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 52 章

  管事邊走邊問道:「公子可想好要什麼樣的房子了嗎?」

  四寶想了想道:「物美價廉的。」

  管事一下子笑起來:「物美價廉這範圍可就太大了, 公子不妨具體說說,大概是個什麼價位?」

  四寶臉紅了紅, 思忖片刻道:「我是一個人居住, 每月也住不了多久,有間能遮風擋雨的小屋就夠了,最重要的是價錢不能太貴, 屋外最好有街巷, 吃喝一定要便宜,旁的就再沒什麼了。」

  這要求簡單, 管事帶她看了幾處稍大的, 四寶想著自己是一個人住, 沒必要要太大的, 便只是搖頭, 管事又帶她進了一處淺胡同, 胡同口就有間瓦房,坐北朝南,陽光充足, 裡面桌椅床鋪齊全, 屋後面還有做飯的灶台, 房子也不大, 四寶轉了一圈之後頗為滿意, 不過面上沒表露出來,只問道:「這間房每月租金多少?」

  管事笑了笑, 報出個數字來, 大概是看在她是少東家的朋友的親戚的面子上, 價格給的十分公道,四寶正要點頭答應, 管事又補了句:「不過要是想入住,得先交十兩銀子的押金。」

  四寶為難道:「我現在沒帶這麼多錢,回頭取了再給你如何?」

  管事笑道:「哪有這麼快,就算是租房搬來抬去的事情也不少,還有各樣手續文契要辦,且得忙活幾天呢,您慢慢來,我們不著急。」

  四寶點頭,拱手道:「那這所房子勞煩管事先幫我訂下,還有替我向你們東家道謝。」

  成安見到四寶,本來想直接叫人的,沒想到陸縝卻抬抬手止了,靜默不語地看著四寶跟著管事進進出出,成安覺著氣氛不對,也閉緊了嘴不敢說話了。

  就這麼凝滯了許久,陸縝忽然半靠在車圍子上,淡然吩咐道:「去查查四寶這幾日都在做什麼,查到了直接來報給我,不要驚動旁人。」

  成安心驚膽戰地應了個是,陸縝也沒再提接四寶的事兒,只是吩咐馬車回宮。

  陸縝才回宮沒多久,四寶也回了司禮監,他走過去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她一臉嘆惋地和同僚閒話:「……要說阿桂姑娘也是死的悽慘,十六七歲花朵一樣的年紀,人就這麼沒了,著實可惜。」

  她像是沒覺察到陸縝的靠近,繼續道:「要我說,既然要過日子,還是出宮找個實在人好,內宦雖說也有好的,但一來你辨不出哪個好哪個壞,二來也不能留後下來,在一起了以後的日子可真沒法過,還有那更糟心的,不找對食跑去找男人或者太監,想想就嚇死個人了……」

  同僚給她說的連連翻白眼,陸縝不由得眯了眯眼,聽完直接調頭走了,四寶餘光一直打量他,見他走了才悄咪咪鬆了口氣,可算是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陸縝就立在窗邊看著四寶臉上鬆了松,四寶的那些鬼把戲他不是瞧不出來,只是不欲點破而已,他如詩如畫的眉目沉了沉,搭在窗沿的手一緊,還沒想好怎麼對這小東西,成安就已經捧著幾張契紙過來回報了:「督主,這是四寶今天辦的事兒,她今天出宮好像是為了租房去的,咱們下午看見的是趙氏商行的牙人。」

  成安說完又納悶道:「我記得這小子不是想攢錢買田地買鋪子嗎?

  怎麼突然想著租房了,她手頭又沒那麼多錢,省點錢住在宮裡不是更好?

  真不知道他……」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成安還想在話嘮幾句,就見陸縝眼裡已經結滿了寒霜,生生要凍死人一般,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

  陸縝轉眼就猜到四寶突然在宮外租房想做什麼了,就是猜到了他心頭才寒涼起來,一顆心直直地沉到地底下去,除了惱怒更有幾分難言的窘迫在其中,她想做什麼?

  還不是想在宮外呆著避著他冷著他!

  他不是個愛自欺欺人的人,但在四寶的事情上他已經自欺欺人太多回了,這回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了,心頭的惱恨簡直難以言說,當初他要四寶到身邊,也不過就是想養個逗趣解悶的人在身邊,要不是四寶先有意無意地撩撥他,後來又林林總總的發生那些事兒,他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繼而不自覺地深陷進去,在他已經深陷進去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就發現四寶其實對他並沒有他想的情意!

  他惱火他忿然,偏偏這份怒意他不能跟旁人說,只能硬生生窩在心裡,他多年來多少風光煊赫,雖不說就此變得驕橫,但自有傲骨在身,對誰都沒有放下身段來,獨獨在那個小丫頭的身上栽了個大跟頭,就是現在,他現在明知道他這幾個月的歡喜都是自己空想出來的,她不但不喜歡他,還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他卻還是無法停止對她的喜歡,就是連減少都做不到,更捨不得傷著她。

  好比臨空被人抽了幾巴掌,偏還不能還手,除了惱恨更是難堪。

  成安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手裡的薄瓷茶盞捏碎了,血絲從指縫裡滲出來,他忍不住顫聲提醒:「督,督主您……」

  其實成安覺著很費解,四寶租房這事兒雖說有些奇怪,但究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怎麼督主會發這麼大的火呢?

  他心頭又浮現那個猜測來……雖然四寶相貌的確是沒得挑,但督主不至於真的……

  他這邊還在胡思亂想,那邊陸縝已經有了決斷,四寶不是想躲著他嗎?

  那就讓她知道,她這輩子也別想躲的掉!他漠然地勾了勾唇角:「你最近派人多留心她的動向,她要是定下來要租那座房,你就把那間買下來。」

  成安覺著這吩咐更莫名其妙了,不過還是低低地應了個是,轉身出去了。

  那邊四寶還不知道麻煩就要上身,她的想法跟成安差不多,出宮租房多正常的一件事,不過最近比較反常的是,督主似乎對她遠了點,不像往日那邊有意無意地揩油剪邊了,就是目光總是時有時無地落在她身上,常看得她起一身雞皮疙瘩。

  度日如年的熬到沐休,四寶迫不及待地出宮去忙著租房了,經過這幾日的沉澱,陸縝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了,心裡的惱意只有更盛的,偏頭問成安:「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成安心裡百種狐疑,也不耽誤他辦事兒,捧上契紙道:「已經把四寶要租的那間屋子買下了。」

  陸縝屈指彈了彈契紙,笑的格外泠然。

  趙清瀾最近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四寶沒好意思再去打擾他,正好沈華采最近無事,見她發愁主動開口提了,她就和趙家管房屋租賃的掌柜約好在沈華采的小院見面。

  她才被下人帶進內院,正想去找沈華采,就見他對著一顆楊樹大聲背書,她也沒好意思上前打斷,卻見上回見到的那個新買來的丫鬟扭著細腰端著茶盞子走到沈華采身邊,她柔聲嗲氣地道:「公子也念了一上午書了,放下書謝謝,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沈華采沉迷背書無法自拔,對這一句壓根沒聽見,只閉著眼高聲背著,丫鬟氣悶,不甘心地咬了咬銀牙,忽然『哎呦』一聲,重重地跌在一邊的青磚地上,手裡的茶盞子也打翻了。

  沈華采這回終於回過神來,轉頭詫異問道:「你怎麼了?」

  丫鬟假作痛的淚水漣漣,伸手柔媚如絲道:「勞煩公子扶奴婢一把,奴婢方才給您端茶的時候不留神扭了腳,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

  這丫鬟生的不差,要是個知情識趣的主子早就上手了,偏她遇上了沈華采,他怔了怔才道:「我看醫書上說,關節扭傷不能輕易挪動,不然更容易骨折,你先在這裡躺一會兒,我讓人給你請郎中來。」

  丫鬟:「……」

  四寶一下子沒忍住噴笑出聲,又忙掩飾般的輕輕咳嗽了聲,沈華采看見她便驚喜道:「哥,你來了?」

  丫鬟就是再大的膽子再厚的臉皮也不敢當著客人的面兒勾引主子,見沈華采已經徹底把自己拋到腦後了,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滿臉委屈地一瘸一拐離去了。

  四寶等她走了才提點道:「這丫鬟心思有些重了,你多留心點。」

  她要是直接說這丫鬟心術不正讓沈華采把她趕走,他決計不會不應下,但她提醒的比較迂迴,沈華采這傻白性子就沒往心裡去,只當親姐關心自己,樂呵呵地道:「我知道了。」

  四寶點了點頭,沈華采本來想命人上早飯的,趙家管事這時候已經來了,她連忙出去迎人,在大門處就見趙管事面露難色,她忙問道:「管事有什麼事嗎?

  可是我看上的那間屋子出什麼問題了?」

  趙家管事點點頭又搖搖頭,為難道:「那間房子被旁人買走了……」

  沈華採在一邊皺起眉,面色不愉:「你們不是答應過要租給我哥的,怎麼能出爾反爾又賣給別人呢?」

  趙家管事連連苦笑:「公子莫怪,我們趙氏商行素來以誠為本,絕不會輕易反悔,只是這回來買房的人實在拒絕不得,稍不留神就是潑天大禍……」他想了想,乾脆把手裡的契紙遞給四寶:「您自己看吧,那人也同意我們把房租給您,只是要求我們把這封書信送到您手裡。」

  四寶一臉莫名地拆開書信,就見上面用秀麗飄逸的行書寫了四個字——

  還不回來?

  這字體對四寶來說再熟悉不過,她雙腿發軟,白著臉去看那房契,就見落款處是陸縝的名字。

  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想不顧一切地跑路,不過陸縝也沒給她跑走的機會,她才看完書信,幾個錦衣衛的番子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客客氣氣地請她回宮。

  四寶頓時生出一種入地無門的感覺來,沈華采這時候也瞧出不對了,立刻擋在她身前:「你們是什麼人?

  憑什麼讓我哥跟你們回去?」

  錦衣衛的番子並不理他,只抬眼看向四寶:「寶公公請吧。」

  四寶扶著牆壁撐住發軟的雙腿,咬了咬牙道:「我跟你們回去。」

  她見沈華采面露急色,怕他跟錦衣衛的人起衝突,沖他擺了擺手才跟著幾個錦衣番子走了,幾人備好了馬車,沒多一時就把她送進了宮裡。

  四寶現在的心情好比奔赴法場,都不知道自己兩條腿是怎麼邁過去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陸縝面前,她抖著嗓子道:「督,督主。」

  陸縝面色沉鬱,抬了抬手讓屋裡的人下去,聲音幽涼冷清:「我一直知道你膽子大,這回更是大的沒了邊際,明知道我的心思,還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這些手段,這也怪我,往日寵你太過了。」

  四寶心裡十分害怕,聽完這話又有種別樣的憋屈,頓了下才道:「奴才知道您對奴才好,奴才願意肝腦塗地粉身碎骨報答,我這回只是想出門租間房,並不是對您不忠心……」

  「你覺著現在說這些片話還有用嗎?」

  他伸出微涼的手指點在她的唇上,又緩緩下滑落到她衣裳的紐子上,眼神雖然幽暗,卻格外露骨,他一哂:「我不想要你肝腦塗地,能為我肝腦塗地的人多了去了,我只想要你。」

  四寶脖頸被他手指滑過的地方泛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咬了咬牙,跪下道:「督主恕罪,您的心意奴才不能接受,奴才原來小不懂事,不知道對食的意義,現在奴才已經娶了對食,準備和她好好的過日子,還請您開恩,放奴才一馬吧!」

  這種事兒不是兩情相悅更好?

  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吧!

  這話要是擱在平時陸縝沒準還要覺著好笑,現在便如當街被人扇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難堪。

  他當然知道四寶不可能有對食,但無論是她為了搪塞自己編出來的瞎話,還是為了擺脫自己真找了個女人來跟她做戲,都夠他氣的心搖身顫的了。

  他甚至想,連一個莫須有的對食都能名正言順的擁有四寶,憑什麼他不可以?

  !

  他靜默片刻,陰冷地勾了勾唇:「你可真是我的好奴才啊。」

  他前幾日初初知道四寶對他無意這事兒的時候,還能安慰自己也不一定非要讓她跟自己心有靈犀,大不了把她錮在身邊,日日夜夜地陪著自己,反正這世上他想要的還很少有得不到手的。

  直到四寶真跑到宮外要躲著他了,他才覺著自己的想法可笑,他喜歡四寶,同時也盼著四寶以同樣的心意回應他,信任他,親口告訴他她的身份,這絕不是簡簡單單把她強留在身邊就能做到的。

  他既惱四寶什麼謊都敢說,又恨自己這份心意,簡直像在向她搖尾乞憐!

  四寶肩頭不覺顫了顫,忽然感覺陸縝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就聽他語調裡帶著淡淡譏誚:「你不是要報答我嗎?

  除了這身子,你還有什麼能報答我的?」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就被猝不及防地捉住腕子拎了起來,他偏頭咬住她一隻白玉般精巧的耳朵,吻舔她耳垂,語調無盡曖昧,讓灼熱的氣流在她耳朵上蒸騰著:「有對食也無妨,你在宮外的時候可以去跟她當對兒假夫妻,在宮裡只管把我伺候好。」

  四寶慌得手足無措,推推搡搡地就想要掙脫,陸縝用跟謫仙一般的外貌極不相符的力氣錮住她,輕巧一個轉身就把她按在帽椅里,她被壓制的牢牢的,根本動彈不得,拼命想要掙扎著起身:「您,您不能這樣!我,我租房和找對食並沒有違反宮規……」

  到這時候她還嘴硬,陸縝不理她,騰出手來就解開她上衣的第一顆紐子,四寶這回更加慌張,除此之外還多了幾分憤憤,拼了命想要掙扎著起身,沒想到兩人糾纏間,衣領被扯開小半,她緊緊攥著前襟,卻還是露出白嫩的脖頸和精緻小巧的鎖骨,膚色瑩潤光滑,看得他更生出別種火氣來。

  陸縝是徹底被她氣昏了頭了,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於是對準那片精巧的鎖骨就咬了下去。

  白皙柔嫩的肌膚吹彈可破,他幾乎沒用多大力氣,就能感覺到她的肌膚被刺破了,圓滾滾的血珠滲了出來,他忍不住埋首在她項頸見,輕輕用舌尖把血珠舔去了,小心翼翼吸吮著傷口,又在她脖頸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綿密的吻。

  他忽覺著身下的四寶反抗不是那麼劇烈了,只是在輕微的顫抖,他忙起身看著她,就見四寶腦袋歪在一邊,兩隻手死死地攥著前襟,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眼淚大顆大顆地從早已婆娑的眼眶裡滾了出來。

  他一下子從昏頭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十分罕見地慌了神,伸手想要幫她把微敞的衣襟攏好:「你……」

  四寶滿是驚懼地看了他一眼,倉皇地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攏著衣襟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

  陸縝心裡也不見得就痛快了,甚至可以說糟心並沒有比她少到哪裡去,扶額坐在帽椅里,頹然地嘆了聲。

  四寶不相信人不喜歡人,就跟她日日假扮太監一樣,已經成了心頭的執念了,要把執念打破,談何容易?

  四寶一路衝出了司禮監,慌得又不知道去哪裡,人跟著腳亂走,一頭就衝到了內官監。

  已經升任內官監掌印的馮青松見她沒頭蒼蠅一樣撞了進來,衣衫不整眼眶紅腫,跳起來慌忙問道:「四寶,你怎麼了這是?」

  四寶怔了半晌,才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不想把這事兒說出來給他添堵,於是抹了把眼淚,默默地搖頭道:「沒什麼,心裡不大痛快。」

  她跟馮青松說了也沒用,馮青松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為她去招惹督主。

  馮青松當然不信這鬼話,狐疑地一把拉住她:「你老實說,你究竟怎麼了?」

  他見四寶衣裳凌亂,腦子裡冒出個猜測來,氣道:「有人調戲你了?

  !」

  他說完又覺著哪裡不對:「奇了怪了,你現在好歹是個五品監官,又得督主另眼相看,怎麼有人敢調戲你呢?

  不怕被打死啊!」

  四寶見他馬上越猜越接近真相了,慌忙叫停:「沒有的事兒,您別亂猜了,我就是沒辦好差事,外加方才路上跌了一跤,心裡不痛快這才哭的。」

  馮青松仍是不信,不過見她死活不開口,也就不再追問,只跟她東拉西扯說些宮裡的閒話:「你知道石蘭軒那邊的事兒不?

  王昭儀前幾日身上突然發起疹子來,太醫診治了說甚至以後可能會影響身孕,她最近頗為得寵,皇上喜歡她,聽說本有意給她個孩子傍身,沒想到突然出了這等事。

  簡直是往皇上臉上扇巴掌,他震怒之下下了令命人查這事兒呢。」

  枕琴被人暗害了?

  四寶最近一直忙著怎麼合理地躲開督主,壓根沒心思打聽旁的事情,再說她對枕琴也並不關心,聞言也只是嗯了聲,就繼續想自己的事兒了。

  馮青松見她心情不好,就讓廚下做了幾個她素來喜歡的菜,見她臉色好看些了,這才親自把她送回了司禮監。

  四寶抱著要見閻王的決心進了司禮監,沒想到陸縝竟然不在裡頭,她不由得大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過的都還算是風平浪靜,她仍舊認真做著手頭的活,天不亮就起來收拾,等陸縝醒來就退出去,就算不小心撞上了也只是按照禮數行禮問安,相安無事,兩人之間似乎有了別樣的默契。

  陸縝倒是有心跟她搭話,但一想到她那日倉皇無助的淚眼,話到嘴邊就哽住了。

  就連身邊人都看出他這幾日情緒不對,說話格外小心翼翼。

  又過了幾日,等四寶把心放下了星點的時候,皇上突然下旨讓司禮監的人去給陳選侍施以刺面之刑,這本來也沒什麼,司禮監本來就是負責這個的,但皇上這回特意下旨點了名——讓陸提督監刑,四寶監官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