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人大抵是都有這個毛病,明明選擇放手的是自己,看見前任,總存有點兒幻想,覺得自己獨一無二,前任對自己念念不忘。

  哪怕分手時候撇的再乾淨,恨不得立馬分了永不糾纏,再見時候,仍期望對方,滿足他那一點兒可憐的虛榮心,或許可以偽裝在冠冕堂皇的關切之下。

  看見你過得不好,心裡洋洋得意,缺了他不可。看見你過得好,又不平衡,期盼著你過著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的生活。

  所以說分手見人品這句話,說的當如是。

  現在看來宋立城雖然老實溫厚,骨子裡仍脫不開男人這點兒劣根性。

  池騁見施泠仍挽著她不動,他問她,「我去抽菸。」

  施泠抬眼看他,池騁問的漫不經心,也不知他這個人是自信到不屑,還是真大方寬容。

  想起來她上次接個電話都讓他冷嘲熱諷,現在看來多半是那時候沒去看他打球,才惹著他了。

  施泠勾了勾唇。

  上次電話里該講的都講了,她很快出國,兩人再無相關。

  宋立城無非也就問她過得好不好之類的話。

  挽回就更毫無必要了。

  施泠仍然沒動。

  她甚至都沒怎麼看宋立城,說話時候隨意瞥了眼。

  「我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麼可聊的。」施泠語氣冷淡。

  男人往往還有個特點,越得不到越勾著他。

  施泠嘆了口氣,「你都看見了,我確實挺好的,都是個人選擇,以後各不相干。」

  這話池騁聽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施泠這樣有主見的人,絕不是刻意討好他說出這樣的話,她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見了。

  施泠這女人,要分手,確確實實是一乾二淨了,上次恐怕是看開了當好聚好散。

  他也沒露出什麼得意之情。

  一邊想這事一邊心不在焉往燒烤攤上看。

  宋立城看池騁更是眉頭緊鎖。

  池騁打扮流里流氣,剛才沒看見,現在看池騁這麼一偏頭,耳邊還有顆銀色的耳釘。

  施泠說完,扯了扯池騁,示意他,「我們先走吧,等會再來拿吃的。」

  宋立城見他們要走,終究是忍無可忍,追了兩步上來。

  「他不適合你。」

  施泠聽著這樣狗血又搞笑的話,面色更冷,都不知該用什麼話回答他。

  池騁聽了也笑,他這麼一笑顯得更不像什么正經人。

  他替施泠答了話,這回他語氣里不再是無所謂的態度了,擲地有聲。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我。

  池騁同施泠拉著轉身走的時候,他最後回頭用口型說了這麼一句。

  他相信宋立城是看懂了。

  就剩宋立城站在他們身後,看他們走遠,他仍想說什麼。

  反應過來池騁說的話,他像被釘在原地。

  他如今還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只是真沒想到,施泠再看他,三年感情,只剩波瀾不驚,連單獨講句話也不願意。

  那些說情侶分手還能做回朋友的,多數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罷了。

  兩人走遠,池騁根本半句未提。

  然而平時兩人,多是池騁講話多,他說兩句,她跟著說一句。

  要不就是他隨意逗她。

  然而他一路什麼話都沒說。

  施泠看他一眼,池騁察覺到她的不在意,還是開口逗她,「剛才讓你去不去,打算暗度陳倉?」

  施泠這才挽他的手緊了緊,「我根本不想去。」

  池騁看出來她確實不作假,但是也有些啞然,她失戀時候那個樣子,像去了半條命,隨時渺渺登仙一樣。現在真放下了,他把她的手拉在手心,輕輕摩挲。

  兩人隨口說了幾句別的,雖沒為此事鬧彆扭,氣氛到底是不如先前了。

  施泠剛才想起來出國,又問池騁,「我們明天出成績了吧,香港考的。」

  雅思每次考完都是周五出成績,確實好記。

  池騁想了想,「香港是下午3點?」

  施泠點頭,「是的,上次就是。」

  兩人之前就交流過這次考得如何,顯然是機經班的黑暗速成法頗為有效,聽力中了兩篇,閱讀中了一篇。

  池騁一向差在這兩塊,因為他懶得練。

  所以上次施泠問他,他估算了一回,大約能好一點。

  施泠本來聽力閱讀就強項,只能說發揮還算可以,就等著成績了。

  池騁挑眉看她,「怎麼,著急等出成績看我出醜?」

  施泠反駁他,「哪敢?」

  她仍不忘他不肯留在廣州的仇,趁機再記一筆,「池少都自信到不用複習了,我還能說什麼。」

  第二天下午兩人睡醒午覺就開始查成績。

  網絡卡得讓人崩潰。

  池騁沒刷新幾次就煩了。

  他把手機一扔,倒回床上。

  捏了捏施泠的腰,「出了告訴我。」

  沒一會兒施泠把手機扔過來,語氣冰冷,「你的。」

  池騁原以為自己考得不好,先接了手機看。

  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錯。

  頭一回上了7分,唯一可惜的是寫作還是6,沒到要求分數。

  他抬頭看施泠,她仍繃著臉。

  同他對視兩眼,終於抿唇笑了起來。

  池騁反倒板了臉,「故意嚇唬我?」

  施泠點頭。

  池騁把手機丟回給她,「你呢?」

  施泠說的很平淡,「剛好過了,不用讀語言。」

  不用讀語言意味著全部小分過6.5,總分7以上,她確實考的挺好。

  卻說得這般雲淡風輕,池騁知道她性子就這樣。

  他攤開雙手,「獎勵一下。」

  施泠原本過不過都做好了思想準備,這次僥倖過了也是托機經的福,口語意外到了6.5有些超常。

  她沒顯示出來多高興,正要無視他。

  池騁已經從伸手摟住她,他們本來就坐在床上,也不知是他故意還是慣性,兩個人一起往柔軟的床上倒去。

  池騁將她抱了滿懷,「是獎勵我。」

  池騁手裡用力,讓她湊近。兩人面對面躺著,幾乎額頭貼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

  近得幾乎能刷到對方的眼睫毛,看見對方瞳孔里的自己,呼吸灼熱而相纏,池騁問她,「怎麼獎勵我?」

  施泠知道他想使壞,沒回答他。

  池騁想起來兩人上次說的話,「寶貝你是不是答應過我,我考過了,你就在上面一回?」

  施泠被他撫著脖子上細嫩的肌膚,愈發不自在,「下次吧。」

  池騁也不勉強,笑了笑,「那這次呢?」

  施泠不去看他一臉壞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乾脆利落地堵了他的唇。

  她才主動吮了幾下,池騁就反守為攻,占了主動權,一邊把她摟得更緊。

  **

  池騁得了便宜,下午陪施泠去了圖書館自習。

  他抽空給中介打了電話,中介說等他成績單寄到馬上幫他申請最短的4周語言班。

  池騁出圖書館外面打電話,掛了電話,還是摸了口袋。

  菸癮犯了,就在圖書館外面,靠著牆抽菸。

  大約是C大校園裡沒他這麼囂張的人,就在圖書館正門口抽菸,多半是走遠些解決。

  來往有不少人多打量了幾眼池騁。

  甚至還有個大膽的女生過來問他微信號。

  池騁看都沒看一眼,「沒有。」

  那女生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見他淡漠,訕訕地走了。

  池騁抽完煙,回座位上找施泠。

  看她座位上沒人,給他留了張字條。

  「我在閱覽室借書,很快回來。」

  池騁順著指引走近去,這一層就兩間閱覽室,一間是大一些的綜合圖書,一間是專業書籍。

  施泠最近寫論文這個拼命勁,顯然是不會看些閒書的。

  裡面比外面自習的地方更安靜,下午的陽光把一排排書櫃影拉得極長,像都鍍了一層懷舊的色調。配上老舊圖書特有的味道,和書架上露出來一兩本卷了邊的封皮,也不知是人打發時間,還是時間打磨了人。

  書架高出人許多,走了幾排甚至有種錯覺,不知道後面的哪一排書架,是通往何處的。

  池騁一排一排慢慢走過去。

  他也不著急,遇見感興趣的書架,停下來隨手翻幾頁書。

  他看見施泠時候,她逆著光站在書架前,拿著本書在看。

  她頭髮低低地紮起來,被陽光照得有些金黃,顯得她頭髮愈發柔軟蓬鬆,順著肩側垂下來。

  因為她低著頭,露出來她曲線優美的脖頸。

  池騁在這排柜子前站了一會兒,施泠專心致志毫無察覺。

  他笑了笑,自己也拿了本書看。

  施泠一口氣拿了幾本相關的書,其實借這麼多本她也看不過來,就找哪本比較相關,契合她論文的主題。

  她選好了又抬頭,正準備把不要的書都歸了原位。

  她剛把書放在書架上就愣了,對面和她對著的書架,原本放滿了書,現在有一小排空蕩蕩的。

  對面似乎還站了個人。

  施泠剛留意到眼熟的衣服,池騁已經彎了腰,把頭低下來,湊在她放書的這一排對面,被他掏空的地方。

  「同學,認識一下。」

  好像周身的書卷氣,沖淡了他的不羈。

  光看他一張五官精緻的臉,還有些誤入校園偶像劇的錯覺。

  施泠有些無可奈何,「你怎麼進來了。」

  池騁笑了笑,把紙條遞給她,「你約我我怎麼不來。」

  圖書館裡忌大聲講話,兩人隔著書架,輕聲用氣流講話。

  他呼吸間仍有些菸草味,施泠知道他是出去抽菸了。

  池騁趴在這層書架上,沖她勾了勾手指。

  施泠不解。

  池騁輕聲說,「過來。」

  施泠這邊書架被她連著拿了幾本,也空了許多,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把剩下幾本拿走,別彆扭扭地湊近。

  書都撥開了,中間空蕩蕩的,只剩他們兩張溫柔相對的臉。

  把頭埋進書架里,明明是陽光明媚的下午,偏偏有種幽暗感。

  施泠往周圍看了眼,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一吻即分。

  不過是兩人做了無數次的事情,這一吻卻因為這樣明媚中的幽暗,平添了刺激與禁忌。

  又有些校園裡獨有的溫情脈脈。

  施泠板著臉把書放回去。

  放完最後一本聽見池騁在耳邊輕笑,「這本放反了。」

  施泠回了些神,看了幾眼沒發現,疑惑地問他,「哪本?」

  卻見池騁笑得得意,知道又上了他的當。

  **

  池騁這幾天沒了學習壓力,只專心陪施泠。

  真說是陪,他也算不上。

  因為施泠除了找導師,回寢室寫,頂多下午時間在圖書館能兩人一起。

  然而池騁又坐不住,找了機會出去抽菸,回來一身煙味,連施泠都皺眉。

  他就乾脆去操場上隨便找人打球踢球。

  有時候去網吧打會兒遊戲,施泠知道他考完試,也不催他學習由得他玩。

  到後來就剩晚上時間,是兩人雷打不動一起過的了。

  施泠交論文的倒數第二天,導師要求在最後一天以前,必須定稿,她到了晚上10點多仍沒回酒店。

  池騁擔心她過了門禁時間出不來,打了電話問她,施泠語氣有些煩躁。

  此前幾人都顧著忙內容,畢業論文誰不是不拖到最後一天不算完,格式都沒整理過。真按照畢業論文規範來整,發現遠比想像中多許多。

  且不說參考文獻格式以及角標一一對應就要個把小時,還有各種零碎的細節和錯別字,章節目錄,字體字號。

  施泠趕著改,一晚上沒喝水,嗓子都有些啞,「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交論文了。」

  池騁皺著眉問她,「打算通宵?」

  施泠那邊鍵盤聲仍然不斷,她語氣疲憊,「通宵都不知道寫不寫的完。我每章前言和小結也還沒寫,我們導師非要提前一天定稿。」

  池騁問她,「你室友呢?」

  施泠嘆氣,「都差不多,我有個室友實習回來的晚,雖然不是這個導師,但是她這兩天都不打算睡了。」

  她知道池騁想她回酒店繼續寫,她補充一句,「我那些格式,我們四個人一起互相檢查,有些格式我也不清楚。你別管我了,早點睡吧。」

  池騁原本就已經打算起身去接她了,聽她說完,想了想,「你問你室友要不要一起出來刷夜?我陪你一起。」

  也不知施泠是懶得反駁他了還是怎樣,回頭就問了一嗓子。

  沒想到各個都同意了。

  奕奕還在說,「太好了,我還擔心我熬不住隨時倒下,正好大家一起出去。還能見你那個神秘男朋友。」

  施泠改了一天論文,腦子都有些僵了。

  機械地跟池騁說了句可以,就低頭收東西了。

  池騁聽她這麼累,語氣溫和耐心,「那我現在出來,樓下等你,你們慢慢來。」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都總看到評論在說好好奇他們怎麼分手了。

  哈哈我真的不是吊胃口,五章以內必須見分曉。

  現實線近在眼前啦!

  我也想念現實線的池哥和施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