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點開他朋友圈，果然看到那條不久前發的澄清，他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盯了半天，仿佛能看出什麼花來。
「我不是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手機呢？」江誠問他。
沈妄把手機還給他，悶聲悶氣回道：「砸了。」
江誠無奈，心想還真是沈妄能做出的事，不好說些什麼，於是拉著他坐到一邊沙發上，把紙巾塞他手裡，說：「擦擦。」
沈妄握著紙巾，本來想穩定住的情緒，和江誠一對視上，又前功盡棄掉下眼淚。
他狼狽地用手背一抹偏過頭，深呼吸口氣，似下定了決心在給自己壯膽子，鼻音很重地開口道：「江誠，這兩個月我沒有自作主張擅自干涉你的生活，我很尊重你，我能忍住。」
「你別不理我了，好嗎？」
江誠自以為心如磐石，但人非草木，兩世的糾纏，他看著這樣的沈妄，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捏緊了，一陣一陣疼得蜷縮起來。
「沈妄…」
江誠剛要說話，沈妄卻忽地伸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領，像拽住了救命稻草，頭低下抵在他胸口前，肩膀顫抖著，眼淚一滴一滴滾落浸濕了江誠胸前的布料。
他聽到沈妄嘶啞得近乎崩潰的聲音：「你當初問我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江誠，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你覺得我瘋了也好病了也好，都無所謂，我真的做不到對你放手…」
沈妄其實大多數時間都是個冷淡漠然的人，沒什麼朋友，玩得來的無非就那麼兩個發小。
他這種身世，不需要去和別人攀關係，而能夠攀上他關係的，基本上沒有。
見不到面是其次，關鍵是沈妄那混不吝的性子他誰也看不上。
從小到大，圈子裡的其他人已經浪跡情場交了至少幾十個前任，他還處於無論男女都從他身邊滾開的厭世狀態。
沈妄曾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愛上別人。
但緣分這種東西，你很難說是不是天註定，是不是DNA早已刻下遺傳基因的選擇。
心比天還高的沈妄栽了，面對江誠，他心甘情願。
他願意孤注一擲，把愛啊心啊都毫無保留捧到江誠面前，不論江誠要不要，他從沒有打算再收回去。
在沈妄說完後，包廂里安靜得只剩他控制不住從喉嚨里擠出來的細微啜泣。
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的表白。
一次次的逃避，一次次的推開。
原來，沒有這麼困難。
江誠低下頭視線在他顫抖聳動的肩膀上停頓，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笑了一聲，眉目格外溫和：「哪有哭著連臉都不看的表白啊？」
沈妄哽咽了一下，啞著嗓子說：「我他媽沒和你開玩笑。」
江誠：「我知道你沒開玩笑，你把臉抬起來看著我。」
沈妄不理，手攥著江誠的衣領都快扯到鎖骨下面。
江誠沒法，只能故技重施兩隻手按住他下巴，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的臉抬起來。
只見沈妄一臉的淚水，眼睛都腫得像兩個紅燈泡。
害，白給他塞紙了，到頭來還是全抹衣服上了，江誠抬起袖子擦了擦他的臉：「我們好好聊一下。」
而沈妄還倔得和頭驢似的，一聽這話瞳孔震了震，抿著唇有那麼點慌亂地又想扭過頭躲。
「好了，」江誠兩手掐住他臉頰，及時阻止住他的行為：「我知道你喜歡我。」
「我可能也…嘶，誒，」江誠語氣無比鄭重，「沈妄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真正的在一起了，那我會把這一段感情當成人生唯一也是最後一段感情對待，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做不到再放手，而你，你怎麼確定你會想和我共度一生，不會後悔？」
沈妄盯著他，可能先是慶幸江誠沒有對他產生厭惡憤怒噁心的情緒，但緊接著他的表情也變得無比的鄭重。
頓了下，他們四目相對，沈妄臉頰的肉被江誠掐得有些搞怪，但他是非常認真的在思考江誠這個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沈妄給出了答案，他說：「江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無拘無束的，我是自由的。」
「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不會後悔，就像誰都不會後悔選擇自由。」
江誠一愣，自由？分明沈妄在自己面前是最不自由的吧。
相處這麼久，他管沈妄的次數應該是最多的。
可沈妄就這麼坦然地說了出來，眼神告訴他沈妄還真是這樣認為的。
愛是約束自我的枷鎖，沈妄卻從未覺得為他所做的一切有什麼的，他就是甘之如飴。
江城望著他認真的神情，心裡有什麼頑固不化，堅不可摧的東西坍塌成一片，他突然想通什麼扶著額頭笑了笑，對沈妄說：「好，沈妄，那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沈妄猛地僵住，差點沒從沙發上蹦起來，嘴巴張得甚至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來這趟，完全是抱著毀滅完球了的心情。
表白更是下下下策，沒在他計劃中的事。
沒想到這麼一攪和，江誠特麼答應了下來？！
不是他在做夢吧？難不成是臨死前的最終幻想？
沈妄腦子昏沉，下死手掐了一把大腿，生疼，疼得快要抽筋。
江誠不明白他在那裡莫名其妙又蹦又掐的在幹嘛，一把拉他回來：「瞎鬧騰個什麼勁？」
沈妄神色怔忪，還是不敢置信：「你別是誆我啊江誠，」頓了頓，他抿著唇，說，「我也不要你為了同情勉強自己。」
「想什麼呢，」江誠嗤笑一聲，拍了下他腦袋：「我又不是會勉強自己的人，不然我閒的沒事陪你在這ktv待著啊。」
「沈妄，我是認真的。」
話音剛落，江誠就被沈妄撲過來一把抱住。
力道大得直接把江誠撲得往後倒去，江誠下意識回摟住他，感覺到沈妄整個人都在發抖。
沈妄收緊手臂，用盡全身力氣抱住面前這個人，把頭埋在江誠肩膀處，燃盡了理智，扯著嗓子擱那吼：「靠！江誠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我他媽每天像個傻子一樣喜歡你，又蠢又瘋跟在你屁股後面……」
江誠不知該怎麼回應，輕輕在他後背像哄小孩似的拍拍，任由他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