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 63 章

  四寶略一思忖就想轉過來了, 這回不是陸縝要過來,只是皇上想過來瞧一瞧鶴鳴, 於是假借著陸縝的名義微服過來。

  就元德帝那多疑的性子, 見到她也來探望鶴鳴指不定怎麼遐想呢,簡直看誰都像給他戴了原諒色帽子!她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趙夫人疑惑道:「大人也在司禮監當差吧,為何……?」

  四寶隨意瞎編了個理由:「實不相瞞, 我今天是偷跑出來特意探望鶴鳴的, 就怕我們督主瞧見了要罰我呢。」

  趙夫人立刻表示十二萬分的理解,還主動道:「大人從角門走吧。」

  四寶匆匆走了幾步, 忽然又轉過頭來看著她, 趙夫人忙道:「大人放心, 今天您沒有來過, 我也不會讓底下人吐露半個字的。」

  四寶這才點了點頭:「多謝。」

  她從角門出去之後本想直接出巷的, 沒想到陸縝一行人已經從街頭過來了, 她慌忙縮在人堆里,沒想到一著急身上又開始發癢了,縮在人堆里也忍不住縮脖子動肩膀的。

  陸縝大概是給她按了什麼心靈感應裝置, 目光竟然十分精準地落到她身上, 兩人對視一眼, 他嘴角微抽, 心念一轉就知道四寶在這兒幹什麼了, 不過也只是片刻,目光很快就移開了去。

  元德帝撥著香爐嘆氣:「也不知道鶴鳴那丫頭怎麼樣了。」

  昨天的事瞞的緊, 他只知道鶴鳴是在外走失了, 並不知道是趙家送走的, 又突然想玩一把浪漫情懷,特地拉了陸縝當擋箭牌來探望。

  陸縝顯然對此事漠不關心, 隨意笑道:「有皇上福澤庇佑,應當無事。」

  元德帝最滿意也最不滿的就是他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這點,對女人不感興趣,所以不至於淫亂宮闈,但不喜美色,這就少了個很大的弱點。

  他正想些不著邊際的,馬車就已經駛進了趙府,趙夫人帶著家人出門迎駕,為了怕趙清瀾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來,她直接叫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把人看管起來,半步都不讓他離開房門。

  趙夫人知道元德帝想見誰,親自把他帶去了鶴鳴的院子,然後十分周全地引著面色淡然的陸縝去正廳喝茶了,路上恍惚中有種自己成了青樓老鴇的微妙感覺……

  幸好元德帝的身份和年紀都註定了他不是那等見著美人就急著往上撲的急色鬼,見到鶴鳴先關切問了句:「聽說你昨日不留神走失了,現在覺著可還好?

  身上可有什麼不爽利的,朕可以派太醫來幫你瞧瞧。」

  鶴鳴已經冷靜下來,原本泛紅的眼圈也已經用脂粉遮蓋了,畢恭畢敬地行禮道:「民女拜見皇上,聖上萬福。」

  她頓了下又道:「多謝聖上垂詢,昨天民女只是遇到些小麻煩,沒有受什麼傷,用不著叫太醫。」

  元德帝聽她自稱民女,嘴角微沉,還是笑道:「你無事就好。」

  他目光落在她才繡好的活計上,眼睛不由得一亮,帶了些感懷道:「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在做繡活。

  幽圃春風蕩漾時,阿誰繡出百花枝;春工不與人爭巧,玉筍羞捻五色絲,朕見了你,方才知道這詩中的意境。」

  鶴鳴只笑笑:「皇上好才情,不過民女做繡活,只是為了換點銀錢謀生而已,皇上說的詩詞意境民女一句不懂,我只勉強認識幾個大字罷了,再說這世上繡活好的人千千萬,民女實在稱不上出挑。」

  元德帝嘆了口氣:「鶴鳴,當初若不是賢妃陷害,你現在只怕早就是美人婕妤,甚至早就是一宮主位了,就算你如今失憶,但朕也沒說再不讓你入宮,話說到此處,朕對你的心意,你還是不明白嗎?」

  他頓了下,這次幾乎是明示了:「你若是入宮,哪裡需要這般辛苦的為生計操持?」

  鶴鳴放下繡活,從容跪下:「民女不勝惶恐,不瞞皇上說,民女自見到皇上以後,也漸漸恢復了些記憶,皇上對民女的心意讓我受寵若驚,感激不盡,只是民女一無家世背景,二來容貌也不算上乘,深宮複雜,民女已經被賢妃娘娘算計過一次,實不想再被人算計第二次了。」

  元德帝聽她記憶恢復,先是一喜,隨即皺了皺眉,放緩了聲音道:「有朕在。」

  這話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後宮多少女人,元德帝今天喜歡鶴鳴的時候或許樂意護著她,明日若是不喜了,沒準就要跟新歡一起加害她了。

  鶴鳴是明白人,並不曾因為皇上的許諾就動心,花無百日紅,她對自己認知明白,知道自己相貌雖然不差,但也算不得絕色,就連絕色如和嬪都倒了台,更何況是她?

  她聲音更低:「皇上心懷天下,以江山社稷為重,民女卑微,實不敢請皇上費心護著。」

  元德帝心裡已經十分不愉,不過面上卻沒顯露什麼,只淡然道:「你拒絕朕,可是因為那趙家公子?

  若真是因為她,你大可說出來,朕也樂意成人之美。」

  鶴鳴毫不遲疑地搖頭道:「民女不想回宮,跟旁人無關,只是因為民女已經死過一遭,因此格外惜命,榮華富貴雖好,但也要有命享受。」

  她說完又重重磕了個頭:「皇上若是想讓民女進宮,民女自不敢拒絕,但有一事想請求皇上。」

  元德帝頓了片刻才道;「你說。」

  鶴鳴道:「若民女哪年死了,還請皇上將民女拋屍宮外,任由野鳥啄食,還請皇上答應。」

  元德帝想到方才那副紅顏枯骨的慘景,又想到自己後宮裡每年死人的數量,不覺啞然。

  陸縝在趙家大廳喝茶的時候已經命人把那小混蛋叫了回來,又把趙家人打發下去,斜睨著她問道:「你還想說什麼?」

  四寶鬱悶道:「我就是過來跟鶴鳴把話說清楚,讓她以後別再惦記我了,免得耽擱自己,這也有錯?」

  陸縝臉色緩了緩:「難得你干一件明白事。

  『

  四寶小聲問道:「皇上他怎麼……」

  他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皇上就已經過來了,面上倒是顯不出什麼來,可明顯是心不在焉,看了眼四寶:「他……」

  陸縝解釋道:「他方才在附近辦差,見到我的馬車便找過來了。」

  元德帝顯然沒心情多問,挺直了腰杆:「走吧,咱們回宮去。」

  陸縝挑了挑眉,不過也沒多問,跟著元德帝出了趙府的大門。

  元德帝在跨出大門的那一刻,突然問道:「朕……已經抹去鶴鳴的名字,同意她留在宮外謀生,陸卿覺著朕是否太過心軟了?」

  四寶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陸縝一派淡然,寬慰道:「皇上仁德,鶴鳴如今只是一介民女,皇上這是順遂民意罷了。」

  還是陸縝知道元德帝想聽什麼,他臉色不覺緩了緩,只是難免又問了句,表情有些難以啟齒:「她和趙家少爺……」

  陸縝這回沒再接話了,只淡淡一笑,不過幸好元德帝自己想轉過來,既然已經決定放人,倒不如把事情做的漂亮點,痛快放人之後管她以後嫁給誰,一邊放行一邊又時不時過問,實在是心口不一,無端惹人恥笑。

  當然元德帝能想明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鶴鳴沒有那麼多深情,最多只是有點新鮮的喜歡而已,略矯情個幾日也就過去了。

  人的位置越高就越要臉面,鶴鳴又執意不想進宮,他也做不出拉下臉來強逼人進宮的事兒,哪怕強逼進去了,以後伺候他的時候陽奉陰違,兩邊都不痛快,倒不如痛快點允了她,還能落下個成人之美的名聲。

  以上種種,元德帝這才同意放鶴鳴出宮。

  趙府裡頭,元德帝剛一走,趙清瀾終於想法兒沖了出來,來到鶴鳴院子裡問道:「鶴鳴,你沒事吧?」

  鶴鳴今天已經是筋疲力竭,聞言只面露疲憊地笑了笑:「多謝少爺記掛,皇上是明君,已經允了我革除宮籍留在宮外了。」

  趙清瀾喜不自勝:「真的嗎?」

  鶴鳴點了點頭,趙清瀾驚喜之下忍不住想握她的手,她略帶尷尬地抽了回來,低聲道:「曾經承蒙少爺搭救,我不勝感激,我這裡還有些散碎銀子,打算在外面租個小鋪面,前面做生意後面住人,欠少爺的銀錢我會慢慢還,我知道我能耐有限,但少爺若是有什麼麻煩了,以後也可以來找我。」

  趙清瀾像是遭到了當頭一棒,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怔了好久才道:「你,你為什麼突然要走,是在家裡住的不好,還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全?

  還是有什麼不妥貼的?」

  鶴鳴耐心道:「都不是,少爺,我現在雖然是自由身,但保不齊皇上哪天追究下來,我還能一個人擔著,若是再住在你們家,只怕要牽連到你們頭上,少爺功名要緊,不值當為我這樣費心的。」

  她也想有自己的生活和活計,並不想靠寄人籬下為生。

  趙清瀾神情發苦:「你知道我……」

  鶴鳴想想方才的四寶,情形和現在何等相似?

  只不過角色調換罷了,她見趙清瀾沒明說,也只低聲勸道:「少爺,你的家族和前程要緊,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再不能耽擱你了。」

  趙清瀾抿著唇,沉鬱地嘆了聲。

  ……

  四寶被元德帝那個老牛吃嫩草的矯情勁險些給噁心出個好歹來,面上雖不敢表露,但心裡不住地撇嘴,被這麼一噁心倒忘記了身上那難以忍受的痒痒,等元德帝一走那個癢就成倍地泛了起來,難受的她抓耳撓腮。

  陸縝見她脖頸都被撓出指甲印來了,忙按住她的手,擰眉道:「你怎麼了?」

  四寶還是忍不住縮脖子動肩膀的:「不知道啊,早上一起來身上的痒痒的要命。」

  陸縝伸手要拉她衣裳細看,四寶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擺出防禦姿勢:「您要幹什麼?」

  陸縝抿唇斜了她一眼,顯得很是不悅,四寶想想覺得自己也沒啥節操了,任由他把衣裳拉開,就見胳膊肘到腋下,後背到腰臀,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疹子,她自己都給嚇住了:「我,我這是怎麼了?」

  作為一個腦補達人,她開始可勁兒腦補起來,顫聲道:「我這是被人下毒了?

  得絕症了?

  被毒蟲咬了?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陸縝突然嘆了聲,四寶給他嘆的更加七上八下,含淚道:「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能受得住。」

  陸縝道:「你這應該是……」他幽幽道:「長痱子了。」

  四寶:「……」神他媽痱子啊!搞得她又是想臨別贈言又是雙目含淚跟戲精似的!

  她聽說是痱子眼淚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忍不住地伸手想撓痒痒,邊撓癢還邊嘀咕道:「怎麼能長痱子了呢,我也沒幹什麼啊。」

  陸縝按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半笑不笑地問道:「誰昨天晚上把被子裹得那麼嚴實?」

  他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你昨晚躲誰呢?

  恩?」

  盛夏夜裡裹一晚上被子長痱子也正常,四寶終於放下心來,強行辯解道:「我這是……昨晚上做了噩夢,嚇得順手就扯了個被子裹上了。」

  陸縝乜了她一眼,雖然長痱子不是大事,但他還是讓四寶在紗帳里趴著,請來東廠的大夫診治,大夫見是小毛病,拿出一罐自己特調的痱子粉就轉身走人了。

  她的痱子大都長在後背,用粉撲撲的時候格外不方便,都看不清哪兒是哪兒,她抬眼看向陸縝,用眼神尋求幫助。

  他往常沒事兒也要強攬住她狎昵一番的,不料現在卻一本正經起來,拿起一本書氣定神閒地翻著,好似沒看見她的眼神。

  四寶默默地瞅了他一眼,費勁地自己彎著胳膊努力了會兒,最後還是逼不得已放棄了,低聲道:「督主您……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陸縝從容放下手裡的書:「怎麼?」

  四寶看了眼那罐痱子粉:「您能幫我抹一下痱子粉嗎?」

  陸縝一手撐著下巴,悠然淺笑:「我可不敢再碰你了,要是又嚇得你裹著被子再生一身痱子該如何是好?」

  四寶雖然一直知道他性子陰晴不定的,不過還是給噎了下:「您瞧您說的,沒,沒有的事兒,我真是做了噩夢。」

  陸縝見她一臉訕然,也不再逗她,接過粉撲就要往她身上抹,手伸到一般卻又停住了,眯眼想到兩人親近溫存的時候都是他一味主動,這小東西要麼就是躲躲閃閃,要麼就是一臉逆來順受,這麼一想臉色便又淡了下來。

  四寶見痱子粉遲遲沒有抹到自己身上,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以眼神詢問你又怎麼了?

  陸縝長睫低垂:「親我一下。」

  四寶:「……」真是沒有徵兆沒有提示沒有預告啊!

  她也不知道陸縝又抽的哪門子瘋,一臉蛋疼地看了他好幾眼,這才穿好衣裳從床上坐起來,對比了一下身高:「你彎下腰?」

  陸縝配合地傾身,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主動把雙唇送了上去,開始覺著有點彆扭,不過後來覺著陸縝雙唇潤澤,唇齒間一股淡香,親起來竟然很舒服,於是又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沒多親幾回,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吶!她遲疑了一下,學著他平時的樣子,把雙唇探入他唇間,青澀禮貌地探尋著。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吻,但對陸縝來說,絕對是感覺最特別的一回,大抵是因為她主動的緣故,讓他整顆心的歡喜起來,像是一朵不著邊際的雲,久久不能落回地面上。

  兩人親了好一會兒,還是四寶肺活量不夠才主動分開,她昏頭昏腦地差點忘了痱子粉的事,一斜眼才瞄見粉罐,徵詢道:「現在能抹痱子粉了吧?」

  陸縝一言不發地取了粉撲給她往身上細細撲著,藥粉一上身她就覺著渾身清涼,連帶著身上也沒那麼癢了。

  四寶嘴巴閒不住,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您以後身上也長痱子了,我肯定也認認真真地給您抹藥。」

  陸縝聞言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腰窩出輕輕戳了幾下,雖然長了疹子手感不如往日,但是瞧她一縮一縮的反應格外有趣,他一邊逗她一邊淡然道:「你這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

  四寶一拍腦門故意道:「哦對了,您有安叔在,他可以給您抹。」

  陸縝想到那場景臉色就不大好看了,斜了她一眼,在她臀上輕捏了一下:「還敢胡言亂語?

  上回還沒受夠罰?」

  四寶被捏的哎呦了一聲,拱著屁股想要躲開,不料正送到他手掌里,他輕輕嘆了聲:「這麼性急?」

  四寶這下死活不動了,臉上一紅再不做聲,一罐藥粉終於抹完,陸縝慢悠悠往她心口又插了一刀:「以後別幹這種蠢事了。」

  四寶:「……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著被鶴鳴拒絕的緣故,最近元德帝心氣不大順,也格外能找事,十二監上下都忙活起來,就連四寶這種大閒人都忙的腳不沾地,轉眼人就瘦了一圈,小臉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迅速消減下去,也讓陸縝的催肥大計暫時擱淺。

  他見她整日都悶不做聲地只顧著忙活,人也難得沉默,他心裡自是不喜,叫住她直接道:「明天你不用做活了,跟我出去轉轉。」

  四寶這幾天確實悶得慌,聞言眼睛一亮:「去哪裡轉?」

  陸縝道:「皇上下旨要重修太清觀,太清觀是國觀,我明天會和工部的人一道去看看,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四寶欣然答應了,陸縝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裡,變戲法似的又變出了一套女裝來給她,滿懷興致地看著她:「你試試這個。」

  今天這套是嬌嫩鮮艷的鵝黃色,上面是顏色深點的妝花褙子,底下是迤邐如煙的白紗裙,群上用銀線繡著靜水芙蕖,陸縝親手幫她簪上一對白玉簪,更顯得輕靈秀逸,嬌艷無匹。

  陸縝含笑欣賞了許久才用面紗幫她遮住臉:「走吧。」

  四寶鬱悶地看了他一眼,反正都要遮臉,幹嘛非要讓她穿女裝?

  陸縝自有安排,不過現在還不好跟她說,反正這回是出來玩的,兩人的心情都很放鬆,特地提早來了半個時辰準備四下溜達。

  太清觀建在半山腰,雖然觀門不許商販買賣東西,但是山腳卻沒有那個限制,兩邊不少賣平安符婚嫁符學業符的小販支起攤子開始兜售,還有賣山上採下來的野果和山泉水的,四寶掀起車簾看的津津有味。

  等到了山腳下,四寶看著那巍峨盤旋的山道,下意識地拉起了陸縝的手,嘀咕道:「看著不怎麼好爬吶。」

  陸縝看著她牽著自己的那隻手,不覺微怔,手腕一轉,使得兩人變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四寶也毫無所覺,只拉著他往一邊的小商販處走:「來都來了,咱們去買道平安符吧。」

  好幾個商販旁邊圍了不少人,四寶懶得排隊,挑了個人最少的過去買,就見那攤主抓起一把桃花運符就開始推銷:「哎呦,這位爺和姑娘一看就是兄妹倆,姑娘不給自己兄長買個桃花運符,讓他早日幫你找個賢惠的嫂子照料家事?」

  陸縝:「……」四寶:「……」這眼神為什麼要想不開干銷售?

  !

  雖然攤主的眼神和推銷技術爛到炸裂,但東西做的還算良心,比旁邊的攤子都要精緻好些,四寶選中了一枚看起來很酷炫的玉符,掏錢買下一枚,攤主還額外贈送了一根絡子。

  她猶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把陸縝腰間的環佩撥開,玉符給他掛在腰上:「一會兒拿到觀里請人給開個光吧,出入平安,出入平安吶。」

  陸縝聽她神神叨叨的,不覺唇角微揚,伸手隔著面紗在她鼻子上颳了刮:「玉符是用來驅邪和助長運勢的,平安符才是用以保平安的。」

  四寶正要說話,就聽一把低沉文雅的嗓音從身邊傳來:「這枚桃木平安符和同心鎖怎麼賣?」

  四寶沒在意,隨意轉頭看了眼,就見一個極是清俊並且風儀出眾的中年人,信手把玩著一枚桃木符,她正覺著這人有些眼熟,還未曾反應及時,原身曾經殘缺的無數記憶就爭前恐後的湧進了腦海,她捂著額頭痛叫了聲,眼前一黑,閉上眼往後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