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無妨,只是母親近來連連託夢,讓我保管好她的東西,別讓髒東西污染了。」
蘇染汐一點都不意外蘇相的偏心,一臉苦惱道,「我是擔心母親在我那裡看不到心愛的寶貝,回頭再找上爹爹和母親……」
大夫人和蘇相相視一眼,臉色都很難看。
「瞧我,一忙就忘了說。」大夫人勉強一笑:「春姨娘的嫁妝和遺物,全部收拾好了放在漣漪閣,還有些小物件,明日拾掇好了,一起給你送回王府,以後就由你保管了。」
「多謝母親。」蘇染汐故意提起,「《萬毒冊》是我娘平生心血,之前一直還沒來得及謝謝母親代為保管……」
她還沒說完,就被蘇相粗暴打斷:「《萬毒冊》這種不吉利的邪物,我已經讓你母親銷毀了,你別再想些有的沒的,那裡頭寫的都是害人的東西,你要去能做什麼?」
他冷冷道:「當初要不是因為《萬毒冊》,你娘也不會……」
「相爺!」大夫人連忙打斷他,匆匆看了蘇染汐一眼,抿唇笑道:「染兒,這《萬毒冊》卻非吉祥之物,你若想學醫,待你元鵲師伯日後回了京,我去說說情,讓他教你些正統的醫術。」
言外之意,春無雙學的都是歪門邪道。
看到兩人的態度,蘇染汐幾乎可以確定春無雙的死一定有內情,而且跟眼前這兩個人都脫不了干係。
只是不知道元鵲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爹和母親教訓的是。」蘇染汐本來就是故意套話,目的達到也沒什麼胃口繼續坐下來陪他們虛與委蛇,直接說,「忙碌了半日有些乏了,爹和母親繼續用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蘇相臉色一沉,明顯認為她不懂規矩。
大夫人卻幫忙說情,還讓貼身丫鬟親自將蘇染汐送到了漣漪閣,一路上都沒什麼異樣。
漣漪閣經過修繕,如今煥然一新。
「我的丫鬟呢?」蘇染汐扭頭問。
大丫鬟恭敬道:「回王妃的話,彩衣姑娘午後用過飯,說是有些累,先行回漣漪閣來休息了。」
蘇染汐眸光一閃,沒說什麼。
她如今取得了漣漪閣的居住權,一進門就把所有伺候的丫頭全部打發出去,「本王妃喜靜,沒事別來打擾。」
一眾下人不敢反駁,轉身有序離開。
蘇染汐進去找到沉睡中的彩衣,往她眉心和人中各扎了一針,很快她就幽幽轉醒,不知今夕是何夕:「王妃,我怎麼了?」
「你中了迷藥。」蘇染汐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彩衣說了一下今天都被帶去哪裡,做了什麼。
一番復盤,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蘇染汐餘光一瞥,突然按著彩衣的肩膀將人轉過來,在她腰側的束腰帶上發現了一張藏得隱秘的紙條。
【青夫人危,速救。】
字跡是用血來書寫的,血跡已經乾涸,看著愈發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時候跑到我身上來的?」彩衣驚訝不已,原地轉了一個圈,拍拍打打看看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這一蹦,腳下又多了一枚不屬於她的碧色耳墜子。
「這玉墜子看著成色倒是乾淨,只是樣式很舊了,也不算名貴。」彩衣撿起來,將耳墜子放到蘇染汐手心中,「王妃,你認得嗎?到底是誰把這些東西塞給奴婢的?」
她思索道:「對方是不是想要傳遞什麼信息,又不方便直接說?」
蘇染汐眸光一閃,將耳墜子攥在手心:「這是青姨娘的耳墜,我從來沒見她戴過。」
這耳墜,八成是春無雙送給青夫人的。
為了避嫌,這些年青夫人跟原主和春無雙都劃分得很清楚,明面上不會和舊人舊物有任何牽扯。
這枚耳墜,她是無意瞧見的。
當初青夫人將春無雙的遺物交給她的時候,機關匣內還有一盒舊物,裡面裝的應該都是和春無雙有關的東西。
其中,就有這對耳墜。
「青姨娘?你們關係很好嗎?今日似乎沒見著。」彩衣看一眼那字條,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既然有人指望王妃去救青姨娘,那麼兩人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
「王妃,您要救人嗎?」彩衣很擔心,「其中或許有詐,畢竟身在相府,咱們身邊又沒有可用的人……」
萬一救人不成,還落入別人的陷阱,那豈不是糟糕了?
想到王妃一貫的大膽作風,彩衣多少也耳濡目染了幾分,登時靈機一動道:「王妃,不如咱們直接去找相爺,讓蘇相幫忙找青夫人……只要發現人不見了,蘇相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內宅鬥爭總不會狠過後宮內鬥,她大概能猜到是哪些人想要害王妃,可是相府最大的那個人是蘇相。
只要拿捏住這個人,危險性就能降到最低。
本以為這一次自己的提議一定符合王妃的作風和心意,沒想到蘇染汐卻搖搖頭,出乎意料道:「不,這一次我就要偷偷摸摸地救人去。」
「什麼?」彩衣震驚,「王妃,你要自己去救人?奴婢雖然不會武功,可是相府上下一定有不少高手。萬一那幫人把你當作刺客殺了,先斬後奏,咱們上哪兒說理去?」
蘇染汐勾了勾唇,將紙條和耳墜子都交給彩衣,低聲道:「你等我信號,再把這兩樣東西交給我爹。」
「王妃!」彩衣一把抓住她,焦急道:「還是讓奴婢跟你一起去救人吧,萬一出了什麼亂子,奴婢也能幫您擋著。」
「拿什麼擋?」蘇染汐臉色一沉,戳了下她的腦門,「我說過,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我還沒淪落到需要人肉盾牌的地步。」
人肉盾牌?
彩衣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大概能明白王妃是不希望自己代替她去冒險,心裡感動又驚訝。
她們這些卑微宮女的命,在上等人眼裡是最不值錢的。
這世界上大概只有王妃一個人會拿身邊下人的命當命看。
蘇染汐給了彩衣幾包藥粉防身,「漣漪閣外面一定有很多人,但那些人的目標是我,只要我暗中離開,這裡的戒備就會放鬆,你繼續裝暈,等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