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心模模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腳上也拷著冰冷的鎖鏈,輕微的動一下,就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的雙眼似乎是被一塊黑布給遮住了,即便睜眼,也看不見什麼東西。
身下是柔軟的席夢思,沈燃心不動聲色的掙扎了一下。
然後就發現綁著他的繩結打的非常有技術含量,不是輕易可以掙開的。
他索性不動了,以免被程澄發現。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
似乎有人走到了他身前。
一雙冰涼的手從他的臉上一直滑到胸膛上,似乎在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沈燃心只覺得噁心和反胃,那雙手冷的像蛇一樣,滑過他皮膚的時候,只留下一層密密麻麻的泛著冷意的雞皮疙瘩。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告訴來人自己已經醒了,讓他老實一點的時候,另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聲音出現了。
「讓你送飯,沒讓你動手動腳吧?」
沈燃心聽出來了,這是沈棄的聲音。
停在鎖骨上的手收了回去,然後便是飯盒碰撞的聲音,程澄漫不經心的語氣傳來:「又沒做什麼,你急什麼?」
「要是處理不好陸止,你跟我都得被送去異管中心挨槍子兒。」沈棄的聲音透著一股焦躁和不耐煩:「那傢伙有多難纏你不是不知道!」
程澄低聲開口道:「我只負責帶出沈燃心,至於陸止,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好自己的事情,我覺得我或許沒有跟你合作的必要。」
他說完,低下頭觀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沈燃心,默了默開口道:「他醒了。」
沈燃心:「……」
得,不裝了。
程澄伸手,將他眼睛上的黑布取了下來。
強烈的白光刺的他眼睛生疼,沈燃心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生理性的淚水溢出眼眶。
「早上好。」程澄坐在床邊,溫柔的用拇指蹭掉了沈燃心眼角的淚水:「你睡了一個晚上,很乖。」
沈燃心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看了兩人一眼,便雙目放空的看著頭上的天花板:「你們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沈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陷在床墊里的小少爺。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視角看過沈燃心。
這種……近乎是絕對掌控者的視角,這讓他的征服欲和卑微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你不是喜歡陸止嗎?我就讓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陸止這個名字!」沈棄嗤笑了一聲,冷著嗓子質問:「你憑什麼喜歡陸止啊?明明該互相救贖的是我們吧?」
沈燃心覺得好笑,嘲他:「嗯,本來是的。」
這一下子瞬間就戳到了沈棄的心窩子。
天知道他有多後悔。
後悔當初扔下沈燃心走了,後悔把他的小玫瑰扔在風雪裡,等他再冒著風雪回去找的時候,卻早就已經不見了。
沈棄眼眶發紅,近乎哽咽:「你還是不信,是嗎?你不信我愛你,你也不相信,在我心裡,你比我的性命重要得多。」
沈燃心嘆了一口氣:「如果我說我信的話,你會放開我嗎?」
「放開你?」沈棄咬著牙,手指掐著沈燃心的脖頸:「放開你,然後讓你去找陸止嗎?不可能,沈燃心,你這輩子只屬於我!」
沈燃心看了看程澄,努了努嘴,光明正大的挑撥道:「他說我這輩子只屬於他唉,這你能忍?你真能忍?兄弟,我都替你生氣!換我肯定忍不了一點!」
沈棄:「……」
程澄玩兒似的撥了撥沈燃心的耳垂,低聲道:「你用不著挑撥我們,在陸止死後,你的歸屬才有異議,不是嗎?」
沈燃心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好嘛,這兩人還學會聯劉抗曹了呢,真棒。
沈燃心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知道這裡面不止有這兩位的手筆。
「沈自清呢?」他開口道:「怎麼,不來跟他失散多年的親兒子敘敘舊嗎?」
程澄和沈棄都沉默了一下。
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輕笑。
沈自清的聲音傳來,但卻未曾露面。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我的孩子。」
「張雨其實是你的人吧?從戀綜結束開始,你就在計劃綁架我了,是吧?」沈燃心也不在乎,看著天花板開口道:「這麼多年,一直在背後操縱輿論的那隻手,也屬於你吧?」
外面的聲音沉默了很久,開口道:「你這麼想你爹……我真的很高興,這證明你仍舊是那個敏銳的孩子,自從你媽媽死了之後,你變得越來越令我滿意了呢。」
沈燃心開口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想要陸止的腺體麼?這麼大費周章的幹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陸止對我什麼態度,您跟我說一聲,我讓他直接把腺體挖給你不就完了嗎?」
沈自清似乎沒想到沈燃心會走這個路子,三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看,多大點事兒呢?」沈燃心眯著眼開口道:「其實我也看不順眼陸止的腺體,那小子信息素逆了天了,每次在床上弄的我痛死了,早挖早享受嘛。」
沈棄猛地回頭看他,手指在床頭攥緊。
「這樣,你把我放了,我回去跟陸止合計一下,把他送過來,您看成麼?」
沈自清的笑聲響了起來:「好孩子,你會不會把你父親想的太過於天真了呢?」
沈燃心笑了一聲,閉上了嘴。
沈自清開口囑咐道:「看好他,陸止很快就能找到這裡。」
沈棄站了起來,朝著門外不確定的開口道:「你真的有把握對付陸止?」
那可是一個信息素濃度遠高於常人六倍的頂級Alpha。
沈棄以前的腺體等級也不低,可面對陸止的時候,那種與生俱來的臣服和壓迫感仍舊讓他有些顫抖。
沈自清意味深長的勾著唇,無聲笑了一下:「萬般皆是命,賭一把咯,看看讓你們如臨大敵的Alpha,會不會為了我的漂亮兒子犧牲一切啦。」
程澄和沈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嫉恨。
沈自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的腦海中下意識彈出的答案,便是那個讓他們都嫉妒的要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