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色各異,一時沉默下來。
從聖旨賜婚開始,所有人都認為是蘇染汐這個醜八怪庶女有心攀附,撿了大便宜。
所有人都同情蘇淮寧這樣的天之嬌女竟然被庶妹搶走了心上人,對她百般憐惜維護,對蘇染汐惡意滿滿。
可細想之下,蘇染汐說得也沒毛病。
她好好的窩在相府歲月靜好,是王爺中了藥跑她房間把人強了。
一朝失身,對任何女子都是致命的打擊和傷害……
不能因為蘇染汐長得醜,就把她從受害者強行變成陰謀者!
一時之間,有些人看向蘇染汐的眼神有了共情,敵意不如一開始那麼明顯了。
夏凜梟看向茫茫天地之間意氣風發的少女,眼神冰冷。
又是這樣!
不管何時何地面向何人,蘇染汐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只求一個恣意暢快。
相較之下,她諷刺自己的話一點沒錯。
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人生反抗過!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滿心不爽,甚至陰暗地想把這朵肆意綻放的花丟在狂風暴雨之中,看她能怎麼掙扎求生。
蘇染汐冷不丁又感到一股熟悉的寒意,下意識對上夏凜梟殺氣騰騰的眼神,皺了皺眉。
這就氣炸了?
夏凜梟這心眼還沒針眼大。
果然不能與之同行!
玄羽見人心倒戈,還想硬剛:「蘇染汐,你少在這裡裝可憐博取同情,洞房夜還不是你給王爺下……」
「玄羽!夠了!」青鴿和墨鶴一左一右駕馬陪伴馬車兩邊,聞言警告地瞪了玄羽一眼,暗嘆這小子實在不長腦子。
洞房夜下毒一事,王爺下令不得外傳。
王妃說得沒錯,這傢伙腦子就是個擺設,總是記吃不記打!
況且,如今寧小姐雲英未嫁,蘇染汐才是聖旨賜婚的王妃。
在外頭不比王府,人多口雜。
他這麼做,對寧小姐和王爺的名聲沒有任何好處。
偏偏玄羽年少張狂,做事全憑一腔意氣,愣是沒看懂他倆的警告,興沖沖地給蘇染汐牽來一匹馬:「只會自怨自艾裝可憐的弱女子,會騎馬嗎?要不要我找人教你?」
「技術一般!」蘇染汐挑眉:「不過打你這樣的菜雞,不在話下。比比?」
這個二愣子!欠收拾!
「我若贏了,你就向我磕頭賠禮。另外,這一行只能輕功趕路,不得騎馬代步,每過一城一村便大喊一聲『我是豬』!」
青鴿眼皮一跳:這熟悉的套路!
「比就比!」玄羽年少氣盛經不起激:「小女子竟敢大言不慚,我跟隨王爺血戰沙場的時候,你還在閨房繡花鳥呢!」
見狀,蘇淮寧連忙追下車,善解人意道:「汐妹妹別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去騎馬就是了,你快上轎吧。」
蘇染汐不鳥她的茶言茶語,瞥了玄羽一眼:「你若贏了,我就自覺滾蛋,讓你的寧小姐和王爺共處馬車,絕不打擾。」
玄羽一聽,最後一絲猶豫也沒有了:「好,前方有一村鎮,誰能率先拔得村牌返回,便為勝。」
蘇染汐走到轎子旁,仰頭看著神色冰冷的男人:「王爺,我不信玄羽的人品,你為我倆做個見證?」
玄羽氣的半死。
他的人品還能比這女人差?
夏凜梟淡淡道:「玄羽不止輕功天下第一,馬術也技蓋全軍,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蘇染汐笑笑:「沒事,我輸得起。」
看她這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怕不是存心想輸?
「你想離開馬車獨行?」夏凜梟質問。
蘇染汐沒否認,神秘一笑:「我也是為了王爺的幸福著想。」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夏凜梟沒來由的生氣,偏偏又說不出緣由。
這時,蘇淮寧猶豫著走過來:「汐妹妹是要騎踏墨比賽嗎?踏墨可統御萬馬,就算玄羽馬技再高超,怕是也沒有凡馬能贏得了。」
不等蘇染汐說話,夏凜梟面無表情地說:「踏墨是本王的馬,誰准她騎了?」
「殺雞焉用宰牛刀!」蘇染汐白了蘇淮寧一眼,轉身認領了玄羽送來的普通馬匹。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牽來的是一匹西域瘦馬,脾氣暴烈!
她剛踩上馬鞍,瘦馬突然揚起馬蹄一陣嘶鳴,險些把蘇染汐扔下來,好在她力氣夠大,拽著韁繩愣是拼了老命爬上了馬背。
只是姿勢相當費勁,看得眾人一陣嘲笑。
蘇淮寧看似擔憂:「王爺,汐妹妹從小養在深閨,連學堂都很少去,更別說馬術一道,她完全不懂。雖不知之前她是如何親近踏墨的,但如此真刀真槍的比賽,我怕她有危險。」
這話實則是想試探蘇染汐當初是怎麼搞定踏墨的。
「她能親近踏墨,不代表能駕馭烈馬。」夏凜梟想到當日場景,眸光閃了閃:「蘇染汐當真從未騎過馬?」
蘇淮寧篤定道:「從未。」
正因為如此,她當初見踏墨那麼親近蘇染汐,才更加詫異和嫉妒。
不過夏凜梟說得沒錯。
能親近踏墨又如何?
今日可是眾目睽睽之下的賽馬,蘇染汐連這普通烈馬都馴服不了,今日運氣再好,也不可能贏得了馬術超群的玄羽。
今天註定是她丟人現眼的一天!
同樣的,玄羽也以為蘇染汐是不是藏著神秘技能,本打算小心應對。
沒想到她上個馬都這麼費勁,玄羽不禁撲哧一聲笑了:「你這熊樣,怕不是來搞笑的?沒騎過馬吧?要不我讓你一炷香?」
眾人鬨笑一片。
夏凜梟的親衛們對玄羽的實力越是信服,對蘇染汐就越是不屑:「就這笨手笨腳的樣子,怕是起步都難,她怎麼敢跟玄羽賽馬?」
隨行的御醫們本來就對蘇染汐走後門擔任大醫首的事不滿,見狀冷嘲熱諷:「王妃別瞎逞強了,回頭要是摔著,怕是要耽誤行程!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我等可不像您有皇后娘娘庇佑!」
唯有親眼見證過她馴馬實力的青鴿和墨鶴相視一眼,默默為玄羽點了一根白蠟。
這小子,是該得些教訓,才知道天高地厚!
聲聲唱衰中,蘇染汐懶得耍嘴皮子,拉起韁繩看著玄羽:「你自己說的,讓我一炷香!」
說完就俯身在馬耳邊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麼。
玄羽莫名眼皮一跳,總覺得她要耍什麼陰招,甚至有點後悔剛剛誇下海口。
這時,更詭異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