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裝甲車在專用通道上奔馳著。
白澤靜靜地坐在車後，看著窗外的風景。
穿著超短裙的雙腿在座椅上輕輕晃蕩著。
在他的身旁，戴著眼鏡的瑾瑜正在為他整理此次買來的衣物。
只是對方並不知道。
此時陳靈馨的虛影正穿過她的身體。
跪在座椅上朝著白澤不斷磕頭，瘋狂道歉。
【對不起，小白嗚嗚嗚，當時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哇，原諒我吧……】
少女的聲音充滿了哭腔，語氣帶著強烈不安。
自從人格靈體被白澤一掌捏碎了天靈蓋以後。
少女的意識沒過多久便陷入了昏迷。
對於後面發生的事情都一無所知。
直到現在醒來。
卻發現她們已經坐上了黑車，正朝著不知何方而去。
不過現在她並不關心這個問題，也不關心周圍的陌生人都是誰。
陳靈馨只知道當務之急，便是要重新取得小白的諒解。
因為，若是在此時打開系統面板。
就能看見在屬於白澤的好感度一欄上，正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
討厭。
不！！！
這好感度竟是降到負數了！小白我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陳靈馨在心中惶恐不已地想著。
但是面對少女聲淚俱下的道歉。
銀髮少女只是單手托腮，充耳不聞。
望向窗外一掠而過的建築，能看見車窗反射的紅色眼眸毫無波瀾。
而系統只是在空中看著這一幕，默默地嘆了口氣。
別怪我，雖然不知道白澤推測出了什麼。
但對方命令我做出配合，這我根本沒辦法拒絕啊……
所以少女喲，還是請你自求多福吧。
就在陳靈馨還在不停道歉的時候。
坐在前排的某個人突然回過頭，帥氣的臉上滿是笑容地說道：
「這麼長時間，想必白小姐一定是渴了吧，來，快嘗嘗這杯奶茶，這可我為您專門找來的，這個季度廣受好評的新口味……」
正在開車的陸向宇瞥了對方一眼。
看見對方遞出的甜品，和自己買的那杯一模一樣。
沒有說什麼，只是捏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暴起。
后座上，銀髮少女接過奶茶。
嘴唇輕含吸管，光潔的頸部在咕嚕聲中微微顫動。
陳靈馨見狀，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沫，隨即乾巴巴地說道：
【那個，如果小白喜歡的話，以後我天天買給你好不好，我一定拼命賺錢養你，餓了就吃營養膏……】
但少女的話還沒說完。
便看見那個男人再次轉身，遞出一塊電子平板。
屏幕上呈現著詳細的日程表，而對方也順便概述著接下來的安排：
「白小姐，在之後我們將對陳靈馨展開心理諮詢和測試，以及一些涉及到您的信息問答，如果您沒意見的話……」
陳靈馨並未留意他們的談話內容。
只是鼓起臉頰，看著面帶噁心笑容的帥哥與銀髮少女之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
心裡感到一陣煩躁不安，很想大喊：
你這傢伙誰啊？能不能一邊去啊！陸大叔你也不管管對方！
然而，看著白澤眼神中的專注。
少女最終還是欲言又止，也不敢打擾對方。
只能陰暗地蜷縮在角落裡。
一邊啃著手指，默默地等待著他們把話說完。
可是，心裡好難受啊。
看著自己的第二人格，寧願接過對方的東西，聽對方講話。
也不願搭理自己，給一點反應。
一時間，少女只覺得不斷湧起的酸意和沮喪正在瀰漫整個心房……
牛郎看著白靈馨突然變得有些濕潤的眼角。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貼心地送上了紙巾，一邊說道：
「我知道了，白小姐，在您下車後，我會去跟進那個幫派的事情，就是有些事我不知該不該問……」
看著對方只是默默擦拭眼角沒有答話。
牛郎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
「這樣的事情對另一位來說，會不會有些太急了，她的實戰經驗不足，萬一出了什麼……」
「沒事，有些事她早晚要面對，而且這只是測試，她只需要負責最簡單的事情就行了。」
看著白靈馨不願多言的樣子。
牛郎也點點頭表示明白，把好奇心收起，轉身與陸向宇溝通任務。
而見到兩人的談話終於結束。
陳靈馨也抓住機會連忙湊上前，說道：
【小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回去以後，我讓你摸回來……】
一邊說著，還像幼獸一般可憐兮兮地向前爬著，靠近白澤的身邊。
同時伸出手。
手指小心翼翼的，朝著白澤放在座椅上的右手，悄悄靠近。
近了，更近了……
幾乎可以感受到白澤手上的溫暖和氣息。
少女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激動。
小白，我們就這樣握手言好吧。
但是，就在她即將觸碰到對方時。
卻見那隻手突然收起，不禁心中一涼。
接著在少女錯愕的注視下。
那雙猩紅的瞳孔一邊毫無感情地與她對視，一邊說道：
「不要碰我，包括以後，你也不許碰我。」
轟隆。
陳靈馨只覺得心中一陣驚雷響起。
哈哈，小，小白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少女勉強笑著，想要繼續伸手。
卻看見對方身子往後縮了縮。
像是躲蟑螂一樣，面無表情地避開她的手，一邊用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
少女的身影，在這瞬間化作灰暗無光的顏色。
但在下一秒。
凝固的身體微微顫抖，接著突然爆發。
只見少女在半空中來回滾動，尖叫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明明都說對不起了！】
【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對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而且我們兩個摸一摸又不會怎麼樣！我都不在意，明明是小白小氣！小氣鬼！我討厭你啊！】
少女捂著眼睛，在空中不斷說著。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動作也越來越慢。
【我明明……都道歉了……】
【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小白我……我只是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明明，我們以後的時間都會在一起啊……】
【你不要討厭我……】
陳靈馨只覺得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
到最後，像是死掉一樣沒有了動靜。
啊，我被討厭了，我被自己的……討厭了。
少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情況。
只覺得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漫長而煎熬。
隱隱間又聽見了，那本以為不會再出現的黑色浪潮。
再次發出起伏的聲音……
看來差不多了。
望著車窗中映照的人臉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白澤將手中濕透的紙巾收起，小聲地吸了吸鼻涕，說道：
「你真的這麼喜歡碰我？」
陳靈馨灰暗的身體微微一顫。
就像突然開始發芽，煥發出一抹活力的顏色。
便聽著白澤用著無起伏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你實在想的話，我可以考慮……」
少女下意識地打開系統面板，只見白澤的好感度終於恢復了——
冷淡。
陳靈馨的身體頓時綻放出無數光彩，猛的起身。
瞬間衝到白澤面前，也不敢太過靠近。
只是眼巴巴地望著單手捂臉的銀髮少女，默不出聲。
白澤悄悄吸著鼻涕。
偏過頭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異狀。
一邊伸手，在少女驚喜的眼神中撓著對方的下巴，說道：
「如果你想要和我接觸，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有條件，以後我會布置相應的訓練任務。」
「你在訓練中表現得越努力，越積極，效果越好，那你與我接觸的時間也就越久。」
終於擦乾了眼淚，白澤偏過頭。
瞥一眼像小狗一樣乖巧，卻又難掩激動之情的女孩。
暗紅的眼眸微微眯起，繼續加大籌碼，說道：
「但如果你的訓練結果，包括在以後的行動任務中，你能做到讓我滿意，那我不介意滿足你提出的一些要求。」
「包括像今天有些過激的舉動也未嘗不可……」
話都還沒說完，白澤和系統微微一愣。
只聽「蕪湖」一聲響起。
便看到少女在這瞬間如脫韁的野狗在裝甲車周圍狂奔。
白澤虛著眼，想要吐槽什麼，但隨即看見眼前突然出現的信息：
【系統提示：與陳靈馨的同步上升500】
白澤沒意見了。
倒是系統忍不住說道：
【話說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吧？只要和她說一下，訓練什麼的也會完成的吧……】
白澤沉默片刻，只是回應道：
「有我在身邊，她對自身實力的追求只會日漸懈怠。」
「用未來可能的危機來脅迫又太過空乏，倒不如直接用這種方式來激勵她。」
「反正這是她自己暴露出來的弱點，不用白不用，自己不能克服這種欲望怪得了誰。」
我總覺得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那麼想親近你是因為……
系統欲言又止，但想了想，這何嘗不是一種play呢。
就在這時，少女又出現在他們眼前。
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抿著嘴，眼睛專注地與白澤對視，小心翼翼地說道：
【所以，小白，你並沒有討厭我，對嗎？】
白澤想了想，發現除了無聊的黑淵外。
在這個世界上他確實沒有討厭過什麼東西。
於是點了點頭。
【系統提示：與陳靈馨的同步上升500】
下一刻，就看見少女的臉上突然綻放出明媚的笑容。
只見她開心地說道：
【那我也是，我也不討厭小白，倒不如說，我最喜歡你了……】
感受著胸口的灼熱蔓延全身，陳靈馨只是堅定地說道：
【小白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讓你討厭。】
【所以接下來的訓練我一定會努力的，但，但是，小白你也要說話算話！】
看著白澤平靜地點頭。
有些羞澀的少女心中，頓時燃起了鬥志。
————
下午時分。
訓練場內。
陳靈馨看著不遠處豎起的標靶。
感到有些緊張不安。
此時的白澤正懸浮在一旁，指著少女手臂上的裝備說道：
【因為你的念力基礎實在是太差了，我曾經提過的技巧對你而言實在太過困難。】
【因此我決定讓你從頭開始學習，藉助這些鋼釘，在訓練念力的同時，也作為念力殺傷的補充手段……】
少女低下頭，看了看手臂上佩戴的，如袖套一般的裝備。
只見袖套發射器上的凹槽中。
一枚又一枚閃爍著冷冽光芒的細長鋼釘正靜靜地躺著。
這些鋼釘沒有常見的圓頭，而是設計為光滑筆直的形狀，以便能順利從凹槽射出。
它們的金屬材質堅固耐用，能承受強大的衝擊力，而其尖端部位則是被儘可能地削尖，為其提供了更小的阻力和穿刺性。
別說是扎在皮膚上。
這玩意就是扎在鐵皮上，估計也能開出一個小洞。
雖然知道白澤用心良苦，但少女還是忍不住質疑自己道：
「可是我真的做得到嗎？」
「將它們從手中發射出去，還要造成傷害，即便是從念力的技巧上看，好像也不是我現在做得到的吧……」
【可以的，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什麼我一拳就能打碎牆壁，打碎敵人的身體？】
少女聞言抬起頭，眼神充滿了好奇。
見狀，白澤便接著解釋道：
【在近戰的時候，我將念力約束在手臂上不斷流轉，積蓄能量。】
【直到在與目標接觸的瞬間，才全部釋放出來。】
銀髮少女一邊解釋著，一邊做了一個揮拳的動作。
【而這樣的技巧我在每場戰鬥中都有使用。】
【其使用頻次，足以讓你的身體習慣這種感覺。】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順勢，讓身體習以為常地，將這種念力爆發技巧使用出來。】
「習慣……」
嘴裡一邊念叨著。
陳靈馨卻是想起了在最後的那次沉船事件中。
自己當時為了解救好閨蜜。
下意識地使用念力，將前方的牆壁撕毀並創造出道路的那一幕。
想到這裡，少女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空中的身影。
白澤見狀，平靜地說道：
【難道你還不懂？那就試著……】
「不是啦，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我只是想說……謝謝你小白。」
陳靈馨看著對方有些疑惑的眼神，忍不住偷笑起來。
不過很快，少女便收斂心神。
看著前方的靶子。
緩慢地調動著自己的念力。
試著按照白澤所說的那樣。
讓它們在手臂上緩緩流動，並一點一點地填充入袖套的槽位中，將藏在其中的鋼釘完全裹挾。
「念力啊念力，我是白靈馨，就像平常一樣，請幫幫我吧……」
陳靈馨一邊喃喃自語。
先是精神集中，屏退周圍目光的干擾。
接著右手握拳，手臂向後屈起。
感受著念力在手臂上開始自發地流轉，蓄力。
感受著鋼釘正在袖套裝備的束縛下不安地躁動，發出細微「嗡嗡」聲。
感受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即將積蓄到頂峰，連手臂上的裝備都開始震顫。
若是再等待下去，可能連裝備都會一同損毀。
於是在下一秒。
不再等待的少女低喝一聲，猛地向前方揮出拳頭。
剎那間，氣爆聲驟然響起。
手臂袖套前方的孔洞中，隱約可見寒光一閃而過。
而在不遠處，在旁觀者的眼裡。
便能看見遠處的人形標靶。
突然如遭重擊一般，在響起的「噼啪」聲中劇烈顫動。
緊隨其後的。
是其背後，乃至周圍的混凝土牆壁上，突然揚起了一片白色的煙塵。
不久，一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靠近查看。
只見一根又一根的針狀物呈擴散狀，貫穿了木製靶心，深深嵌入牆內。
留下一個個黑色孔洞的同時。
還使得周圍的牆面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耶！小白你看到了嗎！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激動無比的陳靈馨高舉雙手，開心地喊道。
她正想要轉身抱緊身旁的銀髮少女。
但卻被那雙紅色的眼眸一眼制止，只能老實地站在原地。
【還差得遠呢，你會成功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著少女臉上的興奮勁逐漸消退，但眼神依舊堅定有光。
白澤點點頭，說道：
【不過既然你能一步做到位，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所以接下來就可以轉為正式的訓練了。】
「哈！當然沒問題！但是小白，說好了哦，如果我做的好的話……」
陳靈馨有些得意地晃著手指，擺了一個獎勵的動作。
而白澤聞言，暗紅色的眼眸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對方，沒有說話。
————
半小時後。
看著正站在對面，手持蝴蝶刀的白澤平靜地說道：
【很好，接下來的正式訓練很簡單。】
【那就是，正面擊敗我。】
【怎麼樣，做好準備了嗎？】
陳靈馨突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