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四寶其實沒見過這家人, 她穿來的時候原身被折騰了個半死仍在一床破席上,就沖這個, 她這輩子對這家人已經嫌惡至極了。
她其實只繼承了原身一部分記憶, 只知道家裡的爹娘為了把唯一的兒子保下來,硬是買通了查驗的太監,拿她頂替塞進了宮, 雖說古代大都重男輕女, 但這般不把閨女當人看,也讓人寒心到了極點。
她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卻沒有多少印象, 只隱約記得兄妹倆小時候感情很好, 不過那也不能說明什麼, 誰不知道十來歲的小少女冒充太監進宮那就是個死。
不過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 四寶能理解他身為男人不想被淨身進宮的心情, 卻對這事兒沒法原諒, 只往後退開幾步,冷著一張臉道:「公子止步,宮裡不是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地方, 小心給自己惹麻煩。」
沈華采雖然傻白甜, 但也知道她心裡還怨恨自己, 急的抓耳撓腮地想要解釋, 她已經走遠了, 他又追了幾步就被侍衛攔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進了司禮監。
四寶被這事兒一攪和, 心情也差到極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殘存記憶的緣故, 她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煩得要死, 悶頭只顧往門裡走。
她沒留神差點跟正在聽牆角的陸縝一頭撞上,嚇了一跳:「督主?
!」
陸縝用柔潔的絹子掩唇輕咳了聲,不經心般的問道:「方才瞧見你跟人說話,那人是誰?」
四寶保持著神色如常,避重就輕地道:「回督主的話,李大儒今兒生病沒過來,所以派了他的學生過來給我們上課,他是大儒的弟子。」
陸縝挑了挑眉,不過也沒多問:「原來如此,你先回去吧。」
四寶欠身行禮退下,一轉過身眉頭卻又鎖住了。
沈華采失魂落魄地回了內書堂,趙清瀾頭一個發現他不對,忙問道:「華采,你怎麼了?」
沈華采再怎麼傻白甜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茫然的一雙眼緩緩有了焦距,緩緩搖頭:「沒什麼,早上吃壞了東西,身子不舒服。」
趙清瀾見他臉色不好,還真以為他鬧肚子了,忙給他倒了杯熱水,讓他先在一邊歇著。
沈華采愁眉苦臉地捧著熱水,他和長姐一母同胞,情分非同尋常,知道父母做的事兒之後就一門心思地苦讀,希望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好生護著姐姐,再把姐姐從宮裡接出來。
只是他沒想到找到親姐的過程難得順利,就是她這個態度實在是出乎意料,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沈華采想到舊事,忍不住長吁短嘆,趙清瀾過來問道:「還鬧著肚子呢?
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
沈華采煩躁地擺了擺手,突然脫口問道:「假如你跟一個人有誤會,那人怎麼都不肯理你,也不肯聽你解釋,你要怎麼跟她解釋?」
趙清瀾笑問道:「你是與哪個姑娘有誤會了?」
沈華采嘆了聲:「你就別打趣我了,快說吧。」
趙清瀾想了想:「那就投其所好,她喜歡什麼短缺什麼就幫她買什麼做什麼,日復一日,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總能知道你的心意。」
這法子沒什麼新鮮的,總結下來就是厚著臉皮死纏爛打,沈華采眼睛卻漸漸亮了起來。
他還記著親姐小時候愛吃芙蓉蓮子酥,趁著一天又要進宮代課,天不亮就排隊買了一盒剛出爐的,趁著還熱乎趕到了內書堂,卻發現四寶壓根請假沒來,不覺大為失望。
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功夫不負苦心人,四寶雖然不想見到他,還特地請假躲了幾天,但是司禮監還有差事要做,司禮監離內書堂又不遠,沈華采揣著點心等了會兒,就見四寶手裡抱著一疊公文經過。
他眼睛一亮,忙壓抑住喜色,湊上去叫了聲:「寶公公。」
他上回是苦讀努力了這麼些年,終於見到親姐,這才過分衝動了的,這回顯然是有備而來,把四寶在宮裡的名諱,品階,職務和任職的地方都打聽清楚了。
四寶聽見這聲音手就是一抖,手裡的公文差點掉地上,皺著眉沒好氣地道:「又是你?
奴才都說過不認識公子,公子何必苦苦糾纏,惹人厭煩呢!」
她本來可以揚高了聲音叫人過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緣故,看著這張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總是狠不下心。
沈華采這回學聰明了,低聲下氣地賠笑,順著她的話道:「那個……我知道我上回認錯人了,所以特地買了你最喜歡的芙蓉蓮子酥來給你賠禮。」
他說著就把點心地給他,四寶聽這話顛三倒四,既不認識她,怎麼會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
聽的她連連翻白眼,忍著心煩道:「公子自留著吃吧,奴才不缺這點子點心,您等會兒還要代課,正好奴才也有事兒,您請回去吧,免得待的久了惹人閒話。」
沈華采眨巴了幾下眼睛,呆呆地看著她。
現在左右無人,兩人說幾句話倒沒什麼,偏偏成安辦事兒回來正好看見,稟報完事情之後,跟陸縝笑著學了幾句:「四寶那小子不知怎麼又跟李大儒的學生結識上了,人家巴巴兒地買一盒點心過來要送給他,他倒是天生的好人緣,走哪兒都招人喜歡。」
他本來是想在督主跟前討個巧,沒想到話剛一說完,就見他嘴角一沉,眉心也攢了起來。
作為一個腦補帝,陸縝顯然想的多了些,他沒想到這小斷袖這麼招人,一開始招惹上了宮裡的宮女,下放當差又被一個深宮寂寞的婕妤看上了,才在內書堂學了不久,又跟李大儒的弟子纏扯不清的。
他強忍著把人拎回來關起來的衝動,聲音泠泠地問成安:「李大儒那弟子是什麼來歷?」
成安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就惱了,斟酌了一下才道:「這……奴才也不知道,只記得他是李大儒新收的三個弟子之一,這個姓沈名華采,好似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旁的就再不知道了。」
陸縝淡然看了他一眼,成安試探著問道:「要不……奴才著人幫您查查這人?」
陸縝頷首,成安知道這便是允了,呵了呵腰下去調查。
四寶沒多久就回來了,手裡只抱著一沓公文,沒有成安說的點心,這個小細節讓他臉色緩了緩,眼睫一動,和聲笑問:「今兒怎麼沒去內書堂聽課?」
四寶早有準備,臉不紅心不跳地答道:「回督主的話,我最近差事不少,再說李大儒且還在家修養著,他弟子的課聽著沒勁,寧缺毋濫,所以不上也就不上了吧,還能安心當差。」
陸縝顏色和悅,聽這意思她對那書生應當沒有旁的心思,他只含笑道:「寧缺毋濫?
虧你說得出來。
李鴻的門生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子,在你嘴裡竟都是土雞瓦狗一般。」
四寶配合的嘿嘿傻笑,陸縝心放下不少,對那姓沈的書生便也不多在意了,但他許久之後想想,還是對自己著人查一查沈華采的舉動頗為慶幸。
東廠辦事兒利落,沒過兩天就把他要的東西呈了上來,成安一臉怪異的在一邊解釋道:「督主,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查了查那小子,發現這小子還真有點不對的地方,不過這得從他的背景開始講了。」
陸縝斜了他一眼,成安再不敢賣關子:「他爹名叫沈夙,曾官居四品,也算是一頗有手段的人物了,就是命不大好,當初牽扯進當初蜀王謀逆的案子裡。」
蜀王謀逆算是京里這些年最大的案子了,牽扯數萬人,查了兩三年才徹底查清,就連謝家王家這樣的簪纓世家都倒了台,更別說尋常官宦了。
成安繼續道:「沈夙也算出身名門,不過卻只是旁支,娶了謝家偏房的嫡女為妻,生下一對兒龍鳳胎,他後來因為謝家女被牽連,不過他自己本事了得,雖然丟了官職,一家人性命卻是無礙的,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惜偏偏時運不濟,他的案子被一個跟他素有嫌隙的同僚知道了,想法子坑了他一把,竟把他兒子加到了要入宮為奴的名單上……」
他說到此處,深吸了口氣道:「那孩子……就是四寶。」
陸縝搭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攥緊了,不過一瞬的功夫他就鬆開,垂眼遮住眼底的陰鬱狠厲,淡然道:「繼續。」
成安連連嘆氣,想想好好的一個孩子因為官場風雲,被算計著淨身送入宮,心裡也有些感慨:「沈夙曾經受過重傷,之後不管是夫人妾室都再無所出,按說四寶就是他獨子,這孩子進宮之後,就算他有能耐起復,香火也就此絕了……」
陸縝隨意翻了翻桌上的卷宗,問道:「那這個沈華采是怎麼來的?」
成安道:「也是他們沈家氣數未盡,這孩子是沈夙受傷之前和一個煙花女子所生,後來那女子尋上門來,把孩子交給他們撫養,雖說這孩子出身不好,但沈家這時候也不會計較這個了,直接把他記在了嫡母的名下。
陸縝覺著這事兒透著蹊蹺:「這麼說四寶和這個沈華采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生母是楚館女子,這事兒你們是怎麼得知的?」
成安怔了怔才答道:「是沈家對外宣稱的,再說認個娼妓所出的孩子為嫡出,究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兒,他們也沒必要在這上頭欺瞞。」
陸縝緩緩道:「既然不是光彩事,為何不把他的出身隱藏好,反而還要讓外人知曉?
兩人是同父異母,為何年紀瞧著卻差不多?」
成安想了想,小心猜測道:「這奴才也不清楚,不過沈夙也不是多堅貞的人,八成是他在正頭太太懷孕的時候沒把持住,在外面偷腥留了種,當時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多年之後才被尋上門來,後來沒準是滴血認親,發現這孩子真是自己的,正好家裡後繼無人。」
他說完又感嘆道:「都是一個爹生的,一個被淨了身在宮裡混日子,一個還全須全尾前程似錦,四寶知道了心裡肯定不痛快。」
陸縝靈光一閃,沉吟道:「四寶生時是龍鳳胎,那她的姐妹呢?
如今還在沈家,還是已經出閣了?」
成安又是一嘆:「她和四寶姐弟情分深厚,當時年紀又小,知道弟弟被送進宮裡,心裡存了鬱結,之後就病逝了。」
陸縝緊著問道:「大概是什麼時候?」
成安眯眼想了想,一臉為難:「回督主的話,只知道是四寶進宮不久之後,旁的就難查了,沈夙這些年一直輾轉在不同的官宦人家裡當幕僚門客,混的倒也不差,只是從來沒在一個地方待長久,就是想查也難下手,要不我找幾個錦衣衛的番子……」
事情過去了這麼些年,再說沈夙又是個一等一的精明人物,這些年從不在一處多待,時不時就換一個地方,證據更是難查。
陸縝搖了搖頭,又問了幾個問題,見成安一臉為難,可見實在是查不到了,便揮手讓他退下。
他等成安走了之後仰頭靠在椅輩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同父異母的兄弟……進宮後不久病逝……」
要按成安說的,兩人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見明面上瞧著倒也符合情理,但仔細想想卻說不通,沈華采如果後來才交還給沈家的,那時候四寶已經進宮,兄弟倆壓根不認識,更談不上什麼情分。
沈華采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眼見是個有前程的,這時候更沒必要來認一個在宮裡當太監的兄長,平白給自己添堵。
可那日看他一臉情真意切,也不似作偽,越想越覺著矛盾。
他想到四寶平日是行為舉止,一團亂麻中仿佛摸索出一個線頭,心裡的疑慮也絲絲縷縷地升了起來。
他揉著眉心想了會兒,四寶正好走進來幫他倒茶,見他把自己的眉心都捏出了紅印,走過來自告奮勇:「督主,我來幫您按吧,我的手藝可好了,我乾爹都夸呢。」
陸縝忽的坐起來,定定地看著她,又勾唇笑了笑:「好啊。」
四寶給他笑的毛骨悚然,抖了抖膀子才湊過去,用拇指輕輕按著他的太陽穴,食指在他額上刮著。
好吧她發現不是督主用勁兒太大所以紅了,而是督主皮膚太好,稍微用點力就紅了,瞧瞧這吹彈可破的好皮子喲~~
她腦子裡胡思亂想,陸縝被她按的有些酥麻,乾脆就斜靠在帽椅里,一手撐著下巴,神情懶散,別樣慵懶風情,低低笑了笑:「前日成安又看見你和李大儒的那位弟子說話了。」
四寶搭在他額頭上的手果然頓了下,短促地『哦』了聲。
陸縝笑的深邃:「他還跟我說,覺著你們二人相貌有些相似。」
四寶的手這回頓的更久,停了會兒才訥訥道:「安叔他老人家眼神不好,只要相貌生的好些的,在他眼裡都長的差不多。」
陸縝唔了聲:「也是。」
四寶給他問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邊提醒自己不能自亂陣腳,一邊又止不住地胡思亂想,幸好她這些日子也鍛鍊出了一根粗壯的神經,瞎想歸瞎想,手下卻絲毫不亂。
陸縝隨意瞧了眼天色:「時候不早了,你收拾停當就去用飯吧。」
四寶心裡七上八下地應了聲,匆匆呵了呵腰出了書房。
四寶心裡想些什麼陸縝暫且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當晚就做了一場風光旖旎的夢。
夢裡四寶躺在層層疊疊的床幔里,身上蓋著薄薄的錦衾,卻擋不住婀娜起伏的身段,分明是少女特有玲瓏身姿,他不由得在床前怔忪住了。
她粉面含春,眼裡像是存著一汪春水,兩隻白嫩的玉足在錦被之外,含羞帶怯地伸手來拉他,用輕的讓人渾身酥軟的聲音喚:「陸縝……」
他怔一下,她就已經探過來拉住他的手,身子彎折下來,露出玉白的背部,張開雙手環住他的腰,他這才發現她竟然是赤裸的,他下意識地反握住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傾身相就……
然後陸縝就醒了,想著夢裡的風情無限,一晚上都沒睡著,他覺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毛病了。
不過這個夢也加深了他心中的怪異感覺,結合著昨天查出來的沈家陰私,他早上懷著一種微妙而隱秘的心情到了書房,果然就見四寶已經早起在書房收拾打掃,一手拿著掃把,一邊撓著後背,時不時還揉一揉鼻子。
陸縝:「……」
想想夢裡風情萬種的妙人,雖然臉還是同一張臉,他還是因為巨大的落差而心塞起來。
四寶惺忪著睡眼:「督主,早啊,您每天晚上那麼辛苦,早上怎麼不多睡會兒?
可是做噩夢了?」
陸縝:「……」話……是好話,只是他又忍不住想到不當的地方去了。
他從她臉上調開視線,淡然道:「昨晚上睡得不好。」
四寶積極建議道:「要不您睡前喝一盞牛乳試試,老失眠對身子不好。」
他的問題可不是牛乳能解決的。
陸縝就眼睜睜地看著害自己失眠的罪魁禍首給自己一本正經地出著餿主意,默然片刻才轉了話頭:「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四寶見自己的建議被無視,有點憂桑地道:「我有兩回沒去內書堂了,怕課程落下,所以想著起早點找人去問問。」
陸縝挑了挑眉:「你要找誰?
拿來我瞧瞧。」
四寶本來想找謝喬川的,見狀有些不好意思:「您一天到晚要忙的事兒這麼多,怎麼好為這點小事兒麻煩您……」
陸縝笑而不語,她很識相地把書遞過來,他略瞧了幾眼,就點出幾個錯誤來,用筆尾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上課沒盡心啊。」
四寶紅著臉道:「有時候大儒講的太快了,我就沒跟得上,本來打算拿去問他老人家的,結果湊在他身邊的人太多,我就沒擠進去。」
他細細解釋了,四寶用心記下,可是有個字怎麼都寫不對,他乾脆伸手握住她的手,帶著她的手一起寫。
此時兩人離得極近,幾乎把她半個身子摟在懷裡,一股乾淨清冽的香味盈入鼻端,雖然明知道督主不能算男人,但四寶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手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陸縝聲音平靜:「筆不要握的這麼緊,手下鬆緩點,落筆不要太重。」
四寶見人家一本正經,不由得暗暗唾棄了自己,也逐漸放鬆下來。
陸縝聞著她身上的甜香,遠沒有面上那麼冷靜,他只要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她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解開衣裳一探究竟的衝動。
四寶頗感不自在地轉了轉腦袋,一點瑩白的耳珠就在他眼前晃過去,他忍不住追隨著湊近了,直到呵出的氣流都撲在她耳朵上。
她的耳朵是敏感帶,就覺著溫熱的氣流一股接著一股往她耳朵上呵,她身子有些發軟,忍不住側開頭低聲道:「督,督主……」
她腦袋一動,耳珠就往他唇上送了過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當然不會錯過大好機會,就勢輕吻了上去,又用薄唇輕抿了一下。
唔……看來耳朵是小東西的敏感之處。
四寶臉上先是一綠,然後憋的通紅,腦子嗡地一聲就給炸開了,腿一軟差點沒給跪下,下意識地退開幾步,低聲叫道:「督主,您,您怎麼……」
陸縝疑惑地瞧了她一眼:「你怎麼了?」
他認真觀察她神色,她臉紅起來更加不像一般男子,再說一般男人,哪怕是太監,也不會有這麼敏感害羞的吧?
四寶張了張嘴,看他表情又不像有什麼,難道方才是無意中碰到的?
她一下子啞了火,再說督主就算是故意的她估計也得認慫,訥訥道:「多謝您教導了,我已經會了,就不麻煩您了。」
陸縝沒多說什麼,只頷首道:「回頭下去自己溫習吧。」
四寶正要鬆口氣,他忽然伸手在她耳朵上輕輕捏了捏:「我回頭要檢查的,恩?」
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