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汐皺緊眉心,不動聲色地摸向衣兜,想要拿出防身的毒藥和銀針。
洗澡的時候,她特意將衣服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省得發生突發情況,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手指剛摸到毒藥,一隻大手突然覆蓋上來。
「美人,久違了。」來人素手一點,封住了蘇染汐的穴道,握住她的小手奪下那包毒藥,輕輕嗅了嗅,「喲,聞著成分還挺毒的。有些日子不見,美人的警惕性越來越重了。」
「你?」離得這麼近,蘇染汐雖然不能調動腦袋看清楚來人的真面目,耳朵卻好使,很快聽出了不對勁,「你何時入京的?夜闖王府,大王子不怕死嗎?」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一如既往地聰明。」塔慕邪氣一笑,轉到蘇染汐的正面,挑起她的下巴細細打量,眼神似乎充滿了思念,「看樣子,美人不見我的這些日子,一定日思夜想,時時懷念,要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就聽出我的聲音來呢?」
蘇染汐:「……」
他那雙湛藍邪魅的眼睛,充滿了異族風情的混血感臉蛋,實在是太具備標誌性了,就算她想忘也很難吧!
「我千里追行,特意趕來將你帶回去當媳婦兒,繼續之前在嶺安未曾完成的成親儀式,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女人!」塔慕還是一如既往的『面如美玉,人如糙漢』。
一張嘴就暴露了糙漢子的本質,什麼美感都沒了。
蘇染汐白了他一眼,半點不客氣:「塔慕,你真這麼自信能在夏凜梟的地盤來去自如?我是大夏的戰王妃,你洗洗睡吧,不要白日做夢了。」
塔慕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作勢寬衣解帶,傾身朝著蘇染汐親過來:「現在正好是晚上,美人又渾身赤裸地泡在浴桶里,不就是明目張胆地要求我來同你睡覺嗎?」
「此處洞房花燭夜雖然粗糙了些,不過,我要是在夏凜梟的地盤睡他的女人,一定能讓他受盡天下人恥笑,何樂而不為?」
他的唇停在蘇染汐臉頰邊,看到她一臉鎮定的樣子,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我並未封住你的啞穴,為何不喊救命?」
「你當我是傻子嗎?」蘇染汐嗤了一聲,微微抬眸,「你袖子裡的暗器,腰間的彎刀,胸前的利器……渾身上下都是兇器,我有幾條命夠你殺的?」
這麼近的距離,塔慕真要惱羞成怒激情殺人,或者乾脆挾持她為人質,外面來再多的人也救不了她。
這種時候,還是自救比較靠譜。
「放開我的穴道。」蘇染汐大膽提要求,一點沒有為人桎梏的自覺,「塔慕,你的時間有限,確定還要跟我繼續磨蹭下去?」
塔慕眸光一閃:「我特來跟你睡覺,美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可是夏凜梟真的不行,滿足不了你?」
「你大老遠從北蠻跑過來,先是闖入相府救我,大半夜又冒著被圍剿的風險潛入王府,難道就是為了睡我?」蘇染汐雖然是赤身裸體泡在浴桶里,不過彩衣很講究,泡澡的花瓣準備的都是大朵大朵的,鋪了滿滿一整個水面。
就算塔慕真是衝著她來的,目前只能看到水上的一截,又怎麼會善罷甘休?依照男兒本色,他早就迫不及待脫衣服下水了。
「不管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潛入進來的,不出一炷香,夏凜梟就會發現不對勁,立刻帶人來圍剿。」
「你想睡就睡,不睡就趕緊滾,別打擾我泡澡。」蘇染汐一臉無所謂的閉上眼睛,一副『你愛咋咋地』的表情:「累了一天,我沒時間跟你打啞謎。」
塔慕愣了一下,盯著她嬌美的臉蛋看了半晌,突然掰著她的小臉捏了捏,「這一趟真是沒白來,我可真是越來越稀罕你了。」
手指下移,他直接扔了蘇染汐放在一旁的衣裳,提防她再拿什麼暗器和毒藥偷襲,之後才解了蘇染汐的穴道。
蘇染汐活動了一下肩膀,半點不著急……只等著塔慕開口,反正偷偷摸摸的人又不是她。
須臾,塔慕解開外袍丟給蘇染汐,環視寢屋一眼,嫌棄道:「夏凜梟好歹是個王爺,怎麼給你住這樣的豬窩?他拿你當豬養?」
「……你這張嘴,還是閉上吧。」蘇染汐無語至極,「相信我,你要不是北蠻大王子,早就被人打死了。」
嘴太賤!
蘇染汐沒得選,只能披上他的外袍出來。
總不能真的裸奔出浴吧?
塔慕也不生氣,丟給她一套紙筆,直白道:「美人,將火藥彈的秘方和圖紙畫出來,我今晚就饒了你。」
蘇染汐看了他一眼。
那雙混血感滿滿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殺氣和狠辣之意是百分百真實的,不管這個男人嘴上怎麼插科打諢,利益還是第一位的。
她為大夏造出了火藥彈這種武器,北蠻和南夷都不可能靜坐以待,必然要想方設法弄到製作秘方的。
本以為先動手的會是即將抵達京都的南夷使團,所以她才會提前把火藥彈的製作方法交給蔡永。
沒想到,先一步來找茬的人居然是塔慕!
如果她今晚不從……塔慕為絕後患,真可能會為北蠻除掉她這個機關製造大師,削弱大夏戰場的助力。
想到這裡,蘇染汐不帶一點猶豫,扭頭就點了燈放在桌子上,認認真真開始畫圖,跟開學前半夜爬起來補作業的小學生似的,乖的不尋常。
她這麼配合,連個條件都不談,反而讓塔慕震驚又懷疑:「你就這麼從了?火藥彈如今該是大夏軍機,你就這麼交給我,可是相當於叛國。」
「你說得好有道理。」蘇染汐放下筆,恍然大悟道:「那我要不然還是別寫了,叛國可是滅九族的大罪,為你不值得。」
塔慕眼底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勾著唇撐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染汐:「美人,你耍我啊?」
「對啊,我要是耍你的話,今晚也活不了。」蘇染汐托著腮,微微一笑,毫不懼怕地對上他的眼睛,「我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咋辦呢?」
她嘆了一聲,一臉無辜又真誠:「我這人很怕死的,不如大王子教教我,該怎麼做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