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內。
擺放整齊的衣服正在籃子內靜靜躺著。
陳靈馨對著鏡子雙手束起頭髮，稍微處理了下後頸的髮絲。
此時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簡單精緻但方便行動的裝束。
那是一件黑色且帶著些許蕾絲花邊紋路的高領襯衣。
下身搭配穿著一件將腿部完全覆蓋的黑色長褲。
在一旁雙手抱胸的白澤沒有做出什麼評價，只是說道：
【再加上那件白色運動衫，就買這幾件就夠了，好了，你也放鬆完了，現在我們就坐車去……】
「慢著小白！現在還有時間的對吧，我有事相求。」
陳靈馨低垂著頭，微微偏過臉，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銀髮少女。
【說。】
聽著平緩且無波動的語氣傳來。
少女的手指不安分地轉著髮絲將其繞著圈，垂眸看向地板，慢吞吞地說道：
「因為小白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我負了巨額債務的緣故。」
「我現在精神緊繃，壓力很大，昨晚連覺都睡不好，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
白澤紅色的眼眸半眯著，看著頭上正在流汗的少女，冷冷說道：
【所以？你有什麼意見？】
吞咽著口水，少女不敢看他，小聲地說道：
「所以，我想說，如果我看著你換衣服的樣子就會很開心，心情會很放鬆，你覺得怎麼樣？」
白澤低著頭，看向自己藉助少女投影出來的靈體。
頭上不禁浮現出一個問號，說：
【我的身體就是你的，你看你自己不就完了？】
「不一樣，不一樣的，我都說了我就想看小白換衣服，好不好嘛……」
陳靈馨轉過頭看著他，下意識地柔聲撒嬌道。
但白澤不為所動，只是平靜道：【無法理解，而且太麻……】
少女聞言連忙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我先穿好後，再和小白切換，不需要你動手，你只要站在這裡就好！」
「求求你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之後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絕無怨言！」
「對了，我這裡有糖，賓館裡的糖我給你帶出來了，如果你同意的話，事後都給你吃好不好！」
陳靈馨一邊說著，從籃子裡掏出糖果，攤在白澤面前。
【那本就是我的糖。】盯著她，白澤漠然說道。
「咳咳咳……不要在意這個問題，我真的很想放鬆一下，所以小白你的回答是……」
雙手緊張地糾結在一起，陳靈馨抿著唇看著對方。
只可惜自己沒有積分開啟「人格更衣」功能。
只能借著這種方式迂迴達成目的。
至於如此執著的原因。
除了想要一飽眼福以外。
其實還有某種黑色的欲望，在心中不停驅使著她。
校服黑褲白襪子，白髮紅眼無表情。
一直以來，第二人格的這副形象。
總是帶給少女一種超脫現實的夢幻感。
仿佛某些作品裡的角色突然踏入了自己的生活。
幻想與現實的邊界被打破的瞬間，也讓她對未來充滿了強烈的期待。
但是隨著對方逐漸展露出對生命的漠視，非人的觀念，以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態度。
不知不覺間。
在少女眼中，那套白色的校服都仿佛帶上了某種猩紅的色彩。
一種神秘，無所不能，且難以接近的疏離感，開始與這副形象完成了綁定。
讓她的心中，帶著某種難以察覺的畏懼和不安。
所以陳靈馨迫切地想要讓對方換上其他衣服。
就是想看看那些可愛的，性感的，甚至是大膽的穿著。
能否打破對方這宛如冰山一般冷酷的氣質。
而且，我更想看看你的嬌羞，你的惱怒，你的其他表情……
就像玷污一位仙子一般。
我要把你的純白染成黑色，讓你不再高不可攀。
這樣，即使是身處凡間的我，也能緊緊抓住你，甚至更進一步……
所以，小白，你會答應我嗎？
給主人格挖了這麼大的坑，你總該補償點什麼吧！
陳靈馨默默地想到，任由內心的某種陰暗逐漸蔓延。
另一邊。
白澤看對方的態度如此認真。
卻是想起了昨晚在拷問系統中，對方所說的話。
【同步的本質是情感，想要提升同步就需要和陳靈馨一起鑄造難以忘懷的記憶。】
【不是強迫對方變得和你一樣殘酷，而是讓對方發自內心地向你靠攏，無論是實力還是思想……】
【等等大佬！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只要稍微讓她放縱一下，讓她感到快樂就行了。】
【她跟著你經歷太多了超越以往認知的戰鬥，一直緊繃的內心已經很疲憊了。】
【畢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意志如鋼，還不知疲倦為何物……】
同步上升的核心在於情感操控，白澤對此有所察覺。
不過他並不打算為此做出什麼改變和計劃。
對白澤而言，情感是武器也是工具。
或是喚起敵人的恐懼、焦慮和絕望去摧毀對方的意志。
或是利用少女的愧疚，悲傷和憤怒去完成某些目的。
至於那些剩下的，無法被量化，且可能為計劃帶來變數的情感。
他不懂，也沒經驗，更是懶得去琢磨。
至少在他逃出黑淵，實現自由之前。
白澤會將其視作累贅，無情地拋棄，不允許自己受到這些因素影響。
所以這同步率不漲拉倒。
當務之急還是提高少女的基礎，有了實力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但——就像給自己操控的角色恢復san值一樣。
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就能恢復對方精神狀態的話，那做做也無妨。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購物計劃。
想到這裡。
白澤維持著雙臂抱胸的姿態不變，只是平靜地發問：
【你確定？這樣的做法真的對你有用？】
看著少女仿佛猜到什麼，眼中爆發出強烈的驚喜，白澤補充道：
【別高興地得太早，我也有要求，那就是你接下來穿的每一件衣服都要買下來。】
【如果你的積分無法支付，那麼購物結束，開始轉為下午的準備。】
「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陳老闆大度地揮揮手，熱氣幾乎從鼻孔中噴涌而出。
然而興沖沖跑出去的少女，卻完全沒看到白澤眼中的冷厲。
很好，保持這樣的心態。
希望下午訓練的時候你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此時她們正位於商場中層的服裝區域，這裡到處是用作展示的衣架。
嬌小的身影在五彩斑斕的衣海中穿梭著。
伸手不時拂過衣物，細細感受著柔軟的面料。
陳靈馨認真地在心中計算每一件衣服的價值，並快速拼湊出今天的著裝方案。
粗跟鞋，長手套，優雅雪紡連衣裙。
吊帶襪，蝴蝶結，可愛長裙洛麗塔。
導購員小姐緊跟在她身邊，時不時開口誇讚對方的審美。
直到看見對方挑衣的風格越來越大膽。
且向著更加狂野奔放的方向疾速前進。
她也逐漸地說不出話來。
從超短的JK學生裙，到寬鬆的露背短袖t恤，再到平胸泳裝比基尼也不放過。
甚至到了最後，少女雙手顫抖地拿起一個黑色項圈，與一隻白色的貓耳發箍，並回過頭問道：
「尾巴呢？如果有耳朵的話，尾巴應該也有的吧？」
導購員微微睜大眼睛，臉上的笑容尷尬而不失禮貌說道：
「咳咳，這個，帶著蓬鬆尾巴的Cosplay衣服和褲子在這邊……」
「額，話說有沒有那種能在裙子中垂下來的尾巴？甚至是能自己動起來的那種？」
少女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隱約記得以前在路上看過這種風格，那是一種連著尾巴的內褲嗎？
然後，她就看著導購員搖搖頭，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
「沒有，是您想多了，為了避免傳遞不良風氣，燧人島上嚴禁這種東西出現。」
這是當地的禁忌嗎？
不太明白對方在避諱什麼，少女計算了一下剩餘的積分好像不多了。
於是在臨走之前，又靈機一動。
無師自通地拿出幾枚裝飾用創可貼。
又把購物車裡的內衣褲掏了出來，換成了幾件裝飾品，這樣剛好把錢花完了。
至於沒錢接下來的日子怎麼辦？
陳靈馨相信白澤會想辦法的，實在不行就去吃營養膏，或者接著貸款算了……
已經有些破罐破摔的少女如此想到。
倒是一旁的導購員看到這一幕。
大受震撼，搖搖頭，無聲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妹妹你玩得是真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