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凜梟只看一眼,登時忍不住紅了耳朵,惡聲惡氣道:「你穿的什麼東西?胸部以上都露在外頭,這跟不穿有什麼區別?你這女人——」
「我不要臉是吧?我穿成這樣又想勾引你是吧?」蘇染汐狠狠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道,「你們男人真是有毛病,自己管不住眼珠子和底下的老二,見到女人就想發情,還非要怪女人穿得太少勾引你們的獸性?」
「禽獸不可怕,就怕禽獸有文化。多少男人倒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回到家卻打著貞潔的名義把天下女人禁錮在你們男性視角下,這也不能穿,那也不能做,否則就是淫蕩無恥,下賤不要臉……」
她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夏凜梟的下巴,「讓我教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謙謙君子,紳士風度——這種時候,你不想看我,就看天看地自己。眼睛是你的,你不想看的,請你管好自己,少管對方。」
「身體是我的,我愛怎麼穿就怎麼穿。穿衣服是我的自由,只要無礙大局,我在自己的房間想怎麼樣都行,看不慣就出去!」
「蘇染汐!你——」夏凜梟臉色鐵青,氣得咬緊了後槽牙。
看著她倔強嘲諷的眼睛,他偏偏一時無法反駁。
真不知道這女人哪裡來的這麼多歪道理,一套一套的層出不窮,簡直不像個正常的女人。
每次到這種時候,夏凜梟都忍不住想起她說的『異世之魂』,想到她亦真亦假的身份……
「我找死是吧?」蘇染汐跺跺腳下的地板,揚起桀驁的小臉,「殺了我,就沒有人能打得開這個機關。」
夏凜梟面色一緊,眼底閃過一抹震驚之色:「你竟然承認了?」
這女人不是腦子一向聰明機變的嗎?
「勾結塔慕,那是謀反叛國的大罪!」夏凜梟猛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蘇染汐的臉頰,試圖從她眼底看出什麼貓膩,「一旦查實,你有十顆腦袋都不夠剁的。」
不僅能如此,相府和王府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
這也是他剛剛遣退了其他人的原因。
這樣的滔天大罪,蘇染汐說承認就承認……
難不成以為自己不敢殺她?
「王爺的意思是——只要塔慕是從這密道出入王府的,建立密道的主人就是滔天的死罪,殺無赦?」蘇染汐挑眉反問。
夏凜梟怔了一下,下意識覺得她這話有哪裡不對勁:「你……」
「我這腦袋只有一顆,寶貴得很,所以——」蘇染汐冷冷一笑,突然反客為主,拽著夏凜梟的胳膊,一腳踢開中間偏上的零碎床板,「王爺可要記得自己的話,回頭別殺錯了人。」
看似平滑的沒有任何一絲異樣的床板,還有床後的牆面,就是機關的玄妙出入口。
人各有所長,夏凜梟並非精通機關的高手,只是憑著本能的直覺地和警惕性,才察覺到這裡的不對勁。
只是,如今他雙腳一踏上蘇染汐騰開的地方,腦子裡就自動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
一陣詭異的熟悉感傳來。
他腳步微微一轉,腳步突然在一處看似毫無異樣的地方站住,冷冷盯著地板:「塔慕就是從這裡逃走的。」
「這麼精準啊。」蘇染汐挑了挑眉,一語雙關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密道是你修建的呢!」
夏凜梟神色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下一刻——
咔。
腳下突然一空。
密道的入口突然開了!
「你這麼好奇,那就自己去看吧。」蘇染汐笑眯眯地跳開到一邊,就等著看他的笑話,以報剛剛被這傢伙欺負的仇!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軟柿子嗎?
「蘇染汐!」夏凜梟氣得猛咬牙關,墜落之際,突然抽出腰間的軟劍,猛地往上一甩。
蘇染汐的笑容登時僵住了!
尼瑪。
這玩意兒竟然會拐彎,兵器成精了?
她躲閃不及,腰間一緊,瞬間被軟劍卷著跌入了密道里。
又是一聲咔咔響,密道的入口自動合上了。
砰!
兩人一前一後摔入棺材裡,上下疊在一處,同時悶哼一聲。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一樣的味道。
只是身下的男人換了個魂兒。
「起開!」密道里漆黑一片,夏凜梟看不太清楚,只能伸手摸了摸身旁冰冷的漆面,眼神陡然一沉。
居然是一口棺材!
電光火石間,他瞬間明白了蘇染汐剛剛的冷嘲熱諷是為了什麼——這個密道,居然是那傢伙建的。
所以,蕭楚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如果是他中毒之後,蕭楚絕對不可能在每次那麼短的昏迷時間內,還要在冷閣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建成這麼隱秘的密道。
難道,那傢伙很早之前就出現了?
夏凜梟如墜深淵,臉色陰沉得可怕。
蕭楚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變數,也是最不可控的危險分子。
他習慣了指點風雲的掌控感,一時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局面,更討厭蕭楚總是跟他背道而馳的行事作風。
夏凜梟一陣怒從心頭起,暴躁地掀開蘇染汐,從懷裡掏出火信點燃,照亮了蘇染汐那張沉靜的毫無波瀾的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冷聲質問。
「你指哪個?」蘇染汐打量著男人陰沉如水的面色,「發現密道,是你那次在未央殿中毒之後。」
「蕭楚大半夜出現在我床底下的密室,偏偏我就這麼倒霉,發現機關掉了下去,好心幫他解了毒,結果某些人一醒過來,就拿我當仇人一樣各種懷疑。」
「至於其他的……」她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掠過夏凜梟,微微聳肩,「蕭楚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夏凜梟目光猛地一沉,拳頭緊了又松,似乎在思忖著什麼,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過。
蘇染汐借著燭火跳出棺材,嗤笑道:「夏凜梟,你該不會到現在才覺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想殺我滅口吧?」
夏凜梟冷冷抬起頭,語氣森冷:「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更何況,你覺得自己值得信任?」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似乎做好了隨時殺了蘇染汐的準備,冷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火藥彈的製作圖紙交給塔慕?」
「我給的不是圖紙。」蘇染汐攤開手,淡淡道,「我要的是求生的機會!一張圖紙還能比我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