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元鵲眼底閃過一抹異色,「理論上來講,只要縫合及時,保證失血量和疼痛感在活人的承受範圍之內,事後做好養護……開膛破肚和從活人身上拔刀取箭也沒什麼區別。」
元奇一臉震驚。
這太不可思議、太荒謬了。
連元鵲都這麼說,蘇淮寧更加堅定地要隱瞞回春丹的治療真相,先蘇染汐一步向寧家賣個好,「師伯,我們立刻去寧家。」
元奇匆忙跟上來:「可是寧蘅不是答應蘇染汐要等她動手術嗎?咱們怎麼保證回春丹一定用得上?」
「蘇染汐的治療辦法哪個正常人接受得了?」蘇淮寧冷笑一聲,「我讓人盯著寧家,寧蘅在蘇染汐走後就立刻飛鴿傳書去嶺北調查這個非常人治療手段的可行性,一邊又調兵遣將布置人手。」
她自信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壓根就不會相信蘇染汐這種瘋女人的救人辦法。元鵲師伯可是天下第一神醫,單拎名號,他就能虐死那個身為毒聖之後的蘇染汐。」
元奇欲言又止。
「你就別跟著去了。」元鵲看一眼心思淺顯的徒弟,皺了皺眉,「盯緊藥樓那邊的動靜!三日後,等我們的信號。」
元奇愣了一下,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大小姐,不是說好只是演戲,我方才回來的路上聽說刺客傷得很重,他……」
「蠢貨!刺客若不是奄奄一息,怎麼能騙過蘇染汐留在藥樓?」蘇淮寧白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若是他真的死了,正好還能挑起南夷和蘇染汐的仇恨,咱們構陷蘇染汐的計劃必定水到渠成。」
「大小姐!」元奇臉色一變,忍著怒意上前一步,「我答應幫忙,是為了幫師父報仇。他是因為我牽線搭橋才豁出性命去冒險的,你這樣言而無信……」
見他急得炸毛,蘇淮寧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過激說出了心裡話,連忙軟下笑容柔聲安撫了半晌。
是夜,王府。
蘇染汐奔波一天,回來之後就立刻讓人準備沐浴更衣,好洗去一身疲倦。
「我沐浴的時候不用伺候。」蘇染汐褪去外衣,無奈地看著雙手環胸守在浴桶旁邊的青鴿,「你這麼盯著,我有一種在大街上裸奔的羞恥感。」
青鴿眨了眨眼睛,抱著貓鼬背對著浴桶:「我不看便是了。上一次塔慕大膽冒犯,屬下必須吃一塹長一智,時刻護衛你的安全。」
「塔慕這會兒已經在逃回北蠻的路上,不可能殺回來的。」蘇染汐往水裡灑了一把藥粉,故意說:「我在水裡下了毒,不怕死的儘管來。」
青鴿無言以對。
仗著百毒不侵的體質就往自己的洗澡水裡下毒,這得是多不正常的人才能幹得出來?
「出去。」蘇染汐撥一撥水花,撩起如水一般的眸子,「不然我親自『送』你出去?」
青鴿猛的一個激靈:「小九該餓了,我去後院餵食,很快就回來。外頭安排了十幾隻獵狗巡守,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王妃安心沐浴。」
說完,她忙不迭抱著貓鼬離開。
蘇染汐聳聳肩,即便人出去了也沒有脫光衣服,只是彎腰隨意撥弄著水花,漫不經心道:「沒想到王爺的漓火毒這麼快就解得差不多了,內力強大到可以完全斂住氣息,竟然連貓鼬的鼻子都察覺不了。」
空氣中安靜如雞,半點動靜都沒有。
蘇染汐挑眉,褪去衣服踏入浴桶之際,身後悄無聲息地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戴著熟悉面具的白衣身影倒影在浴桶中,深邃的眼神看不真切。
她嚇了一跳,本能回過頭看向來人:「蕭楚?」
一聲落,空氣瞬間冷凝成冰。
夏凜梟垂眸看著她半裸的白皙嬌軀——精緻的鎖骨閃爍著晶瑩的光點,圓潤的胸脯在花瓣水中瑞銀弱小。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火熱的欲色,只是下一刻卻攥緊了蘇染汐的肩膀,將人拉到咫尺之間,怒意洶湧:「你平日裡就是這般跟蕭楚相處的?赤身裸體,不知廉恥?」
「夏凜梟,你有病吧?」熟悉的痛感襲來,蘇染汐登時回過神要把人按進有毒的浴桶里,「臭流氓,有膽子就入水看個夠……啊!」
夏凜梟指尖一點,讓她疼得胸口一麻,身體登時僵在水裡一動不能動,只能瞪圓了眼睛怒視著這個該死的登徒子。
「堂堂戰王,自詡萬千少女追捧的偶像巨星,居然還有梁上君子的變態癖好!」
夏凜梟不吃激將法這一套,冷冷質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屋子裡?」
「我隨口一詐,誰知道你這麼好騙?」蘇染汐哼了一聲,「你武功那麼高,連狗都發現不了,我怎麼可能知道?」
夏凜梟臉色一黑:「你!」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你若是想給我侍寢,直言就是。何必搞強制愛這一套?」蘇染汐眼底一片嫵媚的春色。
哪怕身體不能動,她也能憑著一個眼神將這人調戲到底:「王爺雖說性格不咋地,好歹也是個容色傾城的美男子,這一波我鐵賺不虧。」
這個死女人!
這張嘴該死的欠收拾。
夏凜梟落在她肩膀上的五指猛地用力,疼得蘇染汐眉頭都皺成了毛毛蟲,正要大罵一頓,「你……」
下一刻,男人突然直挺挺地朝著她肩頭倒下來,身體死死壓在她身上,差點沒讓蘇染汐淹死在浴桶里。
「你還真喜歡強迫女人啊?」蘇染汐咬牙切齒之間,鼻尖一動,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血的味道。
夏凜梟受傷了?
老天爺!
王府這麼大,他受了傷去哪裡不行,非要死自己房間裡?
「夏凜梟,解開我的穴道。」
蘇染汐被點了穴不能動,身上宛如壓了一座大山,生怕這傢伙暈死過去還連累她冤死在浴桶里:「求你要死就死遠點,別拉著我陪葬。」
早知道這傢伙受了傷,她就不趕青鴿離開了。
「噗!」夏凜梟聽她冷血無情的詛咒,登時氣得怒血上涌,險些真一掌拍死她同歸於盡算了。
「閉嘴!」他強撐著蘇染汐的肩膀,面具下的黑眸同她四目相對,眼神陰騭,「我若是死在這裡,你必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