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別多想也沒用,程歡根本放鬆不下來,緊張又期待地等著可能地驚喜到來。
可惜事實證明確實是他多想了,一直到吃完飯出門,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程歡有些小失望,然後就是更加的困惑,她系好安全帶,眉頭擰在一起:「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就是為了吃頓飯?」
「對啊。」江明遠伸手揉了把她的頭,發動車子掉頭。
路邊的草木飛速後腿,程歡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這不是回去的路,她扭頭問:「不回家嗎?」
江明遠說不回去:「得了幾張音樂會的門票,帶你去聽聽。」
「哦。」程歡點頭,又低頭看了看衣服:「我穿這個過去可以嗎?」
雖然沒去聽過,但據說那些場合都是要著正裝的。
路口是紅燈,江明遠把車停下來,扭頭瞧著她,然後點頭:「我覺得很好。」
音樂會的地址在S市大劇院,走進去,裡面只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江明遠帶著她走到正中間坐下,燈光熄滅,前方幕布拉開,曲聲響起,廳內的其他人退出。
古典音樂真的是可以陶冶情操的東西,靈魂在樂曲聲中褪去浮躁,變得安靜起來。一場音樂會持續兩個小時,結束的時候程歡竟然覺得有些不舍。
她走出場館,長嘆出一口氣,扭頭對著江明遠笑著問,「之後要去什麼地方?」
她已經確定這人肯定有問題了。
江明遠抱著睡著了的星星,對她回以微笑:「江岸邊有露天表演,有沒有興趣瞧一瞧?」
「好啊。」
S市個沿江城市,江岸那一塊也算是個旅遊景點,在周邊小有名氣。
去之前,兩人先回去一趟把星星安頓好,又叫了助理過來幫忙看著,隨後才手拉手出了門。
如果說音樂節是聽覺享受,那江岸邊的露天表演便是視覺盛宴,不是很長的江岸邊搭了許多台子,藝人在台上表演,觀眾流連其中。
這些表演不拘內容格式,可能左邊是街舞右邊就在打鐵花,甚至近些年來越發少見的雜技表演也能從中找到。
程歡原本還覺得江明遠有什么小心思,到了這又不太確定了,這兒這麼多人,想要說些什麼都聽不見。
不過無所謂,管他要幹什麼呢?程歡看著眼前令人驚艷的舞蹈想,不管他有沒有其他目的,這些東西都很好看。
江岸邊的露天表演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深夜也沒有停下,程歡離開那個古典舞的台子,繼續往下逛,她拿著一串糖葫蘆,咬了口山楂,很酸。她眉眼擠到一處,艱難地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過後連忙把手裡東西扔到垃圾桶里,問江明遠:「這些東西是你弄的嗎?」
江明遠點了點頭:「跟政府那邊合作弄的一個項目,一共三天時間,以後每年都有。準備打造出一個固定的旅遊節。」
「你還弄這個?」
江明遠敲了她一下:「為什麼不能?」
「我感覺,這東西好像和你扯不上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只要活動名氣打出去了,就可以吸引遊客過來,帶動旅遊業發展,對這一帶的商家都是件好事情。」
「也是,有人就不怕沒錢賺。」程歡前後看了一圈,摸著下巴:「我要不要來這邊擺攤?看起來挺賺錢的。」
江明遠:「……帶你過來是為了玩的。」
程歡嘿嘿笑:「開個玩笑嘛。」
她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已經在考慮到這邊開分店的可能性了。
程歡在每個台子前都會停留很長時間,手上的零食從沒斷過。
時間不知不覺划過,即將到達凌晨。
仿佛接到了指示,所有的台位在零點錢全部停止,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遊客滿頭霧水,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程歡吃了口栗子糕,歪著頭睨了眼江明遠,對方面上淡定,顯然對此毫不驚艷。
「你要做什麼?」
「過來。」江明遠不說,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江岸這邊並不是完全平坦,有塊較高的地方,這兒現在沒有人,視野極好。
耳邊是江水拍打著堤壩的聲音,程歡四處張望,什麼也沒看到:「這有什麼也別的?」
「再等等。」
程歡心裡有了猜測,抿了抿唇安靜下來,時間仿佛過的格外緩慢,磨磨蹭蹭的終於到了十二點。
遠處鐘樓敲響一聲,仿佛訊號一般,對岸漆黑的建築物被染上色彩,音樂聲響起,五色燈光隨著節奏變換閃爍。
巨型led屏隨著燈光亮起,出現的卻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臉或者什麼GG,而是一碟碟色澤誘人的食物,在這大晚上放出這些食物簡直是對人的一種折磨,還留在這的遊客一邊對著屏幕流口水,一邊找到最近的攤位,買零食塞嘴裡。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屏幕上會放這些東西,但是程歡知道,她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又是感動又覺得尷尬,拉著人衣角小聲問:「你弄這些幹什麼?」
「放照片不合適,就放這些了。」他有些緊張:「你會不會不喜歡?」
「不會」雖然覺得略有些尷尬,但實話說程歡對他這份心意是很感動的,她趴在圍欄上,面向江對岸,聲音輕的仿佛能隨江風飄散:「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如果喜歡的話……」身後一個人貼上來,大掌攬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把手上的錦盒遞到前面:「那就嫁給我怎麼樣?」
沒有言情劇中那些圍觀群眾起鬨的場景,這隻有他們兩個人,只有對岸的燈光作證。
程歡其實有很多理由說明現在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相處時間太短,沒有磨合好,彼此差距過大,他媽媽還不同意等等……
但人總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在這個是有,程歡腦子裡所有的疑慮都被拋到一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
從求婚到結婚似乎是很迅速的一件事情,在星星成為幼兒園中班一員的秋天,江明遠和程歡也舉辦了婚禮。
婚禮包了一整個酒店,無數名流匯集,卻沒有任何一家記者拍到一星半點的內部照片。
作為新娘,程歡提前許多天就要開始準備,泡在各類護膚品中間,力求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處於最完美的狀態。
結婚當天按照規矩要分開,星星被丟給江明遠,程歡則從天還沒亮就要起來盤發化妝換禮服,然後等著江明遠來迎親。
她沒有什麼親屬也沒多少朋友,充作女方家屬的基本上都是最新認識的那些夫人,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徐麗了,他們夫妻兩個如今已經盤了家門面,還在開燒烤店,這次特地丟下了生意給她幫忙,忙活了好幾天,一停下來就說好人有好報。
八點鐘,門外喧鬧起來,程歡一個人呆在屋內,手裡把捧花捏著很緊,她有些緊張,嗓子乾渴,卻不想喝水。那喧鬧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房門打開,穿著一身新郎裝是江明遠出現在門口。
他身上的禮服是手工繡制的,顏色是稍暗一些的紅,刺繡的龍紋張牙舞爪,似破風而出,只胸前的大紅花看著有些蠢,但並不影響他的俊秀。
之後的過程似乎與別人的婚禮並沒有什麼區別,可大概是因為當事人不同的原因,程歡看著就生出十分的甜蜜。
因為江明遠一直到威信,在場的人也不敢多難為他,做樣子般阻攔了下,就放了人。
程歡沒有兄弟親友,背她出門的任務直接被江明遠頂替,程歡伏在他背上,頭上的步搖隨著動作前後晃動,她抓著身下的衣服,面色在紅嫁衣的映襯下也顯得有些微紅:「我是不是很重?」
「沒有,重量正好。」
車門被人打開,她被用一種有些彆扭的姿勢放進后座,前座充當花筒的星星轉過身,笑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說話時嘴巴漏風:「媽媽你今天好漂亮。」
另一邊車門打開,江明遠隨之坐進來,對星星的話加以肯定:「我也這麼覺得。」
程歡這邊沒有父母,江明遠也沒準備讓顧明麗參加婚禮,於是就省去了敬茶這一環節。
敬茶這一環節可以省,其他的卻省不掉,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程歡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一下子躺到床上。
江明遠送走賓客,關上門,上樓返回臥室。
家裡的老房子經過改裝,次臥成了主臥,巨大的拔步床上躺著個人,喜服與通紅的被褥分不清彼此。
江明遠摘下胸前紅花,放輕腳步靠近,程歡側躺在床上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湊過去,摘下她頭髮上的步搖:「摘了再睡吧。」
「唔。」程歡應了一聲,沒動,轉過身趴在床上,用意不言自明。
江明遠輕嘆了一聲,循著她的意願摘下頭飾,又研究許久,終於把頭髮給解開散下,他掬起一把頭髮,讓髮絲從之間流走,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起來洗漱了。」
程歡閉著眼睛:「不想起來。」
「今天可是洞房花燭夜,怎麼可以偷懶?」江明遠柔和了眉眼,一把把人抱起,走至一半,大紅的喜服便掉落在地。
紅燭帳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