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真大禮包

  第104章 真大禮包

  次日一早,黑熊再次帶著青州兵、俘虜兵上萬山採伐樹木。

  不能讓他們閒著,找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讓他們忙碌起來。

  伊籍也擔心青州兵譁變,延遲了撤兵計劃,依舊駐屯在萬山之南的隆中道路邊上。

  晨間,黑熊補覺睡醒,睜眼看著營房內燻黑的樑柱、木椽子。

  此刻神遊物外,恍惚之際隱約間還能聽到白蟻啃食木料的細微聲響。

  打什麼仗啊,抱著甄宓不好麼?

  明天就撤軍!

  帶著睏倦睡意,黑熊呼吸綿長,半睡未睡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才真正醒神。

  起床拔出劍試著劈斬了幾次,又持劍刺擊,發現略略有些偏移。

  當即抬手召出一枚白法力拍到自己胸口,繼續讓白法力調節身體,協助發育。

  他掛好佩劍,提起皮盔走出來就見親兵捧著三份名刺等候:「渠帥,有人拜訪。」

  黑熊伸手接住低頭閱讀,見名刺上分別寫著山陽王粲、北海孫乾、南陽陳震。

  望著孫乾的名刺,黑熊不感覺意外,現在劉備派人來打聽情況實屬正常。

  王粲要跟自己走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這南陽陳震?

  玩三國志遊戲時,這人應該是劉備的人,乾的工作與孫乾類似。

  怎麼也來了?

  就問親兵:「這南陽陳震為何而來?」

  「渠帥,他自稱是河北使者,有公文、印信為證,還在營外等候。」

  「嗯,讓人準備飯菜,我見見他。」

  黑熊走向昨日下午搭建的涼棚,就問跟上來的親兵:「孫乾、王粲是什麼事?」

  「孫乾說劉豫州明日赴劉鎮南宴請,劉豫州今日已到襄陽,希望渠帥能同行,好商議大事。」

  親兵思索著回答:「看孫乾樣子,是希望渠帥見劉鎮南之前,能與劉豫州面談。」

  「那王粲呢?」

  「王粲昨夜返回莊園,他的莊園就在萬山北坡,正對著漢水、沙洲。今日一早遣僕人送來名刺請帖,邀請渠帥午間赴宴。」

  「多準備一些飯菜,我見完陳震再見孫乾。」

  黑熊做出安排,他不準備去見劉表、劉備,這兩個人都有吃飯時殺人的前例。

  自己孤伶伶一個,甘寧又去了蔡洲,也沒有親族鄉黨領兵。

  按著正常邏輯推演,只要當場殺死或擒捕軟禁自己,那自然能隨意收編部眾。

  從到荊州以來,黑熊就沒踏入襄陽城一步。

  防的就是這個,不是怕起衝突,怕的是徹底對立,失去最後的後勤補給基地。

  涼棚下,陳震端著木盤來見黑熊。

  原本多少有些牴觸黑熊這個人,畢竟這個人劫持了二袁兄弟。

  袁氏兄弟的三位妻子清名受辱憤恨之餘貞烈自戕,這事情給了陳震很大的觸動。

  可黑熊單獨指揮俘虜的青州兵大破蔡瑁並陣斬對方……這種臨陣指揮的能力,恰恰是河北目前最缺的。

  河北不缺中低層軍吏,也不缺戰略策劃,缺的是野戰指揮的大將!

  「仆南陽陳震陳孝起,奉大將軍之命,拜謁將軍。」

  陳震躬身捧著木盤:「有大將軍表奏文書、虎牙將軍印以及諸人書信在此,請將軍閱覽。」

  「我拿了河北的馬、鎧,也以河北使者的身份配合劉豫州,聯手重創了夏侯惇、于禁二軍。」

  黑熊垂眉看木盤裡赤錦包裹的印盒,繼續說:「這樣一算,我跟河北互不相欠。虎牙將軍印,我就不要了吧。」

  陳震訝然,抬頭看黑熊:「將軍不妨先看大將軍書信。」

  黑熊伸手拿最上面的書信,這是一卷竹簡,綑紮的很是很是牢固,有泥封,泥封上蓋著完整印記。

  泥印字跡肯定不是大將軍印,而是大將軍幕府里的諸曹印記。

  粗略一數,足有三個不同的印記,懶得辨認印文,他就取出匕首敲開泥封。

  攤開竹簡,見裡面貼著一頁質量上乘的絹,書寫了表任他為虎牙將軍的表奏文書,蓋了鮮紅大將軍印。

  除了表奏文書,還夾著三頁質地堅韌、光潔的紙張。

  三張紙卷在一起,他鋪開後見是袁尚手書。

  袁尚書信內容懇切,先是懊悔了當日衝動,讓黑熊平白蒙受了污名。

  然後對今年河北大旱表達了憂慮,旱情太過嚴重,並衍生出蝗災,河北今年沒有動員大軍的力量。

  所以河北只能固守堅城,藉此與曹軍相持,拖延時間。

  同時也講述了曹操的應對措施,已經遣使拜馬騰為征北將軍。

  河北二袁兄弟殺潁川人太狠,反倒讓屈服於曹操的汝南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這些人一改常態,更積極的向河北方面傳遞信息。

  最後袁尚擔心袁譚、牽招很難攻破河東,所以承諾關中之地任黑熊攻取。

  黑熊看了,蹙眉思索:「他這是要引我擾亂關中。」

  關中稍有風吹草動,河東郡前線馬騰為首的關中聯軍肯定無法專心對抗袁譚。

  等關中聯軍潰散,袁譚、牽招就會打出破竹之勢。

  等袁譚打到長安時,必然是席捲之勢,滾雪球滾過來,猝然之間少說七八萬大軍。

  自己占多少地方,到時候都得吐出去。

  可關中自己必須打,越早越好。

  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他對歷史慣性保持了很高的警惕。

  越發覺得,袁尚再強,也會被今年的乾旱、蝗災耗掉河北的元氣。

  中原也乾旱,可曹操的屯田制度搶占灌溉水田,普遍種植水稻,所以曹操再窮,也是有軍糧的。

  所以關中必須打,卻沒必要給馬騰添堵,讓馬騰去擋袁譚、牽招的攻勢。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打掉鍾繇,拔掉曹操安插在關中的分基地。

  自己與馬騰之間的鬥爭儘可能的向後拖,攢出十幾名鐵騎或金甲級別的道兵騎士後,就有了與馬騰周旋的餘地。

  馬騰永遠都不是一個人,他有個好夥伴叫做韓遂。

  這龍爭虎鬥的一對好兄弟,借力打力,可以省去很多事情。

  思維落定,黑熊就說:「他許我自取關中,這麼說我這虎牙將軍,未來也不必聽他袁氏號令。」

  陳震一臉慚愧,感覺黑熊將名義看的太重,就說:「將軍,形勢變化無常。若能盡取關中,誰又敢視將軍為袁氏黨羽?若無寸土立身,又談何自在?」

  「這話說的有些道理。譬如袁譚,真取關中後,又怎麼肯輕易屈服於河北?縱然他肯,關隴俊傑之士也不肯。」

  哪怕河北袁尚擊敗曹操統一中原,還把天子抓在手裡;到那時候,關隴士人反而抵抗的情緒會更高漲。

  這是兩個地域流傳已久的競爭,所以關中土著士人會本能的反抗袁譚、牽招。

  黑熊說著又拿起木盤上另外兩封信,分別是審配與沮鵠的書信。

  沮鵠信中提出一個假設,詢問黑熊在勃海訓練水師的可行性。

  如果用一年或兩年的時間在勃海訓練一支水師,能否截斷白馬津、黎陽津。

  似乎自己成了河北人眼中的水戰專家。

  如果河北真有三五十艘戰艦組成的黃河、勃海水師,那就輪到曹操頭疼了。

  水師戰艦最容易引發軍備競賽,這是能看得見的東西。

  大就是威力,數量就是威懾力。

  若真引發戰艦相關的軍備競賽,等河北、中原吃雞競賽落幕後,就輪到孫權頭疼了。

  而審配書信中,說秋後曹軍還不收斂攻勢,那幽州方面就能騰出手組建精騎部隊南下助戰。

  因此邀請黑熊,如果關中進取失利,可來河北統御幽州精銳騎士。

  黑熊看著挑眉,這哪裡是邀請自己,這大概率是聽說了『太史文恭』的威名,想拉攏這個當世新呂布。

  或許審配這傢伙腦海里已經有了『太史文恭』受邀後,連夜斬黑熊頭顱投奔河北的畫面。

  這應該是一套連環計,後續肯定會有人私密接觸『太史文恭』。

  這年頭搞學術的都心黑手狠,更別說統御一方的人主、謀臣。

  儘可能的壞的去猜測對方,那就很難吃虧。

  黑熊放下這些書信,示意陳震落座:「河北以你為虎牙長史,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若同意,伱就是我的虎牙長史。若另有言論,你回河北復命就是。」

  陳震坐正身子,大概猜到了問題,拱手正色:「將軍請問。」

  「你是我的虎牙長史,還是河北的虎牙長史?」

  「仆來荊州時,大將軍當面授意,命仆自此以後為將軍效力。仆亦有疑慮,但見蔡瑁之敗後,疑慮盡消。」

  陳震眨眨眼,語氣誠懇說:「某出身寒門,並不受袁本初器重。見亂世離散之景,客居飄泊十餘年,卻無家室拖累。今返鄉,若將軍不能輔,就娶妻生子,延續宗族。」

  聞言,黑熊也感到有些棘手。

  沒想到陳震也是個光杆,沒有軟肋可抓。

  劉琦那裡徵辟冠姓大族子弟為官,立刻就能信任對方,就是因為家大業大,對方承受不起報復。

  也只是想了想,黑熊就說:「先生既然誠心想跟我做一番事業,這娶妻之事當早早落實。」

  「是,待空閒時,仆就邀請舊人為我打聽。」

  陳震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疊帛書雙手遞來:「將軍,此大將軍予玄德公之信。」

  黑熊伸手接住,就見袁尚為他討要借給劉備的一營河北、汝南吏士。

  陳震也在觀察黑熊,黑熊不以為異就問:「先生怎麼看?」

  「強行索要,必然會交惡玄德公。」

  陳震講述自己的觀點:「玄德公久歷四方乃仁德之主,壯士多生傾慕之心。依仆來看,可使河北、汝南之士自決之。取願聽從號令者為善,否則強取違心之眾,必生禍端。」

  「說的有理,正好玄德公派從事北海孫乾孫公祐來見我,你與他磋商此事,不能傷兩家和氣,但也不能吃虧。」

  黑熊側頭去看涼亭外的親兵,親兵會意,當即去引孫乾來見。

  同時黑熊也起身:「討來的吏士我補充兵員自成一營,就歸長史節制。現在我要赴宴北坡,這惡人就讓長史來做。」

  陳震起身相送:「是,仆明白。」

  以和為貴是重要的,可討回河北吏士更重要!

  否則,讓他陳震做哪門子惡人?

  昨天伊籍給黑熊提醒的很及時,如果荊州穩固,劉備又受到袁譚邀請的話,極有可能走武關道,去襲擊馬騰的屁股。

  所以不管劉備會怎麼選,現在多抽回來一些老兵,那起矛盾的時候,更不容易吃虧。

  等到全據關中,掌握山河形勝之時。

  哪還需要顧慮真麼多?

  不服氣就來打!

  哪像現在,連個襄陽城都不想去。

  自己不願意去襄陽城,其實劉備也不怎麼情願去。

  否則上次劉表、劉備會面時,不會選在東郊莊園。

  孫乾入營來見,而黑熊從軍營後驅馬走萬山小路徑直去了王粲的莊園。

  王粲的莊園很出名,位於萬山頂部稍稍偏北一些,整理出了一大片平坦土地。

  面朝漢水而立,目光遠眺,就是廣袤的南陽盆地。

  王粲莊園的屋舍並不奢華,以方便講學為主,所以很是寬闊。

  其中最奢侈的是,為了方便這裡求學士人們引水,竟然打了一口很深很深的井。

  從萬山接近山頂的地方,向下打井,光是汲水的井繩就有十餘丈!

  求學士人吃水辛苦,就將這井水稱之為苦井。

  黑熊來時,就見七八個士人圍在井邊搖軲轆打水。

  他的四名道兵已經站在門前,持戟叉腰而立。

  只有呂布跟隨入內,王粲正在竹棚下研墨,當即起身來迎:「黑君。」

  「仲宣先生。」

  黑熊也拱手,左右打量,見莊園內一切屋舍布置都沒有遭到破壞。

  王粲見此就知道黑熊顧慮什麼,就說:「黑君統御青州兵軍紀嚴明,我之廬舍分毫未損。」

  說著展臂邀請黑熊到草廬內,當即就問:「黑君可知昨日郭亮者何人?」

  黑熊搖頭:「大概是個假名字,仲宣先生知道?」

  「此人乃曹操司空府老人,數次往來荊襄,也算是鎮南幕府的熟人。」

  王粲也怕說出真實身份,導致黑熊派人追殺,就說:「他來萬山不是為了青州兵,他是想伺機拜訪太史文恭。公子已與他計較完畢,雙方各取所需。」

  「比如呢?」

  「公子會假意承諾玄德公,秋後徵募士兵,赴南陽助戰;而朝廷會遣使拜公子為南郡郡守,以平息兵戈。」

  王粲說著笑了笑:「我邀黑君來此,另有他事要說。」

  見黑熊好奇,王粲忍不住長嘆一聲:「公子有意請我做伏波主簿,奈何劉鎮南不准。待公子遷往江陵時,我將向劉鎮南辭行,願隨黑君進取關中。」

  可能是擔心黑熊不信,見黑熊詫異面容,王粲苦笑模樣:「我家與劉鎮南同縣,他少年時就拜在我祖父門下求學。我十七歲時自長安遁入荊州,至今已有九年。」

  「就因那場婚事,劉鎮南以為我記恨他,即不肯使我在官學講學,又不願讓我治民一方。」

  「這些年我實在苦悶,此去關中,對我而言如似新生。」

  說著王粲提筆蘸墨,在竹紙上書寫十二個名字,待墨跡干透,就遞給黑熊:「這是我看重的官學士人,如今多不知名。黑君若是有意,我願為黑君招募。」

  黑熊拿起來一看,當首第一人他就認識一個潘字,不認識後面那個奇怪的字。

  黑熊猜測這個字的正確發音時,王粲瞥見了,就介紹說:「此武陵漢壽人,潘濬潘承明,欲拜在宋忠門下,目前苦於無人引薦。此人剛直善斷,文武兼備,是方面之器。」

  隨即王粲一一介紹,可惜人里黑熊就知道一個河內司馬芝。

  介紹完畢,王粲感慨說:「我交結英傑之士,即是愛惜其才不忍埋沒,也有結黨自固之意。本要舉薦給公子劉琦,奈何劉鎮南防我如防賊。」

  黑熊聽著微微點頭:「劉鎮南年事已高,防範諸人實屬情理之中。」

  心中只是覺得蔡瑁的腦袋真好用,直接打碎了荊州舊有的平衡格局。

  王粲擺明了看不到希望,這是要跟著自己跑。

  再不跑,就可能會病死。

  王粲說的很清楚了,劉表是王家門生,這個恩情用女兒來還勉強可以。

  可別忘了,之前冀州牧韓馥就是袁家的門生!

  十七歲從關中逃到荊州的王粲,如今已經二十六歲了。

  除了長得矮、面貌醜陋之外,王粲再無任何的缺點。

  劉表當年拿女兒來還人情,結果這個選錯對象了。

  他嫌棄醜陋的王粲,才是最聰明的那個;而長相俊秀英偉的王凱,則是中人之姿。

  可是,山陽王氏嫡脈是王粲,是王粲的祖父、曾祖位列三公;而不是王凱這一脈。

  王粲的父親王謙是何進大將軍幕府的長史,如果沒有跟著何進一起完蛋,怎麼也能混到三公級別。

  劉表是王粲祖父的門生,聽說王粲來投,為了還恩開口要把女兒嫁給王粲;結果話說出去,見到王粲後立刻後悔。

  就把女兒給了王粲的族兄王凱,這些年為了避免劉表尷尬,王粲與王凱遂以堂兄弟相稱。

  仿佛劉表的女兒,真的嫁給了昔年恩師的親孫子。

  這些年劉表死死將王粲攥在手裡使用,固然限制了王粲,但也讓王粲典掌機密,閱歷豐富,做事格局也高。

  現在王粲歲數大了,又不肯派到劉琦那裡。

  換自己是王粲,也要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