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開玩笑。」宋螢迷迷糊糊地捶了他一下,手反被制住，整個人綿軟無力，連怎麼被抱回家裡的都意識不清。

  再次落到實處,已經在自己床上。

  高大的身影隨之壓下,男人聲音低沉，急促中帶些調笑：「監控呢？怎麼打開？」

  宋螢臉燒紅一片,咬著紅唇不肯說話。

  「還是說現在就是開著的？」他有意無意地往書架那頭看了眼。

  宋螢氣得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小虎牙嵌住用力,語氣模糊：「再胡說你就出去。」

  他忍痛,還是笑：「好了好了，我錯了,不逗你。」

  她還是不鬆口。

  「咬上癮了？你再這樣那我也……」他低啞著聲音伏在女孩耳邊寥寥數語,她驀地睜大眼睛，眼紅紅地鬆開他。

  她小聲嘀咕：「不要臉……」

  他低笑,並不反駁,或溫柔或強勢，將她翻來覆去,潮汐翻湧,不知多久才漸漸平息。

  睡到半夜,她意識模糊間，感覺他又來了一次。

  太困了,宋螢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配合,反正也是懶洋洋地不必動彈，甚至還暗自壞心眼地想：累死你。

  卓一茜很早就跟她說過，這種事累的都是男人。

  她心裡還有點小得意。

  可第二天醒來，宋螢渾身酸痛，尤其是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閨蜜騙她？

  床上只有她，要不是身側那塊凹陷證明曾有人睡過，她差點以為昨天那是場夢。

  陸紹修人呢？

  義務勞動了一整晚，第二天自動消失，這修養未免太高了……

  宋螢睡眼惺忪，找不到衣服在哪兒，只好裹著被子蹦到床下，她特意到書架前檢查攝像頭，確定是關著的，這才放心。

  再來一次她真的承受不來。

  忽然陸紹修推門進來。

  她正拿著攝像頭研究，一轉頭，四目相對，眼見男人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生怕他又要說些促狹話，宋螢搶先開口：「我檢查了一下，真的沒開！太好了！」

  陸紹修嗤笑一聲：「沒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宋螢被噎了一下，反問他，「你怎麼還在這裡？」

  最重要的是怎麼還一副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樣子，對比一下她簡直弱爆了。

  「給你弄了點吃的，吃完再去上班。」

  在她呼呼大睡的時候，這位仁兄辛勞一夜，還大清早地爬起來做早餐，這種精神忽然讓她感到慚愧……

  宋螢左右為難，拉動被角不讓它滑下去，「可是我的衣服……」

  「穿新的，昨天的睡衣都揉得亂七八糟，」陸紹修走近，將宋螢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衣櫃前，「穿哪件自己拿。」

  宋螢紅著臉，幾乎是閉著眼睛隨便挑了件風格保守的睡衣，抓在手裡，「好了，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早就看過了。」他低頭吻在細白脖頸那顆草莓上。

  宋螢被迫仰著頭，感覺呼吸困難，「你出去……」

  男人啞聲笑著，終是放過她。

  臥室里只剩宋螢一個，她鬆口氣，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換好衣服。

  餐桌上擺著他準備好的早餐，宋螢坐下，抱著尷尬地心情隨便啃了幾口。

  陸紹修姿態閒適，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像是在等她主動表態。

  這時候再說什麼「成年人不用在意」，她懷疑這事沒法收場，都怪她，好端端地管不住自己手腳，惹了這尊大佛，還想什麼全身而退……

  「那我……」她已經準備答應。

  陸紹修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不用著急拒絕我。」

  「……」她應該說不是要拒絕嗎？

  「至少給我個試用期，這樣才公平對不對？」

  宋螢看出來了，他喜歡自己給自己設置難度，既然這樣，她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她點點頭，喝一口牛奶，模樣乖巧。

  陸紹修握著手機看了會兒，像在給誰回消息，完事了把手機揣兜里，「那好，我就住你這裡。」

  「？」宋螢一臉錯愕，「住我這裡？」

  「試用期我是全職的，以後飯我做，狗我遛，床我暖，還有要求嗎？」陸紹修問。

  宋螢一口牛奶差點嗆到：「最後一條大可不必。」

  他笑了笑，起身低頭在她唇邊輕輕一吻，「想都別想。」

  作為一隻砧板上的魚，宋螢逐漸放棄掙扎。

  大清早的，貓貓狗狗都各自窩在角落吃早飯，陽光溫柔，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用操心兩隻小傢伙。

  這感覺讓人很難抗拒。

  女孩半邊身子浸潤在溫煦陽光里，栗色微卷長發熠熠發光，瞳孔清透，嘴唇紅潤微腫，塗了粉底也藏不住頸上那些痕跡，小口小口伸著貓舌頭喝牛奶的樣子讓人心癢。

  宋螢轉轉眼珠子：「試用期多久？」

  陸紹修：「一個月。」

  才一個月？她還以為以他資本家的貪婪屬性，至少要求三個月的，這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嗎。

  「再過一個月，少校也得還給你了。」

  陸紹修點點她的小鼻尖：「那可說不好，可能就一直賴著你了。」

  少校吃得哼哧哼哧的，被點到名，傻愣愣地望著兩個主人，他倆昨晚做羞羞的事情，沒羞沒臊的，可是都被它看到了呢！

  「吃過葷，還想再茹素？」他話中似有深意，笑得有些壞。

  今天的宋螢已經不是過去的宋螢了。

  她心如擂鼓，仍然強作鎮定地推開陸紹修，「吃完了，我去上班。」

  陸紹修竟然真的就這樣在她家住下，偶爾去對面拿東西，漸漸把她家變成他的大本營，衣櫃都逐漸塞不下，冰箱裡的食物多到吃不完。

  真拿她當小豬崽養了。

  他在她家住了一個禮拜，宋螢活活長了三斤肉。

  這些還勉強能忍，最過分的是他個頭太大，每晚每晚擠得她在床上無法翻身，體溫又高，連空調都不必開，像烈炭一般貼著她，宋螢一晚上被熱醒好幾回。

  更別提男人放縱的索求。

  宋螢起初是完全被動，常常通紅著臉推三阻四，後來發現自己完全拒絕不了，這方面的契合度實在太高。

  再一想，既然是試用，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兩隻小朋友也培養起默契，夜晚從不闖進兩人臥室，後來清晨也不去了，乖乖趴在客廳等投餵。

  午間吃飯，辦公室實習生抱著外賣坐在宋螢對面，盯著她看了有好幾分鐘。

  「怎麼了？」宋螢忍不住問。

  實習生捧著臉感嘆：「宋秘書最近氣色好好，是不是談戀愛了？」

  宋螢覺得有意思，「氣色好就是談戀愛了？小孩子家家的什麼邏輯。」

  「每天給你送花那個不是男朋友？哇，那可真有毅力。」

  對，這倒是提醒了她。

  每天一捧玫瑰花她固然喜歡，又覺得浪費，好多只能白白扔掉，這天回家，她打算跟陸紹修說說這事。

  下班時忽然下起一陣瓢潑大雨，她車上忘了備傘，到公司樓下才發現，懶得返回樓上，就這麼淋到車裡。

  早上才洗的頭，被雨淋濕了一半，宋螢心情不美，氣悶悶地回家，沒想到在電梯裡碰見徐磊。

  「宋小姐。」徐特助禮貌開口，幫她按住電梯。

  「謝謝，」宋螢看他一眼，「徐特助來找陸紹修？」

  聽見自家老闆被直呼其名，徐磊心下感嘆，仍是面不改色地點頭。

  宋螢心裡想的卻是，徐助理來得突然，待會兒敲陸紹修家門敲不開，反而看見他人從她家出來，會是什麼表情？

  卻不想，徐特助直接跟在她身後，鎮定地等她開門。

  一副熟門熟路的架勢。

  「我不在的時候，徐特助是不是來過？」宋螢一邊開門，一邊冷冷覷他。

  徐磊忽然冒冷汗，這眼神跟陸總的眼神越來越像，不動聲色間讓人感覺壓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他忙答：「因為工作上的事來請示過陸總。」

  說來奇怪，這一周，陸紹修幾乎日夜在她家裡，除了晚上遛狗很少出門，過得跟退休生活似的。

  「說實話，你們老闆是不是破產了，在我這兒躲債呢？」

  破產是不可能破產的，下輩子吧，徐特助嘴角抽搐，溫和地說：「宋小姐真會開玩笑。」

  門打開，陸紹修正淡定坐在窗前看書，貓咪臥在他腿上舒服地打呼嚕，耳邊環繞著立體的古典音樂。

  好傢夥，她上班累死累活，他在家裡看她的書，擼她的貓，還把音響搬過來聽曲子……

  人生不值得。

  「陸總，我……」

  徐特助剛開口，陸紹修打斷他：「等會兒。」

  他起身到浴室拿來乾淨毛巾罩在宋螢發頂，語氣有些無奈：「擦乾，不然會感冒。」

  她點頭應下，胡亂在腦袋上搓了兩把。

  陸紹修被她敷衍的態度氣笑，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幫她擦頭髮，手很輕，像是怕弄痛了她。

  「找我什麼事？」他看了眼徐磊，像是在批評他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他的私人時間。

  「您吩咐的都辦妥了，集團里除了董事長和幾位老股東沒人知道，總經辦也一致對外封鎖消息。」徐磊說。

  陸紹修眉頭微皺：「給陸明妍開好實習報告，這周讓她回學校，免得她管閒事。」

  「好的，明天就辦。」這事徐磊明白，陸明妍是親戚，小女孩心性，在總經辦工作，萬一聽到些什麼，她無心外傳，卻難保有心人故意刺探。

  男人的手輕柔在她發間撫動，緊繃了一天的神經都在這種溫柔中慢慢放鬆，宋螢有點想閉上眼睛享受。

  徐磊看了眼跟貓咪同款愉悅表情的宋螢，猶豫著說：「還有一件事，宋氏建築的宋磊來找過您好幾次……我都打發掉了，下午收到準確消息，他已經在和楚寰集團接洽……」

  宋磊？宋青松的便宜兒子？

  他們在討論城南項目的事，又提及和她相關的人，徐磊的語氣諱莫如深，顯然涉及到商業機密，宋螢不想再聽。

  「好了，我去洗手間。」她碰了碰陸紹修的手，扯掉毛巾，快步走開。

  看見宋螢背影消失，徐磊鬆了口氣。

  「陸總，這件事您看……要不要跟宋小姐透個底？」

  人陸紹修在這兒雲淡風輕的，顯得徐磊特別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下意識在身上摸煙，忽然想起什麼，又作罷，只對徐磊說，「不用，我了解她，她也會理解我的。」

  宋螢從他們的語氣中猜到會有大事發生，也是，城南的項目還有幾天就要正式招標，這件事各方關注，總算要塵埃落定。

  宋家的事暫且不理。

  萬一這個大項目讓杜盛霖拿下來了，杜盛安肯定哭唧唧，他們在集團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

  誰也沒想到，杜盛安在第二天的集團會議上做出了一件「驚嚇四座」的大事。

  他公開反對集團參與競標城南項目，惹得幾乎所有董事和股東大為震怒。

  宋螢當時不在會議現場，聽說杜盛安遭了好多冷嘲熱諷，他原本就不被看好，所有人只當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胡亂影響大會秩序。

  而杜盛霖，自然是一力促成項目進展，大有勢在必得的架勢。

  最不可思議的是，在會議結束後，杜盛安單獨和董事長在辦公室聊了兩個小時，出來後，原本站在杜盛霖一邊的董事長，忽然反口，讓所有項目人員撤回，決定不參加明天的招標會。

  這一舉動震驚了集團上下。

  宋螢作為杜盛安的秘書，手機都快被打爆，然而她也不知道任何內情，更不明白杜盛安突然抽什麼風。

  他回到公司，宋螢第一時間到他辦公室。

  「杜總，下次在搞事前能不能給點心理準備？」

  他悠哉悠哉地翹起腿：「給了心理準備還叫搞事嗎？」

  宋螢忍著沒上前把他頭錘爆，「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很想拿下那個項目？」

  「你猜，猜對了請你吃飯。」杜盛安嘴角帶笑，笑得很欠扁。

  宋螢皺著眉：「不對，你發瘋很正常，沒道理董事長跟著你一起發瘋，這個項目不對……這個項目有問題？」

  他打了個響指，「聰明的小螢螢！說，想吃什麼！」

  「吃你個頭，你怎麼知道的？」

  杜盛安表情得意：「自有高人指點……等會兒，我得請高人吃個飯，嘖，高人還是很嫌棄我，估計不會跟我吃飯……」

  他突然開始捶胸頓足抓頭髮。

  宋螢忽然想到：「陸紹修？是他跟你說了什麼！」

  杜盛安像個乖寶寶一樣雙手搭在桌面，「小螢螢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不如你幫我約高人吃個飯？」

  「……」宋螢轉身就走，「沒空！」

  「誰沒空？你沒空還是高人？」

  「都沒空！」

  宋螢心裡壓著無數個小問號，挨不到下班的點，請病假早退，一路飆回家，在自家門口成功攔截到左手購物袋，右手購物袋的退休老大爺陸紹修。

  「站住！」宋螢氣勢洶洶，兩隻手把男人困在門上，狠狠來了個壁咚。

  陸紹修嘴角勾起：「女朋友想對我怎麼樣？」

  「是實習的，實習，」宋螢不忘糾正他，「城南那個項目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杜盛安說了什麼？」

  「就為了這個？」

  她跑得氣喘吁吁，眼睛亮晶晶的，讓人很想捏捏她的鼻尖。

  宋螢沒耐心地催促他：「趕緊說啊。」

  滿足一下吃瓜群眾的好奇心不行嗎？

  陸紹修垂眸低笑，狹長銳利的雙眸藏住鋒芒，「想知道也行，說點好聽的，男朋友就告訴你。」

  宋螢懶得糾正他，轉了轉眼珠，踮起腳貼到男人耳邊低語。

  話沒說完，臉先紅了。

  他眼眸轉黯，手動不了，狠狠地在她唇上輾轉折磨，「進去，慢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