看那女子當時那囂張的樣子,不要是什麼大家族裡面的。
結果一打聽,不是什麼大家族,家裡就是女人,傻子和癱子。
可是這一家人在杏花村還真是不敢惹的。
人家來打聽的人,隨便在杏花村抓了個人問起蘇如意,那可不了了,張嘴就停不下來,爆豆子似的,劈里啪啦,也是農忙過去沒事情干,本來是揪著一個人說的,不知啥時候就又多了幾個挎籃子的,說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關鍵是,這蘇如意跟那些個窩裡橫外頭窩囊的不同,她在家裡橫,在外頭也橫,力大如牛,打起人來,那拳頭跟沙包一樣往人身上招呼,也不管對方死活!
就算明里鬥不過,暗地裡還會使陰的,他們隔壁那家就是,住在他們隔壁真是遭老罪了,被欺負得不成樣子!
再惹急了,殺人放火的事情估計也能幹得出來!
不是東西,太不是東西了!
村民對陸家對蘇如意眼紅得緊,原本五分的事情也要往十分說,加上那誇張的表情和語氣,仿佛蘇如意就是下山的洪水猛獸。
打探消息的那人在杏花村沒有待多久就腦瓜子嗡嗡地回去了。
回去以後心驚膽戰地跟這一家人把杏花村人對蘇如意的評價連表情帶語氣地重複一遍。
賣水老伯一家傻了眼,原來那女子沒有說大話誆騙他們,她蘇如意當真是村裡的一霸,無人敢惹!
原本兒子們還想找幾個幫手去把那幾個女人的攤子直接掀了得了,一個村里人,竟敢與他們鎮上的搶生意!
聽了消息人的這一番言論便又猶豫起來了。
論無賴和狠毒,自家還真比不上那女人,萬一掀了她家的攤子,她真跑來給自家放火……
連自己兒子也能往死里摔的人,還能顧及他們這些外人的性命?
全家一商量,好吧,不跟這個瘋女人硬碰硬。
可是老伯以前的收入可是不小的一份,就這麼丟了,家裡那可咋活?
掙扎兩日,只能想到服軟。
今日便來了。
也是有心機的,先過來把蘇如意的婆婆給搞定了。
蘇如意往院子樹下桌邊一坐,先喊大郎給自己倒碗水來。
老兩口站在旁邊,人家沒喊坐下,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坐。
張氏今天下午和人家夫婦兩個說了一下午的話,對他們的印象已經改觀,此時有點不忍心兩個老人家被自己年輕的兒媳婦刁難。
便道:「如意啊,人家是專門來道歉的,還給咱們家提了肉來呢,有啥話好好說開就行了。」
她只能幫到這裡了,也沒有說讓他們坐下的話,現在已經習慣了蘇如意當家,很多事情悄悄地就以蘇如意為主了。
蘇如意喝上水才嗯了一聲,看看這二人:「道歉?行,你們道過了就回去吧。再晚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