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四寶上輩子可是游泳少年班的冠軍, 再加上這具身子水性竟然也不錯,雖然好幾年沒有下水, 但是一入水還是比較輕鬆的, 伸展開四肢遊了起來。

  她正要游回去重新爬到船上,就見督主跟下餃子似的也下來了,她還以為督主也是被人給推下了的, 慌忙游過去準備救人。

  陸縝沒控制好力道, 落水的地方有些遠,她費了好半天手腳才游過去, 二話沒說就把陸縝摟住準備往船上拖, 沒想到水裡竟然也埋伏了不少刺客, 匕首一閃就劈了過來。

  四寶慌慌張張地躲開, 陸縝手裡不知道握了根什麼, 反手把刺客的匕首撩開, 飛快道:「往西邊游。」

  四寶正想吼一句那邊是西!沒想到一口水就灌了進來,她只好拉著陸縝隨便找了個順水的方向悶頭遊了過去,陸縝無奈道:「那是北邊。」

  四寶:「……」

  她抱著他正要往回返, 陸縝眼看著畫舫越飄越遠, 及時止住了她的動作:「罷了, 那邊還不知道有多少刺客, 先上岸再說吧。」

  四寶不敢說話, 怕泄了力氣,悶不吭聲地拽著他往岸邊游過去, 陸縝本想自己游的, 兩隻胳膊卻被她摟的死死的, 也不敢亂動,只得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四寶呼哧呼哧地開了口:「督主您……會游泳嗎?」

  她見陸縝點了頭才撒開手, 一言不發地往岸邊游過去,這回不知道遊了多久,她才摸到岸邊,本來入水的時候就嗆了好幾口水,又拉著陸縝遊了一段,全憑著一口氣才游到岸邊的,一上岸立刻眼前一黑,沉沉的就昏了過去。

  陸縝心裡一慌,忙伸手重重地在她胸前按了幾下,見她吐出幾口水,又伸手探她鼻息,見她呼吸平穩了許多,這才收回手,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輕輕拍了拍她柔嫩的臉頰,低聲喚道:「四寶?」

  四寶雖然沒回應,呼吸卻平穩許多,他鬆了口氣收回手,卻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好像……有哪裡不對,他再一次讓目光落到四寶的胸口上。

  陸縝方才急著按壓救人,沒來得及多想,現在反應過來才覺著……手感好似不大對勁,那地方平倒是很平了,就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牢牢地綁縛著。

  他心頭亂跳,呼吸都有幾分不穩了,前些日子的各種懷疑和心思紛沓而至,他慢慢地把手伸過去——四寶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馬上他就要知道了。

  他解開她前襟,雪白的肌膚在層疊的衣料下顯了出來,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毫不停留地解到最裡層,快了,就快了……最裡面緊緊裹著一層細白的麻布,此時已經被水浸透了,難怪她方才游的那麼費力,他見到這裹胸布手指不由顫了顫,不過也只頓了一瞬,就毫不猶豫地把它扯開了。

  陸縝往下解準備解腰帶的手也頓住了,十分罕見的露出呆頭鵝一般的木愣表情,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心卻已經被巨大的喜悅淹沒了,從指尖到肩頭都微微顫抖起來。

  四寶是姑娘!她竟然真的是個姑娘!他的祈願真的成功了,他也不用再強迫自己喜歡男人了!

  他這輩子不信鬼神,但此時真有一種感謝上蒼的衝動,伸手把她摟在懷裡,覺著又愛又憐又釋然,偏又有一種被騙了這麼久的憋悶,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柔嫩的臉頰:「小東西,騙的我那麼慘就如你的意了,看我回頭怎麼罰你。」

  小騙子!

  他近來百般糾結的事兒終於得以落實,禁不住在心裡感謝陸家先祖庇佑,總算陸家沒出一個彎男,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收回手,愛不釋手地在她臉頰上摩挲了會兒,抑制不住地從她眉心吻到了鼻樑,過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勉強沉了沉心,理了理思緒,本是想著等她醒了直接挑破,但想想又覺著直接說出來實在沒趣,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勞心勞力的糾結,總得從這小混蛋身上找點補回來才是。

  小混蛋不是口口聲聲說她要在上面嗎?

  陸縝想到此處,他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他拿定了主意就幫她把裹胸布重新纏好,既保證原模原樣又不至於影響她呼吸,再把衣裳重新幫她穿戴好,伸手把她摟在懷裡等她醒來。

  他低頭在她粉臉兒上輕輕親了一下,咬著牙笑:「小東西。」

  四寶又累又困,恨不能一直睡下去,卻無奈被夜裡的涼風生生吹醒了,她一抬頭就看見督主玉琢樣的下巴,她怔了怔才一翻身慌忙滾出來:「督主?」

  這時候天已經全黑,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身上,見沒什麼不對才鬆了口氣,又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是哪兒?」

  陸縝淺笑,雖然發梢衣角還淌著水,但是風華不減:「你慌什麼?」

  他故意伸出手:「可是身上有什麼不好,來讓我瞧瞧。」

  四寶忙往後退了幾步,連連擺手:「沒沒沒,我身上挺好的,咱們這是在哪兒啊。」

  陸縝抬頭看了眼月色,勉強辨認了一下方向:「咱們被水衝到對岸了,現在怕是已經在城外,得找條道兒才能回去。」

  他說完一雙笑眼就挪也不挪地看著四寶,她給督主看的毛骨悚然,總覺著哪裡怪怪的,半晌才訥訥地轉移了話題:「督主您說這刺客怎麼突然就來了,究竟是誰派來的,準備刺殺誰啊?」

  陸縝目光始終不離她左右,唔了聲笑道:「是我派來的。」

  四寶:「……」臥槽!

  她懵逼道:「您開玩笑的……對吧?」

  如果不是開玩笑,那他沒事安排人在畫舫上行刺幹什麼?

  哎不對不對,重點是她什麼時候和督主推心置腹到這種地步了!就算人真是督主派的,他也沒必要告訴自己吧,難道督主已經準備磨刀霍霍向她了?

  !

  陸縝笑而不答,四寶當然不敢多問,她一下子嚇跪了:「奴才什麼都沒聽見,奴才什麼都不知道,督主您高抬貴手饒奴才一命吧!」

  陸縝伸手把她扶起來,語調溫緩,手指從她臉上輕輕刮過:「疼你還來不得,怎麼捨得殺你?」

  四寶被他今晚上一系列反常弄的有些精神崩潰,呆呆地看著他半晌,仿佛他臉上突然開出了一朵喇叭花。

  是她昏迷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嗎?

  為啥督主表現的這麼反常?

  這柔情似水的樣子怎麼瞧怎麼不對…

  陸縝似是全無所覺,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低聲問道:「你還冷不冷?」

  四寶覺著今晚上真是活見鬼了,忍不住悄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的她哎呦了一聲,果然不是在做夢。

  他以為她還是冷,伸手想把人摟的更緊,四寶已經慌手慌腳地掙脫出來了:「奴才……奴才不冷……阿嚏!」

  陸縝忙想把身上的長衣脫下來給她披上,發現自己也是從裡到外都濕透了,他只得拉著她的手往遠處走,邊走邊道:「先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家,找一身乾淨衣裳先換上。」

  他說完又忍不住看了四寶一眼,他不止一次覺著四寶長相女氣,但在知道沈家事之前,卻從來沒有向那邊想過,現在再看她,水潤柔媚的杏眼,烏黑清澈的瞳仁,卷長濃密的長睫,嫣紅柔嫩的唇瓣,怎麼瞧都沒有半分男人的影子,他究竟為什麼用了那麼久才發現的?

  仔細想想原來有好些機會他都能發現,只是當時不曾多想,又被她的花言巧語遮掩了回去,他想到這處,又忍不住在心裡重重地念一句,可恨的小騙子!

  四寶腦子裡反覆想的還是方才刺殺的事兒,她硬是把心裡的疑惑狠狠地壓了回去,一抬頭就見督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忍不住縮著脖子低聲道:「督主……」

  她輕聲道「方才行刺的人,您知道是誰派來的嘛?」

  好歹她也算救主有功啊,怎麼督主看她的目光跟要吃人差不多?

  陸縝噎了一下:「不知道。」

  他見她一臉的可憐巴巴,這才慢慢地收回目光,閒聊般的道:「你入宮之前可有姐妹?」

  四寶對這些問題格外敏感,思忖片刻才決定說實話:「我家裡有個一母同胞的姐姐,跟我同年的。」

  陸縝唇邊一縷曖昧的笑:「她長的像你嗎?」

  四寶被問的更加緊張,忐忑道:「像當然是有些像的,不過也就三四分相似。

  督主您問這個做什麼?」

  陸縝笑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想,你五官生的精巧,可惜卻是個太監,若你姐姐生的像你,那該是何等的貌美。」

  四寶都不知道這麼無厘頭的事兒他是怎麼想出來的,只得乾巴巴地賠笑了幾聲:「督主謬讚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陸縝宛如天人的側臉,大著膽子道:「有您在,這世上誰能稱得上是美人?」

  陸縝見她偷瞄自己,心中自是滿足,正要再說些什麼,忽然見前頭隱隱燈火,四寶驚喜道:「督主您看,前面有人家!」

  兩人被衝上岸的地方離京城不遠,所以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京郊的一戶農莊,陸縝暗道一聲遺憾,四寶身上濕漉漉的簡直要難受死,而且雖然天氣漸暖,但晚上還是很冷的,她一見到農莊立刻興沖沖地跑過去敲門借問。

  她到底還是缺少些在鄉下生活的經驗,剛走進門口要敲門,一條通體烏黑的大狗就從一邊撲了過來,她嚇得兩條腿都軟了,陸縝三兩步走過去將她護在懷裡,又帶著她輕巧轉了個圈,側身躲過大狗的攻擊,他抬腳正要把狗踹開,農莊裡的人就已經聽到動靜,拿著油燈跑出來,大聲叫道:「大黑!」

  這大黑狗也算是訓練有素,一聽到呵斥立刻靜止不動了,院裡的兩口子攜手出來,見到陸縝和四寶驚疑道:「你們是……?」

  四寶忙上前解釋道:「大叔大嬸,我和我家公子來這附近游湖,沒想到路上遇見水匪不慎落水,我們倉皇逃至此地,還望大叔大嬸能行個方便,借我們兩套乾淨衣裳。」

  她本想說借宿的,但估摸著大晚上的兩人不會輕易同意,於是就退而求其次了。

  她生就一副討喜面相,不論男女老少都是越看越愛,兩口子打量幾眼就漸漸放下戒心,道了聲:「你等著。」

  轉身拿了兩套衣服出來。

  四寶把大的那套遞給陸縝,猛地想起一個問題來,她……怎麼換啊?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這戶人家後面搭了一處晾衣服的地方,上面晾了好些被褥啥的,剛好能遮掩一二,她比了個請的手勢:「您先去那邊換吧。」

  陸縝似笑非笑地瞧著她:「都是太監,你矯情個什麼?

  一道兒換了就是。」

  四寶硬著頭皮道:「我這不是怕……不留神用眼睛褻瀆了您的玉體嗎。」

  陸縝:「……」

  他見這小東西把這般不靠譜的理由都拿出來了,還能再多說什麼?

  拿了衣裳走到被褥後面去換。

  雖說人靠衣裝,但是人長的好看到一定境界了,就是穿粗麻布衣也風采照人,四寶見他換完心裡難免讚嘆一句,一溜煙拿著自己的衣裳去後面換了。

  她想著速戰速決,等脫到只剩裹胸布的時候卻發起了愁,裹胸布都濕透了,不換當然不行,不然胸前都得印出輪廓來,可是問題是她也沒有備用的啊!幸好人在情急之下的潛力是無限的,那家農戶給的衣裳比較齊全,她把裡面的中衣翻出來扯下一半,在胸口牢牢纏緊了,剩下的一半勉強穿在身上,有點露臍裝的即視感,不過這時候也沒功夫窮講究了,她匆匆把外衣一套,終於穿戴妥當了。

  陸縝聽到那邊傳來撕扯布料的聲音先是怔了怔,隨即就明白過來,所以說四寶現在應該是在換……裹胸布?

  他升起這個念頭,心跳就再壓抑不住,方才驚喜之下沒來得及仔細看,這回能不能……他正要伸手掀開礙事的被褥好瞧清後面的美景,就見村口大亮,幾十個番子拿著火把在村口,隱隱有人高聲喚道:「督主!」

  陸縝:「……」

  作為一個辦事利落的好奴才,成安很快就帶著人找了過來,上下打量之後,見陸縝無事才鬆了口氣:「幸好您沒事兒,不然奴才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陸縝面無表情。

  成安見督主無事才想起四寶來,想著要是這小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老馮指不定就要跟他拼命,忙低聲問道:「督主,您看見四寶了嗎?」

  陸縝完全不想理她,成安聽見被褥後面有動靜,忙想掀開來看,陸縝目光凌厲地看了過來,他嚇得一個激靈,硬生生地縮回了手。

  TAT督主好兇。

  很快四寶的腦袋從被褥後面探了出來,驚喜叫道:「安叔,您來找我們了!」

  陸縝一見到她,滿臉的風刀霜劍立刻變成了融融春月,伸手幫她一頭濕發攏起來:「還算他們手腳麻利,你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咱們就先回去。」

  成安心塞了幾秒鐘就習慣了,張羅著把馬車拉進來,又給了這裡的農戶幾兩賞銀,然後恭敬地請陸縝上馬車。

  怕他身上寒氣未散,馬車上特地生了個小銅爐,陸縝走路的時候本來還好好的,被這銅爐的熱氣一烘,面上竟顯出幾分病態的潮紅,咽喉間也有些發癢,他自制力頗好,只掩嘴輕咳了幾聲就抑制住了。

  四寶不無擔憂地道:「督主,您還冷不冷?

  要不要我再把爐子生的旺點,或者再給您添一件衣裳?」

  陸縝輕輕吐納一口,也沒覺著有什麼,見她指尖凍的蒼白,把手裡的手爐遞給她,搖頭道:「不必了,大冷大熱最易生病,先這樣吧,你呢?

  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督主自己都遭了那麼大罪了還有心惦記著她!四寶覺著自己又一次被感動了:「我沒事,我身體底子好著呢,不信您瞧……」

  她說著還想給陸縝表演幾個高難度動作以證實自己力大如牛,被他一巴掌按下,只得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馬車裡。

  今晚上實在是累得夠嗆,四寶一歇下來就覺著筋疲力竭,不知不覺就靠著車圍子睡著了,陸縝趁機又捏捏她的臉揉揉她的手,也沒讓馬車停下,直接駛進了司禮監。

  馬車甫一停下,陸縝便拿大氅把人裹著抱下了馬車,四寶睡的好比一條傻狗,半點感覺都沒有,縮在他懷裡仍舊睡的很香。

  陸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兩瓣柔唇,小丫頭,睡的這麼死,回頭被人拐去賣了都不知道。

  沈寧正在馬車外面候著,他是有對食的人,對有些事兒可比成安敏感得多,一看到大氅里那張白嫩嫩的小臉,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恭敬回報導:「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妥當了。」

  他頓了下才道:「今兒晚上派去的人手裡一半是咱們的心腹死士,一半是從荒蠻之地運來的悍匪死囚,已經命人處置了。」

  他做了個單掌下切的手勢:「督主放心,不會走漏半點消息的。」

  陸縝嗯了聲,又問道:「三皇子和四皇子那邊呢?」

  沈寧輕輕一笑:「兩人本來就勢同水火,咱們這麼一澆油,兩人自然而然地都以為是彼此乾的,兩位殿下直接就鬧上了御前,現在聖上怕是正頭疼著呢,您放心,經此一事,他們再也沒騰不出手來算計東廠了,就算以後再想籠絡您,這件事一鬧,咱們也能輕易拒了。」

  陸縝回屋把四寶安置好,反身回來繼續吩咐,他淡然笑了笑:「兩個皇子遇刺這事兒動靜不小,咱們東廠也得做出個樣子來,你去傳我的令,讓底下的番子領了牌子,把今天去的所有人的家裡好好搜查一番,有幾個格外跳噠的……」他雙目微眯,報出幾個名字來,漠然道:「這幾個人好生查一查,往深了挖,只要逮住一點錯處就盯緊了,至於旁的人……也好生查查,藉此敲打一二。」

  佯裝行刺看著是行險,但是既挑撥了兩位皇子,又讓東廠從容脫身,還能狠狠整治那起子文官,一舉三得,再說陸縝心裡也自有長遠的籌謀,沈寧心裡暗道一聲佩服,還想說話,就見陸縝面上浮現幾分病態的潮紅,他嚇了一跳,慌忙道:「督主您先歇著吧,接下來的事交給奴才幾個料理,您可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當然為了洗脫嫌疑,陸縝當然也是刺殺目標之一,只是沒想到倆皇子沒事兒,他倒是真倒了霉。

  陸縝也不是嘴硬愛逞能的,他面有疲態地伸手揉了揉眉心,頷首示意沈寧先退下了。

  這場由刺殺所引發的嘴皮子戰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下午的時候皇上實在被煩的無法了,命人傳喚陸縝去嘉明殿。

  四寶心裡就沒存那麼多事兒了,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來,她看到太陽高懸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匆匆忙忙穿戴好跑出去,陸縝已經準備要去見皇上了。

  四寶見他臉色實在不大好,玉面蒼白,濃長的眉毛若有似無蹙著,唇色比往日更淡了幾分,看著便似不大康健,她擔憂道:「督主……您真的沒事吧?」

  陸縝眉毛舒展開,含笑看她:「你這是關心我?」

  四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諂笑道:「東廠上下都牽掛著您的身子是否安康。」

  雖然對這話有點不滿,但是對她點頭道速度很滿意,陸縝頷首讓她跟在身邊。

  她在陸縝身邊本來是照料些日常瑣事,從不朝堂上的事兒,但見陸縝今天瞧著狀態不佳,她忙不迭跑過去小心攙住他往外走。

  陸縝無聲地勾了勾唇,覺著原本的倦怠都驅散不少。

  一行人到了嘉明殿,果然見三皇子和四皇子分兩邊站著,底下的屬臣正吐沫橫飛地打著嘴仗,元德帝一天頭大,昨日被請去的文臣本來面色陰沉地立在一邊,沒有插話,一見陸縝竟然跟打了雞血似的,搶先一步憤然道:「陸都督,你們東廠一大早就帶人挨個敲一眾同僚的家門,進去就蠻不講理地四下翻找,你究竟有沒有把國家律法放在眼裡,真以為東廠能一手遮天不成?

  !」

  四寶悄悄用眼措瞄了眼,見是昨日蹦躂的最歡實的勞什子陳御史,心裡暗暗冷哼一聲,陸縝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皇上跟前欠了欠身,倒是沈寧冷笑著答了句:「昨日兩位殿下遇刺,這事兒豈同小可?

  咱們東廠不過盡了本分例行搜查罷了,陳御史家是天宮不成,搜都搜不得了?

  御使這般慌張莫非是……」

  陳御史沒想到被反咬一口,氣的重重怒哼一聲:「你們要搜查我自無二話,只是憑什麼光搜查我與同僚的家裡,你們東廠督主昨日不也參加了宴席嗎?

  憑什麼你們東廠摘得一乾二淨?

  !要查自然上上下下都要查,包括你們在內!」

  他說完之後,陰沉的目光在內宦中逡巡一圈,在四寶身上的時候不由得頓了頓,他隱約記著這小太監好似和陸縝很是親近,應當是心腹之流,既然如此……

  他在心裡冷冷一笑,邁出一步向元德帝拱手,看向四寶道:「皇上明鑑,臣昨日見這閹奴鬼鬼祟祟和刺客纏扯不清,似乎有個刺客上船時還著意看了他一眼,而後明明已經落水,水中當時布滿刺客,眼看著他就要被亂刀砍死,沒想到這閹人竟然活了下來,臣以為此事大為可疑,還請皇上將他交由刑部審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