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不是這種人。」青鴿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時至今日,她對蘇染汐的信任和欽佩是毫不猶豫的。
「靈犀在嶺北受了很重的傷,必須好生將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讓他離開王府沒什麼不好。」蘇染汐淺淺勾了勾唇,攬著青鴿的肩膀說,「你若想回嶺北牧羊放馬……」
「王妃,我不會走的!」青鴿嚴肅地拒絕道,「身為暗衛,保護主子是天職。身為朋友……」
她抿了抿唇,認真道,「士為知己者死。」
蘇染汐心頭一動,攬著她的肩膀莫名緊了幾分,「有我在,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死的。」
原來,她在這裡並非一無所有。
青鴿從一開始的戒備懷疑到如今的信任依賴,她們早就是朋友了。
蘇染汐扭頭看過來,眼圈有一點紅,看得青鴿還以為她要感動哭了,正想著怎麼安慰幾句……
「青鴿,你對左文青了解多少?」蘇染汐突然目光灼灼地問。
「左文青?」青鴿心頭立刻警鈴大作,「王妃不是真的看上他了吧?左文青哪裡有王爺生的好看?」
蘇染汐嘴角一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我又不是找鴨,管他誰好看……我想了解這個左文青的底細,你知道多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左文青出現得莫名其妙,卻又精準地踩中她的要害……此人敵友尚未分明,她不得不防。
看她不像是對左文青有特殊心思的樣子,青鴿鬆了一口氣:「左文青出身太師府,可是當年左太師受黨爭波及,早就退隱山林,左家也一度沒落。這位左大人平日裡低調又神秘,跟朝堂百官都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聯繫,看似圓滑好拿捏,實際底子卻很深。」
她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王府的情報機構收錄了朝廷百官的信息,唯獨這位左大人,底子乾淨的一看就很假。偏偏這沒多年也沒人能探清他的底。只是這人官位不高,一貫不爭不搶又踏實肯干,漸漸地就沒那麼多人關注他了。」
「這樣啊。」蘇染汐有些失望,難道就沒人知道左文青的底細了嗎?
看她一臉沮喪,青鴿突然攛掇道:「王妃,你想探左文青的底,何必捨近求遠?王府的情報機構並非萬能的,可王爺手下的獅虎衛在某些方面說是無所不能也不為過。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能了解左文青的底細,非王爺莫屬了。」
「夏凜梟?」蘇染汐心裡咯噔一聲,想到昨夜他看到自己跟左文青的互動就突然發瘋的樣子,眉眼一揚,「你說的有道理!」
青鴿大喜:「王妃,要我去請王爺過來嗎?」
「不用。」蘇染汐慢悠悠地坐下品茶,胸有成竹道,「夏凜梟多疑又小心眼,昨夜親眼目睹我跟左文青那麼親密,生完氣之後就該懷疑我跟左文青有什麼貓膩了……我就等著他主動來送情報。」
話音剛落,墨鶴一臉古怪地從外面走來:「王妃,王爺請您出去……」
「瞧,這不就來了?」蘇染汐信心滿滿地站起身,隨口一問,「夏凜梟來都來了,為什麼不進來?非要喊我出去,莫不是昨夜還沒瘋夠?」
墨鶴眼觀鼻,鼻觀心:「王妃慎言。」
「……你幹嘛一臉便秘的表情?夏凜梟幹什麼了?」蘇染汐腳步一頓,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等她問個清楚,外頭突然響起整齊劃一的聲音:「王妃,我們準備好了!」
「準備?準備什麼?」蘇染汐心裡咯噔一聲,扭頭看一眼恨不能離她八丈遠的墨鶴,微微皺眉,「搞什麼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就不信,夏凜梟還能瘋上天?
下一刻——
她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院子裡滿滿當當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全部穿著一板一眼的華服,一針一線都散發著夏凜梟的味道。
就好像院子裡站滿了一百個低配『夏凜梟』一般,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王妃,我們準備好了!」眾侍衛挎著刀劍,一臉如喪考妣的痛苦之色,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捂住雙眼,同時悲壯地挺直腰板站開腿,異口同聲地說:「脫吧!」
脫?
什麼玩意兒?
這幫人無緣無故在這裡演什麼『良家少男』,讓她被動成惡霸流氓了?
蘇染汐嘴角狠狠抽了抽,扭頭看向墨鶴:「你站得那麼遠幹什麼?難道我還能衝過去脫你的褲子不成?」
頓了頓,她突然眯了眯眼睛,「墨鶴,這是夏凜梟的意思?他什麼毛病?」
墨鶴又後退一步,站得老遠。
「青鴿!」蘇染汐一個眼神,青鴿迅速朝著墨鶴衝過來,攔住他去路,「別掙扎了!你再跑能跑哪兒去?還能躥出湯泉宮嗎?」
墨鶴嘴角一抽:「青鴿,你跟著王妃學壞了。」
「硬打我又干不過你,多學王妃才能治得住你啊。」青鴿嬉笑一聲,毫不愧疚地將墨鶴拎到蘇染汐面前,「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王妃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沒數嗎?」墨鶴沒好氣地嘀咕道,「現在湯泉宮上下,誰不知道王妃在春山上扒光了靈犀的褲子,厚臉皮調戲美少年徒弟?」
青鴿頓時瞪大眼睛看向蘇染汐——啥?還有這種事兒?
「就這?」蘇染汐覺得夏凜梟腦子有病,莫名其妙拿這件事做什麼文章,「你家王爺沒事找事故意找茬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扒人褲子,新婚夜他自己就領了頭一份,如今怎麼突然想起來報復了?」
眾人面面相覷,滿眼吃瓜的熱忱。
王妃這麼勇猛的嗎?
新婚夜就把王爺扒光了!
墨鶴面無表情地回道:「王爺說了——既然王妃有此不宜宣之於眾的癖好,與其挨個禍害身邊人,不如一次性讓王妃過夠了癮,省得日後出去到處撩撥野男人。」
他說得一板一眼,毫無感情色彩,但是蘇染汐幾乎能想像到夏凜梟在下令時那張活閻王一般的臭烘烘的臉。
「夏凜梟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跟我比誰『不要臉』了?」蘇染汐瞥一眼視死如歸的眾侍衛,嘴角狠抽:「夏凜梟讓侍衛穿著他自己的褲子,再要我扒光他們所有人?他是不是心裡變態?」
「夏凜梟今年的綠帽子不夠綠嗎?」她隨意走到其中一名侍衛跟前,嚇得那人頓時捂著眼睛和耳朵,一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王妃,速戰速決吧!」
眾人麵皮緊繃,紛紛攥緊了刀劍。
「……」蘇染汐懷疑自己真要一個個脫過去,這幫人是忍不住要羞憤自殺,還是拔刀剁了她以衛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