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她的尊嚴碎了一地

  秦湛拍了張照片。

  以為只是覺得畫面好看,很久以後才發現,原來是沁入心骨的喜歡。

  他收起手機,繼續看她。

  那溫柔的眼眸里,又有一絲絲的憂鬱。

  似乎在哀愁著什麼。

  男人默了默,突然離開,沒過一會兒,他拿著兩根文創冰激淋過來,遞給她一根,然後不顧形象,大咧咧坐在地上。

  凌昭吃冰激凌,不是咬,是慢慢舔。

  秦湛看一眼,嘟囔:「像小孩一樣。」

  凌昭沒聽清楚,轉頭看向他,男人一口便咬了熊貓冰激凌一隻耳朵,他問:「在難過什麼?為霍奕修?」

  凌昭搖頭。

  她的難過,應該很少有人能明白。

  她覺得她就跟這裡面的大熊貓一樣,被人圍觀著,看起來身份尊貴,其實毫無自由。

  很多人都說,熊貓應該去野外,廣闊的天地才是它們的樂土。

  可是這些圈養的熊貓,有專門的飼養員照顧,有醫療團隊,餓了有人喂,病了有人治療,沒有其他野獸騷擾,過得是另一種意義的無憂無慮。

  尊貴的霍太太又何嘗不是如此?

  餓不著凍不著,有昂貴的衣服穿,住院是貴賓房,專家治療。被外人欺負,霍奕修會幫她找回體面。

  可是,被他愛的人欺負了,她只能躲起來,思考自己的人生。

  想離開那令人窒息的華麗籠子,又恐懼外面的風霜雨雪。

  凌昭歪著腦袋,隔著玻璃觸碰幾米遠的熊貓。

  那熊貓似有感覺,突然抬頭往她這邊看了眼,然後起身慢悠悠朝她走來。

  凌昭頓時興奮起來,眼睛明亮如耀珠,一隻手拍著身邊的男人,讓他快看。

  ……

  另一邊。

  霍奕修給範文欣安排了住院手續,訂專家號來給她治療。

  熬了一夜,男人長了一截青黑色胡茬,下巴一片黑影。但看起來不顯邋遢,反而有種性感墮落的俊美。

  只是範文欣不敢抬頭看他。

  她垂著眼皮,尷尬咬著唇,眼眶是紅的。

  沉默許久,她終於開了口:「我昨晚喝得太醉了,你……你能不能忘記,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男人眉心皺著,淡淡嗯了一聲。

  昨夜,霍奕修把範文欣送回家。

  她鬧騰得厲害,又吐又哭,霍奕修安撫了她許久。他要離開時,範文欣突然從後抱住他,激烈索吻。

  霍奕修不是第一回把範文欣送回家,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發生。

  她喝得太醉,而他亦有自己的堅持。

  即使他不愛凌昭,可不會允許自己犯錯。

  他拒絕了範文欣,但她竟然抓著他的手去揉她的胸,求他要她。

  而意外也在這時發生了。

  她突然喊疼,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霍奕修只能趕緊送她來醫院急診。

  以為她喝酒傷了胃,結果是乳腺結節,有癌變風險,決定做手術切除結節部分。

  這一遭,誰都沒想到,曾經最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此刻尷尬無言。

  範文欣的腦袋偏向一側,她不敢看霍奕修,羞恥自己竟然在酒精下求他索歡,更羞恥她都已經把衣服脫了,得到的卻是他的拒絕。

  她的尊嚴碎了一地。

  除了求他忘記,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奕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霍奕修看她一眼,正要回答她,手機響起來。

  男人看了眼來電顯示,家裡打來的。他先出去接電話。

  電話中,霍母問他是不是跟凌昭在一起。

  「凌昭?」

  「怎麼,她沒來找你嗎?」霍母的聲調變了。

  霍奕修的臉色也微變,掛斷手機後就走。

  他迅速定位凌昭的手機,卻發現她在動物園。

  動物園?

  男人疑惑,但也立即趕了過去。

  順著定位,他很快就找到凌昭,卻見她倚著男人的肩膀,睡著了。

  秦湛低頭,輕輕將凌昭的劉海撥到一邊,讓她乾淨純白的素顏露出來,唇角掛著一縷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笑意。

  突然臉色一沉,抬頭。

  一個黑氣沉沉的男人朝他走來,攥著拳,似要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秦湛挽起唇角,手指抵在唇間,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挑釁地盯著霍奕修。

  嘴唇一張一合,無聲道:「霍總怎麼找來了?」

  霍奕修的臉色如同羅剎:「凌昭!」

  凌昭猛地驚醒,迷茫的眼睛張望著,然後霍奕修的臉漸漸在她的瞳孔聚焦。

  下意識的慌張,看了看秦湛,發現兩人的距離太近,挪了挪。

  秦湛歪頭瞧著手足無措的女人,嘆口氣道:「我跟他打招呼了,是他非要大聲叫你。你看,你一夜沒睡,他不體諒你,把你吵醒了。」

  凌昭示意他閉嘴,秦湛疊起二郎腿,挑釁看向霍奕修。

  「霍總大吵叫,像什麼樣子。霍太太只是太累了,我借肩膀給她靠一下。倒是霍總就不一樣了……」

  他拉長聲調,上下掃視霍奕修皺巴巴的衣服:「這是打哪兒來?該不是沒有賢惠的霍太太照顧,連衣服都不能好好穿了吧?」

  秦湛陰陽怪氣,但說的是事實。

  霍奕修烏沉沉的眸子卻緊盯凌昭:「你還坐著幹什麼,還不到快我這兒來!」

  有那麼一瞬,凌昭幾乎覺得自己就是訓養成熟的狗,只要主人一聲厲呵,她就要趕緊去他身邊。

  她發現自己的腳不由自主的的動了下。

  但只是動了下。

  覺醒的意識,清晰的回憶,她不再那麼聽話了。

  即使他生氣暴怒,凌昭也沒有起身去他的身邊。

  她望著他,只是疑惑他怎麼來的。

  霍奕修壓著唇角:「沒聽到我說的?」

  凌昭靜靜看他,目光從他敞開的衣領扣子,到他胸口布料上的口紅印。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挽起嘲弄的笑。

  秦湛一條手臂搭在長椅靠背上,笑得漫不經心:「霍總,霍太太想坐著,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男人的眸子終於轉向他:「聽說你拐了不少女人,不知道給你生兒子的女人有多少,也不知道給你墮胎的女人有多少。」

  「這些都與我無關。只是把主意打到別人的妻子身上,勸你換個目標。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霍奕修一把將凌昭拽起來,手指緊扣不放,似乎把怒氣都傾注在手指上。

  凌昭覺得自己手腕就要斷了。

  她咬牙試圖掙開,男人一個冰冷凶厲的眼神橫過來。

  秦湛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兩人的手上,目光上移:「哦,我惹了她,你能對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