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顧念想衝上去捂住林南天嘴巴但已經來不及了,歇過來的林南天一兩秒就把話禿嚕完了。
按照駱修此刻的位置,應該一個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顧念不死心,僵著轉過去。
駱修似乎回神,微微扶了下銀框眼鏡,他朝顧念溫和一笑,轉身去廚房了。
顧念:「…………」
她現在就要弄死林南天,誰都別攔她。
這幾秒顧念的僵滯里,林南天也終於發現她口中「被包養的小明星」本人剛剛從她們旁邊過去了。
林南天沉默幾秒,清了清嗓子,心虛成蚊子聲:「別的不說,嗯,心理素質不錯,還挺敬業。」
「敬你個頭的業。」
顧念就算是仙女脾氣也忍不住磨牙了。
林南天驚得瞪大了眼睛:「你罵我?你竟然為了一個包養的小明——唔唔唔唔!」
顧念在她再犯口業之前毫不猶豫地一把捂了上去。
壓穩了林南天沒給她留下說話的餘地後,顧念回了回頭,確定駱修還沒從廚房裡出來。
她這才轉回來,壓低聲音:「你傻了,他是駱修!」
「唔唔唔?」林南天露出茫然的眼神,顯然在問「哪個駱修」。
「……」
顧念沒說話,木著臉沒表情地睖她。
僵持十秒。
林南天陡然睜大了眼睛:「?!」
顧念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涼颼颼的笑:「沒錯,就是你現在終於想起來的那個駱修。」
林南天呆著眼神轉了轉頭。
顧念:「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和之前的公司解約了嗎,公司那邊可能把他從藝人公寓趕出來了,然後他還沒找到新的租屋,暫時在這兒借住。」
林南天回神,抬手扒拉下來顧念的手,「你你你這是終於實現夢想、把你兒子領進自己戶口本里了?」
「……」
顧念頓了下。
聽見兒子這個她自己好像也好久沒再用了的稱呼,她莫名地有點犯起心虛來。
而林南天此時終於捋順了自己進門開始到現在差點被滅口的前因後果,她雙手合十連連作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沒想起來駱修這個名字——我完全不追星不關注娛樂圈更不看綜藝,你知道的。誤會了誤會了,實在對不起。」
「行了。」顧念沒好氣地拉下她的手,小聲咕噥,「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進來再說吧。」
「okk。」
林南天心虛地提起自己拿來的大包小包,從玄關前的鏤空屏風前繞了過去。
顧念陪林南天把包放到客廳里時,正趕上駱修端著白色餐盤從廚房裡出來。
顧念忍住剛剛的尷尬,上前問:「有沒有什麼其他我能拿的?」
「這是最後一份了,你們洗完手就可以直接過來吃飯了。」
「那…辛苦啦,駱大廚。」
駱修淡淡莞爾:「為壽星服務,我的榮幸。」
當著後面林南天這塊大背景板,駱修一個字都沒提方才的事情,更未藉機調侃。
顧念和林南天的尷尬都緩解許多,顧念感激地看向駱修。
「啊,對了,」駱修想起什麼,停身轉回來,「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顧念立刻問:「什麼事,你說?」
駱修示意了下手裡的餐盤,無奈地笑:「我自己不太方便解開圍裙繫繩。而且剛剛在廚房試了一下,好像不小心系了死結。」
顧念瞭然:「我來。」
駱修是傍晚回來後就洗手進了廚房,身上的白襯衫和西裝長褲沒換,腰帶扎出精瘦的腰身,而灰色的圍裙系帶就勾著腰線,系在身後。
顧念靠近過去,低下頭去解。
僵持數秒。
顧念:…確實是個死結,還挺緊。
林南天茫然地站在客廳里。
幾米遠外,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幾乎要貼在一起,站在後面的小姑娘木著臉,嚴肅認真地跟手裡的結做鬥爭,完全沒察覺自己和身前的人已經靠得有多近、多親密。
別說異性,就算是同性,林南天認識顧念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見過顧念還和誰這麼不設防地親近。
而被親近的那個人……
林南天下意識地移動目光,緊接著便落進一雙褐色的眸子裡。
似乎是察覺了她在觀察他們,那人朝她略微頷首,眉眼間是溫柔笑意,但卻叫林南天品出幾分疏離感。
但那幾分疏離在他低回眼似乎去望他和身後人投在地上親密交疊的影子時,頃刻就消失不見了。
林南天心裡翻上一種莫名的微妙感覺。
即便完全不追星,林南天也承認面前這個叫駱修的小明星果真如顧念當初所說,天生一張挑不出任何瑕疵的明星臉。
寬肩窄腰長腿,身材也是顧念描述的大衛模板。可這樣一個人,做了2年寂寂無名的180線?
而且,她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她好像……在哪見過?
在林南天心裡越發覺得古怪的時候,那邊顧念終於結束了她和圍裙死結的鬥爭。
「好了!」顧念長鬆了口氣,起身,「下次還是我幫你系吧,你自己系得太難解了。」
「好。」
駱修溫柔應了。
等那人端著餐盤走去餐廳,林南天終於回過神,快步走到顧念身旁,拽了拽她衣角:「你們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顧念茫然回頭。
「你和你寶貝鵝子啊!怎麼相處得跟夫妻日常似的!」
顧念再次被這個稱呼噎了一下,小聲轉回來:「你別這麼叫了……萬一讓他聽見。」
林南天沉默。
兩人對視。
林南天:「你不對勁。」
顧念:「?」
林南天:「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母愛變質了?」
顧念:「……」
林南天:「……」
顧念:「我沒有。」
林南天:「你發誓。」
顧念:「發就發。」
林南天:「發誓你剛剛要是說謊了還是讓駱修一輩子都火不起——」
顧念:「別!」
顧念一把按住了林南天,險之又險地沒有讓林南天把這句話說完。
林南天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顧念訕訕收回手:「不要總說這麼惡毒的詛咒。」
林南天:「呵,女人。」
顧念裝作沒看到,「嗯,我去洗手了,你也快點,不然飯菜該涼了。」
「……」
顧念回到餐桌邊時是很驚愕的,她原本以為駱修就算會做飯,也應該只是普通水平。
但眼前這一桌……
「之前不知道林小姐會過來,只買了西餐材料,」駱修看向坐在斜對面的林南天,聲音溫和,「顧念吃得慣,但不了解林小姐的口味?」
林南天放下擦手餐布,也在面前的西餐賣相前驚艷了下。
顧念在桌下拽了拽林南天的褲線,林南天回過神,連忙點頭:「我不像顧念挑食,沒問題。」
顧念一頓。
她偷偷睖了林南天一眼,然後轉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駱修:「我不挑食,她騙你的。」
駱修半垂著眼手裡拿著刀叉,聞言莞爾:「你的牛排配菜里沒有放小胡蘿蔔。」
「…………?」
顧念低頭看看自己盤裡,又看了看林南天那邊,果然同樣的大餐盤和旁邊色彩鮮艷的擺盤裡,顧念這邊少了那種手指長度的小胡蘿蔔。
顧念呆了兩秒,抬頭:「你怎麼知道我不吃胡蘿蔔,我好像沒跟你說過?」
駱修抬起下頜,笑道:「之前在《有妖》劇組食堂,所有飯菜里的胡蘿蔔,無論生熟,你都會皺著鼻子挑出來,很嫌棄地堆到一旁。」
「啊,我有那麼明顯嗎?」
顧念剛說完不挑食就被戳穿,紅著臉去拿水杯,喝水遮掩。
顧念這邊放下水杯的動作提醒了駱修,他拿掉腿上鋪開的餐布,站起身:「差點忘了給你們準備的紅酒,我去廚房拿。」
顧念連忙回過頭:「你胃不好不能喝酒!」
駱修路過她身旁,好像再自然不過地在女孩頭頂輕揉了一把:「放心吧,我只喝水。今天是你生日,讓你朋友陪你喝一杯。」
「啊,那好的。」
顧念這才鬆了口氣,轉回來。
沒多久,駱修拿絹布托著醒好的紅酒回到桌旁,又摘了兩隻倒掛的紅酒杯。
在他橫瓶之前,顧念已經起身從他那兒拿過來,還表情嚴肅地回頭:「倒酒不能再讓你來了,你都忙一整晚了。」
駱修:「我沒關係。」
「那不行,我有關係,」顧念示意了下椅子,「你快坐回去。」
駱修一笑,溫柔縱容:「好。」
「……」
林南天坐在旁邊,仿佛身處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她面無表情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情更複雜了。
她有一種,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要被人撬走了的,不良預感。
·
最開始明明說好只是一杯的。
顧念暈乎乎地倒進沙發里,看著橫倒在面前的房間還有客廳茶几上堆滿了的啤酒易拉罐時,用最後一點殘存的理智這樣想著。
「顧念你…你這個酒量下滑得也太厲害了吧?」
林南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沙發下面去了,晃著手裡空掉的易拉罐,她嫌棄地撇撇嘴。
「你以為我是你嗎,每天那麼多清閒時間……」倒在沙發里的女孩闔著眼,不知道是在夢囈還是在回話。
林南天推了推她:「真不行了啊?」
顧念沒動。
林南天不滿意地放下易拉罐,「你變菜了,太菜了。」
「……」
林南天撐著沙發起身,彎下腰捏了捏沙發里女孩透著酡紅的臉頰:「喂,顧念,別在這兒睡啊。」
顧念還是沒動,完全睡過去了。
林南天一低腦袋,頹喪地嘆了口氣:「說倒就倒,有本事你先回房間再睡,沒有酒品的女人。」
「……」
儘管抱怨著,林南天還是彎腰把沙發上的顧念扶住,試圖拎起來送到樓上去。
駱修收拾完最後的廚餘回到餐廳時,正見到林南天扶著顧念,搖搖晃晃地從沙發前起來。
駱修轉身走過去。
「交給我吧。」
「…啊?」
林南天只來得及聽到頭頂這個聲音,原本被她拎著搭到自己肩上的顧念的胳膊突然被挪開了,跟著她身旁一輕。
林南天茫然抬頭,只見著面前男人一彎腰,便把身影萎下去的小姑娘打橫抱了起來。
他一個字都沒多說,轉身就往樓梯走。
林南天在原地呆了好幾秒,直到那道背影要上樓了,她才陡然回過神,連忙跟上去:「你等等…等等我也送她上去!」
「……」
把顧念送回臥房,駱修關門出來,林南天小心檢查了一遍門鎖,然後才敲著發暈的腦袋轉回來。
駱修淡聲問:「林小姐今晚是在這邊休息,還是我找人送你?」
「不用,」林南天低垂著頭擺了擺手,「我跟我家司機說了,他們應、應該到了,我出去就行。」
「好,我送林小姐下樓。」
「謝謝……」
顧念被完全喝倒,林南天也沒好到哪去。從別墅區出去的路上,幾乎是走成S型的路線了。
駱修隔了四五米跟在她後面,避免出什麼意外。
等到別墅區外,停在路旁的轎車前看起來已經等了許久的司機迎上來:「林小姐?怎么喝得這麼厲害?」
駱修不放心顧念一個人喝醉了待在家裡,確認過林南天和司機互相熟識,他作別準備離開:「林小姐慢走,我就不再送了。」
「等…等等。」
林南天按住了拉開的車門,撐著沒進去。她迷迷瞪瞪地歪過頭,竭力睜著眼打量駱修。
那人側影瘦削,站在夜色里,眼神比月光清冷,聲音卻好像溫和:「林小姐還有事嗎?」
林南天看不分明,晃了晃腦袋也沒用,「你實話說……你是不是對我們顧念有、有什麼圖謀?」
駱修不為所動。
林南天聲量提了些:「你不要以為別人看…不出來,那麼明顯,瞎子才看不出來,顧念她就是…就是當局者迷……」
「林小姐說完了嗎?」
低而冷淡的聲音截斷了林南天的話聲。
「嗯?」扶著門的林南天皺著眉,扭過頭,她盯著駱修看了幾秒,「我就感覺你,你不是看起來那麼良善……果然是裝出來的,顧念還傻乎乎地被你騙……」
「林小姐最好弄清楚一個問題。」
「什麼?」
駱修側回身,幾步走回來,停在林南天面前。
他面上溫和笑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散的不見痕跡。單手按住車門,駱修微微俯身,那雙褐色眸子撇去偽飾,冷得像冰——
「你們能覺察而她不能,不是因為她傻。」
「那、那是為什麼?」
「因為你們如何覺得——我不在乎。」
「……」
林南天身影僵住。
回過神,林南天又氣又惱:「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你認識顧念多久,你憑什麼這樣、這樣跟我說話?」
駱修輕笑,眸子卻冷:「我為什麼不能。」
「你就不怕我告訴顧念——」
「最好不要。」
「你怕了?」
「對,我怕。」駱修一頓,溫柔地笑,「她朋友不多,失去一個也會難過——我怕她難過。」
「…!」
林南天氣得要炸了。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這人,眼前身影卻說完即走,沒有半點在意她聽完以後的反應。
尤其最後走之前那一笑,明明似溫和,偏又藏著凌厲的清冷疏離。
而且這樣的笑,比今晚在顧念面前幾乎完全溫和無害的人,更叫她覺得熟悉了。
可到底是哪裡熟悉呢……
林南天晃了晃腦袋。
視線里那道背影已經不見了,司機不安地過來問,被她幾句搪塞開。林南天坐進車裡,看著路燈往身後晃去,一盞接著一盞。
她緊緊皺著眉,在腦海里翻找記憶——這樣一張臉,如果真的見過,那她不可能沒有印象才對。
大約是酒精刺激得厲害,林南天始終沒能想起來。
司機把她送到樓下,給她開車門時輕聲囑咐:「林小姐小心,今晚星星月亮都暗,路黑,別再磕碰著。」
「——?」
一幅畫面突然閃過腦海。
窗邊椅子裡的男人,淺金淡紋的襯衫,挽起兩三分微褶的袖口,眼鏡下輕晃過的金絲鏈,被襯得冷白的膚色和溫和又極端清冷疏離的笑。
他身後垂著的紗簾,顧念的背影影綽——
林南天身影一停,陡然抬頭:「沒錯,是星月酒店!顧念和喬西相親的那間西餐廳!」
司機茫然:「啊?」
林南天低頭:「不對啊,顧念明明說了他是個落魄的180線,怎麼會去那種檔次的餐廳?潛規則?…那也不該,他那張臉要是願意被潛,那也不可能到現在還不紅?」
司機更茫然了:「林小姐,你在說什麼?」
「……」
林南天顧不得解釋:「我手機呢?」
「在包里。」
「給我!」
「啊?好的。」
司機把包遞給林南天,林南天一通翻找,摸出電話。她本來想撥號,但想起顧念這會兒可能還在醉得昏睡,就改成了信息。
[五月底你去星月酒店和喬西相親,當時隔著帘子你看到的那個人好像就是駱修!他為什麼能去那樣的餐廳,你確定他真的就是個180線?]
發完消息,林南天上樓回到自己房間。一邊洗漱她一邊還在憂心這件事,那個駱修看起來實在不是什麼善茬,顧念到底怎麼會覺得這麼一個人溫柔善良的……
林南天還沒想完,被她放在洗漱台旁的手機震動了下。
她連忙拿起來看,回復來自顧念。
顧念:[我知道,那個是他弟弟,不是他]
林南天:[弟弟?]
顧念:[對,他有個親弟弟,不過對他不好,他算是被趕出家門了吧]
林南天:[?這麼慘嗎?]
顧念:[提起來就氣,不說了不說了,我好睏,繼續去睡了]
林南天遲疑了好幾秒,想起走之前駱修的話,她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沒說什麼,發了一個「好」字。
對面沒再回,大概睡過去了。
「唉。」
林南天把手機擱回去,繼續洗漱護膚了。
與此同時,別墅區。
一樓,沙發。
「你在…幹什麼?」
沙發上驀地一沉,駱修身旁撲過來一個暖呼呼的呼吸。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他胳膊下面鑽進來,好奇地往他手裡亮著的手機屏幕上。
駱修垂了眼,無奈地笑:「真不回樓上休息?」
「不,不困。」小姑娘堅定搖頭。
駱修:「你是每次喝醉,都這麼折騰人嗎?」
「嗯……」小姑娘認真想了想,「我酒量很好的,沒醉過!」
駱修莞爾,點了下她額頭:「那上次在劇組酒店裡,是誰折騰了我一整晚?現在在鬧我的,又是誰?」
顧念繃起臉,「不是我。」
男人失笑垂眸。
「真不是我。」顧念表情嚴肅。
「好,」他縱容地笑,「不是你。」
顧念滿意點頭。
點了一會兒,腦袋有點暈,顧念停下來也想起自己剛才的問題。她好奇地在他懷裡蹭著轉了轉:「你剛剛在做什麼?」
駱修指腹滑動幾下,把手機屏幕上最新的聯繫人里的那幾條消息刪除,但留下了和另一個聯繫人的信息。
然後他嘆了口氣,微微俯身。
輕灼的氣息好像要吻在女孩額頭,但最後還是停住。
駱修聲音輕啞:「我在做……非常卑鄙的壞事。」
顧念:「唔?」
駱修闔了闔眼,自嘲:「你以後會討厭我吧,顧念。」
顧念動了動:「為什麼?」
駱修卻沒有解釋,只是更輕地、像怕吵醒了她似的嘆息:「我不想這樣,可惜我習慣了,改不掉的。」
「習慣了,卑鄙地做壞事嗎?」顧念茫然地重複。
「嗯。」
「為什麼會習慣這個?」
「為什麼……」駱修慢慢抱起她,貪戀地收緊手臂,他把女孩抱在懷裡,靠在她肩上似笑似嘆,「是啊,為什麼要習慣這種事情。」
「……」
喝醉的小姑娘呆了兩秒,突然抬起手回抱住他:「不要哭。」
駱修一僵。
片刻後他側過頭,微微撩起眼,啞然地笑:「我沒有。」
「你有,」顧念很堅持,胳膊也收緊,「我聽到了。」
「我不會哭。」
顧念轉了轉頭,「為什麼不會?沒有人不會哭。」
「因為哭是孩子學會的求救。」
「唔?」
「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沒人會救我。」
「……」
駱修忍過無數回,終於還是在女孩坐在他懷裡轉回來仰起頭看他時,他低下頭無法克制地吻了吻她額角。
顧念絲毫沒有被占便宜的錯覺,抱著他胳膊仰頭,嚴肅:「胡說。我會救你的。」
駱修垂眸,聲音低啞地笑:「別救我。」
顧念呆了下:「為什麼?」
「會被纏上,」駱修低下眼帘,抵著她額角闔眼,「會被纏一輩子。」
「?」顧念轉回來,醉得酡紅的臉頰繃著認真的表情:「那我就救一輩子。」
駱修怔住,睜眼望她。
「一輩子?」
「嗯!」女孩驕傲仰頭,「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