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 69 章

  四寶和陸縝都是微微一怔, 陸縝先回過神來,出門恭迎:「皇上。」

  元德帝看起來心情不錯, 眉毛都飛揚起來, 還沒等他彎下腰就一把扶住他:「陸卿免禮,咱們進去再說。」

  陸縝請他進去,親手倒了一杯茶, 元德帝笑看著他, 忽然問了句:「陳家這些日子在朝堂上屢屢與陸卿作對,如今陳家倒台, 陸卿是怎麼看的?」

  陸縝倒茶的手穩當依舊:「陳家驕縱, 上不顧忌諱和藩王交好, 下不會規制族人, 縱容陳家族人仗著陳家的名聲欺男霸女為禍一方, 聖上聖明, 處置了陳家,乃是為百姓除一害,臣甚為欽佩。」

  元德帝笑了笑:「只是朕處置的?

  愛卿難道沒有從中協助?」

  陸縝從容道:「罪證和彈劾的摺子是刑部和幾位御史聯手遞上去的, 臣不過是批了一道紅而已, 實在不敢居功。」

  元德帝呵呵笑了兩聲:「朕怎麼聽說你和陳家的一位門客相識?」

  陸縝道:「見過幾回, 聊得還算投契, 不過不知怎麼竟讓陳同知著了惱, 竟對這位門客痛下殺手,說來倒是臣的過失。」

  元德帝聽他答的滴水不漏, 半分錯處也挑不出來, 只好淡笑著看了他一眼, 不知怎麼又把目光落在四寶身上:「朕記得四寶監官的品階才不過從五品,今年中秋按例要提一提宮中妃嬪和下人的位份, 如今離中秋也沒多久了,你想好怎麼提拔他了嗎?」

  陸縝強壓住了眼底的冷意,面不改色地道:「回皇上的話,按照慣例走就是了。」

  元德帝笑的格外曖昧:「朕以為以你們主僕二人的關係,陸卿會破格提拔呢。」

  這時候再否認就顯得刻意了,陸縝平靜道:「公是公,私是私。」

  他既然說的這般客觀,元德帝也不好一直夾纏,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有種感覺,雖然陸縝面上對四寶一直淡淡的,但內里絕不一般,畢竟四寶可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成功爬床的人吶!

  他思忖片刻才轉了話頭:「此時暫且不提,每兩年一回的遊獵還有半個月就要到了,陸卿可有章程?」

  陸縝把敲定的章程給他看:「皇上請過目,這些都是按照往年的流程酌情增減了些,您看還有什麼要改的地方沒有?」

  元德帝隨意翻了幾眼,見樣樣都異常妥帖,心中自然滿意,含笑道:「陸卿辦事,朕向來是放心的。」

  他說完又道:「陸卿怎麼不跟著一道去?」

  陸縝皺眉笑著推拒:「臣不擅騎射,況且司禮監的事兒也不少,臣還得緊著操辦。」

  元德帝不知道怎麼回事,十分盛情地邀請起來:「往年你總有事來不得,今年還是不要缺席了,你平時忙的腳不沾地,趁著遊獵的機會好好放鬆幾日也好。

  再說底下人都是擺設不成?

  什麼事都讓你一個人幹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陸縝再推拒就是不識抬舉了,他也不知道今年元德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欠了欠身:「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先靜觀其變再說。

  元德帝走到門口,忽又補了句:「讓四寶監官也一併去吧。」

  陸縝眼眸微沉。

  元德帝看來就是為了邀請他遊獵來的,見他答應就心滿意足地走了,四寶等元德帝走遠了才捶了捶肩,抱怨道:「皇上多少國家大事要關心,老盯著我一個小太監做什麼?」

  陸縝捏著她的下巴,半是笑半是無奈:「我這麼多年了身邊都沒什麼人跟著,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你,他們為了拿捏我的弱點也得把你盯緊點啊。」

  四寶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她被嚇住,過了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道:「可是,可是皇上已經盯上咱們了,那可怎麼辦啊?」

  陸縝眼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語意調侃:「倒也好辦,另找個人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就行了。」

  他說的固然輕鬆,但四寶拓展延伸了一下,想到陸縝要和別人摟摟抱抱,心裡就像是被誰緊緊揪了一下,難受的呼吸都慢了幾拍,還不得不故作輕鬆道:「怎麼個轉移法?」

  陸縝知道她平時心大,便也沒往心上去,在她下巴上搔了搔,輕笑一聲:「找個人替代你?」

  四寶強忍著用小拳拳捶他胸口直到把他捶死的衝動,竭力平靜道:「您真有主意,您真聰明,我真是多謝您了。」

  謝您全家!

  按說穿越到古代,自己就得想開點不能死心眼,正頭太太尚且得容忍丈夫的三妻四妾,更何況她這樣沒名沒分的,陸縝要什麼有什麼長得又好,還有根大JJ,潘驢鄧小閒樣樣俱全,雖說是個太監,但能在外面勾搭到人也不算太難。

  以上道理她雖然原來也想過,但事到臨頭了,還是生出一種想把鞋脫下來砸到他臉上的劇烈衝動。

  陸縝真琢磨起找個人代替四寶當靶子的主意來,沒留神四寶忍的一臉猙獰,等他回過神來才見她咬著腮幫子擰著眉毛一臉扭曲,愕了下問道:「你怎麼了?」

  四寶沒衝口而出:「沒怎麼!大姨媽來了想拉肚子!」

  陸縝:「……」

  他下意識地往她身下看,有些驚喜道:「你這就來了?」

  怎麼這個月這麼準時?

  四寶面無表情地道:「沒有,我記錯了,我就是拉肚子而已。」

  陸縝:「……」

  他終於發覺四寶的不對頭了,要不是那句石破天驚的大姨媽……= =,他估計還能發現的更早點。

  他捏了捏她粉軟小巧的耳朵:「怎麼?

  醋了?」

  他終於見她吃一回醋,心裡歡喜不自勝,瞧見這小模樣可愛,想讓她多醋一會兒,故作思忖,垂眸片刻,沖她笑道:「你放心,不管我身邊有多少人,總越不過你去的。」

  這,這是要開後宮?

  !四寶氣的臉都黑了,硬是擠出一臉平靜來,面無表情地道:「那我真是謝您這麼抬舉我。

  「

  她沒心情再聽他說他的後宮計劃,說完躲開他的手,不耐煩道:「您還有事沒事?

  沒事我要去茅廁了!」

  陸縝:「……」

  他伸手把她拉下來,強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又伸手在她臉上颳了刮:「你氣什麼?」

  四寶撇撇嘴:「我沒氣,您可別隨便冤枉人,我說您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可就要進褲子裡了,到時候您別嫌我。」

  陸縝:「……」

  他發現跟四寶說話有個毛病,思路不知不覺就被他帶偏了,他揉了揉眉心決定快刀斬亂麻:「我不會要別人的,只是找個嘴巴嚴實的暫時擋一陣子而已。」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下,板正她的臉和自己對視:「小東西,方才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四寶鬱悶完腦子終於開始運轉,自己想明白過來,也覺著自己這火兒發的特別沒道理,而且毫無根據嗎,瞬間不好意思起來,嬉皮笑臉地道:「哎呦,還是您神機妙算料事如神,就是諸葛孔明在世也不及您一半英明啊。

  「

  她頓了下又指天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想,我剛才是真想上廁所來著,不信您一會兒跟我去茅廁看看。」

  陸縝:「……」

  他扶額道:「你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啊,再沒見過比她更能破壞氣氛的了!

  四寶趁機一溜煙跑了,不過她還算有良心,下午特地親手做了桂花蜂蜜藕,雪泡酸梅飲,加了水果粒的酸奶和才從井水裡湃好的西瓜給他消暑,沒想到還沒走近,就見成安引著一個頭戴純黑斗笠,身材矮小,身段妖嬈的人進了陸縝屋裡。

  四寶給那把水蛇腰晃得有點眼暈,陸縝活動的地方雖然守備嚴密,但對她從來是不攔著的,她想到陸縝上午說的關於皇上找他弱點的話,明知道不好過問,還是一個沒忍住湊到窗邊瞧著。

  來人摘下斗笠,果然是柳葉眉櫻桃口,下巴精緻小巧,天生一副嫵媚長相,臉上還上了濃妝,真箇妖嬈多姿的妙人,她一看見陸縝便是一臉邪教般的崇拜,款款下跪,口稱『給督主請安。

  』,聲音也出谷黃鸝一般的清脆動聽。

  四寶上下打量她幾眼,發現她也沒胸……陸縝果然很喜歡貧乳系的吼!

  她雖然在心裡自己給自己插科打諢,但還是挺鬱悶的,安叔也是吧,找個這麼漂亮的作甚,也不怕陸縝假戲真做了……好吧沒準他還真有可能假戲真做了,如此一來沒準對她是好事,元德帝也不會有事沒事老盯著她了,終於能換個人盯盯了。

  她沒準又能過上原來那種混吃等死的平靜日子。

  四寶一邊端著托盤一邊安慰自己,自以為已經平靜下來,眼珠子還是不由自主地直勾勾看著裡頭。

  就見裡頭那妙人已經衝著陸縝送了道秋波,身子款款就要依偎過去,他側身避開,妙人就被成安一把抓住了,翻著白眼罵道:「話還沒說呢,你急什麼急!」

  妙人似有些委屈,貝齒輕咬唇瓣:「瞧您說的,人家想先提前練一練手嗎,免得到時候顯得生疏。」

  說著一雙又是一眨一眨地送著秋波。

  陸縝還是一派淡定:「事情想必成安讓你做什麼你已經知道的,旁的事不要多問,還有……東廠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辦完這件差事我會想法子派給你幾件清閒差事,賞銀到時候也會一併給你的,讓你下半輩子富貴不愁。」

  妙人有點邪教粉的即視感了,還是一臉狂熱崇拜地看著陸縝:「奴答應這件差事可不是為了銀子,只要能跟您呆在一起,哪怕只有幾天呢,奴就是粉身碎骨千刀萬剮也知足了!」

  四寶原本還在鬱悶,聽了這話默默地開始甘拜下風= =,聽聽這馬屁拍的,自嘆弗如啊!

  陸縝淡然道:「你有心了。」

  他又淡淡道:「千刀萬剮不至於,你嘴巴最好閉緊一點,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能保守秘密,不想自己也……」

  四寶正在外面琢磨這事,手腕端托盤端的有些發酸,正要撤退,忽然盤碗一個磕碰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成安厲聲道:「誰!」

  他毫不猶豫地衝出門外,立刻就把四寶抓了個正著,怔道:「四寶?」

  四寶只好訕笑,陸縝見她過來,先讓妙人和成安退下,偏頭看她:「鬼鬼祟祟地瞧什麼呢?」

  四寶忙舉手做投降狀:「我可什麼都沒聽見啊!」

  陸縝半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四寶把托盤放到他身前;「您……要不要吃點冰的解解熱?」

  他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四寶額了聲:「要是他不留神泄密了呢?」

  陸縝笑看著她:「你不是什麼都沒聽見嗎?」

  四寶囧了:「……」幸好他只是略揶揄一下就不再追究:「方才那人就是我找來轉移眾人視線的,倘若不行,給他灌一碗啞藥進去也就是了,不過我說過,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四寶聽他淡漠語氣,心頭不覺一緊,想到這人不光要替自己當擋箭牌,而且下半生還有可能當個啞巴甚至就此丟了性命就覺著格外堵得慌:「這應當不至於吧,瞧她方才對您忠心赤誠的樣子就知道她必然不會……」她抿了抿唇才道:「那……她是您從哪兒找來的?」

  陸縝漫不經心道:「東廠那邊調上來的。」

  四寶怔道:「東廠還有女人?」

  陸縝反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語調古怪:「誰跟你說他是女人了?」

  四寶:「……」

  她懵逼片刻才語無倫次地道;「那也是個……太監?

  可是他瞧著怎麼比我還像女人,這,這也太不科學了。」

  陸縝沉默著看了她一眼:「這難道不是常事嗎?」

  四寶:「……」給女裝大佬遞茶。

  她鬱悶了會兒才想到方才的話題,不覺更心疼陸縝,這可是個24K純直男啊,想想他要跟一個太監摟摟抱抱在人前演親密戲,她都替他難過:「要是他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陸縝故意道:「或者我真找個女人來?」

  其實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有忠心又合適的人選,再者除了四寶他也不想碰別的女人。

  四寶認真道:「我覺著這位挺好!」

  陸縝笑的眉眼生花,伸手颳了刮她的臉:「你羞不羞?」

  ……

  轉眼到了遊獵的時間,依著陸縝的身份,自然是大多數人眼裡的焦點,所有好些人就看見一個眉目妖嬈,身材精緻嬌小但是戴著面紗的美人上了陸縝的馬車,四寶緊隨其後也上去了。

  他本不想帶四寶來的,但元德帝既然發了話,這時候把人捋下來未免太過刻意。

  三皇子忍不住打趣道:「廠公好艷福,聽柳尚書說你上月才帶了一位嬌俏的小美人去觀里上香,如今竟又得了個妖嬈嬌媚的美人,還有你身邊那位清俊的監官……嘖嘖,真是羨煞我等啊。」

  元德帝不禁面露失望,聞言又問道:「陸卿還帶過旁的美人出來?」

  禮部尚書湊趣接口道:「回皇上的話,上回督主和臣商討太清觀修繕一事,就帶了個十分嬌小玲瓏的美人出來。」

  他又笑問了句:「督主,不知那位小美人何在啊?

  今天怎麼沒一併帶出來?」

  他說的自然是換了女裝的四寶。

  陸縝語調淡漠:「她壞了我的規矩,已經著人處置了。」

  眾人聽的心頭一寒,覺著太監果然心裡不大正常,好好的一個美人竟也這般辣手。

  元德帝原以為陸縝對那個監官已經用了情,現在看他左一個右一個的收用美人,身邊鶯鶯燕燕一大片,似乎也沒多上心。

  他更為失望,聲音都懶怠下來,隨口問道:「這位美人陸卿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陸縝面不改色地道:「東廠。」

  元德帝嗆了一下,反應難得和四寶一致了:「東廠有女人嗎?」

  陸縝平靜道:「回皇上的話,自然沒有。」

  元德帝:「……」所以這個也是……為毛陸卿對男人尤其是太監這麼情有獨鍾呢!

  元德帝念及此處,忍不住拉著韁繩離他遠了些,好像生怕陸縝一個想不開要拉他斷袖分桃一樣。

  倒是旁人暗暗揣測,陸都督竟敢把新歡舊愛放在一輛馬車裡,不怕兩人互相抓破臉嗎?

  謝喬川站在隊伍的最後,手裡的韁繩不由攥緊了,四寶就是被這麼一個視她為玩物的人奪去了?

  這輛齊聚了新歡舊愛的馬車完全不像眾人想像中那麼兇殘,這位女裝大佬名喚洪秀,正拉著四寶討論護膚心得,翹著小指頭在自己臉上點來點去:「……我跟你說啊,市面上的胭脂大都放了胡粉,用的時候倒是鮮亮,用的久了人能活活老十歲,我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己買了鮮花蒸製的,不光能化妝,還能養顏,你聞聞香不香?」

  四寶:「額……香。」

  這要擱在現代絕對是坐擁百萬粉的美妝博主啊……

  洪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許多瓶瓶罐罐來,興沖沖地道:「你皮膚底子好,就是太白了容易顯得氣色差,來來來我給你化個淡妝。」

  四寶:「……謝謝,不用了。」

  不管她怎麼拒絕,洪秀硬是給她上了個眼妝,四寶一看效果不錯,也就半推半就了,洪秀又興致勃勃地給她染指甲:「你這手生的多美啊,不好好修修指甲可惜了,不好生打扮著怎麼能攏住督主?」

  最後他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一張新的面紗來,往四寶臉上一戴,拍手笑道;「猶抱琵琶半遮面,妙極妙極。」

  四寶徹底服了,跟這位一比她就是個男人啊……

  她蒙著面,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東廠究竟是個怎樣神奇的地方竟然能孕育出各種各樣的奇葩!

  相處的十分和諧的『新歡舊愛』以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行到傍晚才到了準備遊獵的地方,這裡有一處行宮,陸縝又命人提前收拾停當了,直接就能入住,元德帝卻突然起了興致,傍晚拉著眾人打起獵來,陸縝自然要去相陪的。

  洪秀拎著裙擺跳下了馬車,四寶坐馬車坐的腿麻,本來打算緩緩再下去的,但她今年大概是真的犯了太歲,時運不濟到了極點,前幾天下雨,樹葉上的積水突然飛濺進馬兒的眼睛裡,馬兒受驚之後慌不擇路地就往林子裡沖了進去,她就覺得身子一晃,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後傾倒了。

  她是刻意落在最後準備下馬車的,幸好這番動靜沒有驚動太多人,不過沈寧和洪秀站在一邊,沒有及時拉住她,臉色齊齊變了,幸好兩人的身手都不弱,當即騎上馬帶著幾人就追趕了過去。

  四寶一邊大呼倒霉一邊在馬車裡亂滾,這樣下去不行,誰知道瘋馬會帶她跑到哪裡!

  她咬了咬牙掀開車簾,見馬兒已經拉著車進了林子,她生怕再往裡走有什麼兇猛野獸,到時候死的可真叫冤枉,於是牙一咬心一橫就跳下了馬車,人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直到撞到一棵樹上才停下。

  林子裡的泥土鬆軟,她摔下來竟然很稀罕地沒有摔疼,就是撞到樹上那一下差點把她撞的背過氣去,她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見身上沒有什麼大傷才慢慢地扶著樹站了起來。

  眼看著天色暗淡下來,她也不知道被馬兒拉到了哪裡,不過按照時間長短判斷應該沒進山林太多,她見天已經暗了,不敢再耽擱,勉強辨認了一下原路,準備順著原路返回。

  有時候人在林子裡走路會不受控制地拐彎,當四寶見到謝喬川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個彎兒恐怕是拐大了,不過雖然路沒找對,但是能遇見熟人總是好事,她正要興高采烈地叫人,忽然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忙閉上了嘴,定了定神卻見到謝喬川身邊站了個蒼老清瘦的身影。

  四寶睜大了眼睛勉強辨認,才認出站在謝喬川對面那人正是李大儒,雖然不是很能看得清臉,但她依稀覺得李大儒身上似乎很是惱怒,身形微顫,她不覺怔住,小謝和李大儒在林子裡談什麼?

  忘年戀?

  她自己瞎腦補了一瞬,那邊的兩人就已經開了口,只是聽不大清楚,她只能隱約聽到『入了東廠』『不知廉恥』『投效三皇子』之類的話斷斷續續傳過來,然後李大儒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拂袖走了。

  她聽的更加莫名,但聽了幾句已經覺得不好,正準備悄悄推開,不留神卻踩到一根枯枝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謝喬川耳朵一動,速度極快地就向這邊沖了過來,等離近了他就見這人從頭到腳滿是泥塵,衣裳也被樹枝勾的難以辨認,只有面上掛著的殘破面紗能勉強辨出身份。

  陸縝的新歡?

  他只略略一想,甚至沒來得及多看,毫不猶豫地伸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只要用力就能拗斷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