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填補她的委屈,還是助長她的野心?

  一想到這,凌昭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平靜。

  說不上激動,也不覺得難過。

  誰都知道紫清園風水好,霍母那麼想要彰顯身份都沒捨得搬離那兒。

  代表霍太太身份的紫清園,凌昭住不進去,霍奕修補償她一處住所,地方再大也不是那個意思了。

  凌昭看了眼從天花板垂下的宮燈,面色平靜,霍奕修瞧著她臉色,無喜無悲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接下來幾乎一個小時都在別墅里逛,每個房間都看了過來,書房、廚房,地下室。就連廚房都分中餐廳、西餐廳,那麼大一片地方,再也不會出現房間不夠用的情況。

  可若這套別墅只是他安置她的地方,太大了。

  大得她更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無論放進去什麼東西都填不滿。

  這樣的補償……是填補她的委屈,還是助長她的野心?

  凌昭怔怔地看著那盞繪著祥雲紋的燈,忽然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寧願住著小小的房子,睡著小小的床,只求一雙人。

  而有些人住著千平米的豪宅,卻總覺得空虛,擁有再多都覺得不夠。

  霍奕修雙手搭在護欄上,站在三樓往下看。他個子高,又站在高處,從他的視角往下看,大半客廳,以及透過偌大的落地窗,半個花園在視線中。

  凌昭無心眼前的房屋景物,側頭望著男人。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但凌昭離得近,在他身側,她看得見他眼底的光芒。

  那是成功人士獲得階段性滿足的興奮,以及想要擁有更多的欲望。

  他的嘴唇抿著,唇角微微上揚,有著十足的信心和展望。

  凌昭的喉嚨輕輕滑動一下,扭頭平靜看向前面。

  霍奕修沒有看到她像是興奮的小女孩一樣到處看,跑跑跳跳,比他還穩,那沉靜的氣質好像歷經滄桑,再也激不起波瀾。

  男人低沉問:「不喜歡?」

  凌昭比劃手指,實話實說:【太大了。】

  霍奕修壓了壓唇角。

  買別墅的決定雖然匆忙,但金璽園是整個南城最高端的別墅園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霍奕修指明要在這裡置業,姜尚只是現場完成簽約而已。

  他做的是長遠打算。

  男人微微頓了下,問她:「如果是你,你會想住什麼樣的房子?」

  凌昭想說,她想要的房子,不需要太大,只要沒有他。

  可這樣的話若說出口,他肯定要變臉,萬一惱羞成怒把她推下樓,那後半生又是療養院的慘澹結局。

  凌昭扯了扯嘴唇:【不知道,沒想過。】

  ……

  紫清園。

  喬景澤大大方方去霍家蹭飯。

  霍母不在紫清園,去學校盯著學生們去了。

  高考在即,霍母說,就算離開學校也要風風光光地走。她鐵了心要多帶出幾個考上985的名校生,為她以後創建私立培訓打響名號。

  霍母不在,但午餐一點兒也不馬虎。

  餐前小菜,正菜,餐後點心一個不少。

  以前凌昭在家,簡單的兩個菜一個湯,天上地下的對比。

  喬景澤來了,多添一雙筷子一碗飯。

  範文欣道:「幸好你來了,這麼大張餐桌就我一個人吃飯,很沒勁的。」

  喬景澤笑了笑:「還以為你會拘謹,看起來有點女主人的樣子了。」

  餐廳里沒別人,範文欣就當自己家一樣自在。

  「紫清園我來過無數次,這裡每一個角落我都熟悉。」範文欣慢悠悠地喝一口甲魚湯。

  張媽說這隻甲魚是從農家買的,湖裡捕撈上來,純野生的,絕對沒有人工飼料,不存在激素。

  範文欣覺得這湯格外鮮美。

  從很早開始,她跟就霍母處像跟母女一樣,幫她出主意,幫她應付貴圈的貴人們,連她闖了禍,霍母都沒有責怪過她。

  可以說,她已經將霍母拿捏在手心。

  她與霍奕修更是從大學時期就天天在一塊兒,霍奕修連公司都是跟她一起分享的。

  張媽是她推薦來的。

  這屋子裡,只有凌昭,與那保姆小趙是外人。

  她比那凌昭更有資格住在這裡,做這裡的女主人。

  喬景澤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漫不經心道:「霍奕修住到酒店去了,還是跟那啞巴在一起。你住進了紫清園又怎麼樣?」

  只是客居。

  範文欣的笑凝結在唇畔,勺子丟入碗裡,噹啷一聲發,仿佛敲碎她自己編織的夢。

  「現在的君海科技正跟政府密切合作,形象必須是正面的。紫清園如果只有我跟霍奕修,那啞巴住在酒店,外面還不知道要怎麼傳難聽話呢,我跟霍奕修都沒好名聲。那啞巴若是被外人利用,反過來討伐奕修,那不得攪得天翻地覆。」

  喬景澤身為海王,男人怎麼玩,女人怎麼玩,他心裡都門兒清。

  他拿起範文欣的碗,幫她添了些湯,碗放回她面前,他說:「霍奕修現在正陪著小啞巴吃午飯。」

  範文欣輕輕咬了咬嘴唇,捏緊了勺子:「那也是做戲。晚上他就回來陪我了。」

  喬景澤嗤笑:「紫清園是他的家,他回家吃飯,還得偷偷摸摸的。你們玩兒偷情呢?」

  範文欣在桌子下踢他一腳:「你好好說話,什麼偷情,我跟霍奕修一直是兩情相悅。」

  喬景澤的腿還疼著,被她踢一下,下意識地縮腳,布料擦著傷口,他嘶了一聲。

  範文欣見他擠眉皺眼的:「怎麼了,我也沒踢多重呀,你別裝。」

  喬景澤苦笑:「我還真沒裝。」

  他跟範文欣沒見外的話,把凌昭惡作劇的事說了,範文欣反而抓了另一個重點:「許夫人帶著凌昭去會所點男模?」

  「那有什麼。貴婦們玩得花著呢。」

  就連範文欣本人不也點過。

  範文欣眼珠微微一轉,問:「奕修知道嗎?」

  「禁止她以後再入內。」

  兩人似乎都想起了什麼,一致保持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湯都涼了,喬景澤開口說:「以霍奕修的能力,他在南城已經站穩腳跟。他的個人聲譽,婚姻狀況,真的還那麼重要嗎?」

  範文欣輕一下重一下捏著勺子,心漸漸往下沉。

  她也曾一次次地問自己,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為了他們的名譽?

  她都不在乎罵名了,可他說為她好,她還是感動了。

  範文欣忽然害怕碰觸這個話題,丟開勺子轉而道:「燙得嚴重嗎?天氣熱,別感染了。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