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子彈擊碎第一面玻璃。

  清脆的破裂聲便如指揮棒敲擊在空氣中。

  宣告了這場不同尋常的音樂會正式開幕。

  面對前後呼嘯而至的子彈。

  銀髮赤瞳的少女邁出的步伐靈動而優雅。

  以座椅為掩體，嬌小的身體化作一抹白影在周圍來回穿梭。

  於此同時，他輕揮手掌，指尖仿佛觸碰了無形的琴弦。

  於是念力流轉如水波蕩漾。

  空氣泛起的漣漪，在擴散中輕柔地偏移著子彈的軌跡。

  隨著一頭銀色的長髮在身體轉動中化作流動的月光。

  周圍的子彈也一齊隨著舞姿，划過優美的弧度越過中心的身影。

  一時間周圍的座椅被無情撕裂，裡面的填充物漫天飄散如被風吹落的雪花。

  周圍的玻璃應聲而碎，炸裂的碎片被無形的念力拾起。

  化作鋒利的刀片與子彈一同劃破空氣，沖向兩側的人群。

  緊接著一抹抹泛起的血色便在人群中綻放。

  原本不斷響起的槍聲在這一刻突然停滯。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驚恐的呼喊和痛苦的呻吟。

  看著前方那道如白狐靈動的身影毫髮無損，

  再看看對面的友軍和己方一同倒地的身影。

  眾人只是這麼一愣神。

  當偏移的視線再轉向中心時，卻駭然發現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不見行蹤。

  一名手持盾牌的重甲護衛突然感到頭上有什麼東西掠過。

  下意識抬頭，卻看見了一隻白嫩的拳頭正在眼前逐漸放大。

  只聽噗嗤一聲響，面罩瞬間撕裂，念力帶著拳勁透膚入體，粉骨碎腦。

  這一拳，如一場鏗鏘有力的打擊樂。

  以其獨特的節奏和力度，平鋪直敘地展開了它的序章。

  隨著高大的身影緩緩倒地，銀髮的身姿巧借支點，在空中腿部變換。

  呼嘯中，一記迅猛沉重的鞭腿抽中身後敵人的臉頰。

  瞬間顱腦劇震，一命嗚呼。

  在周圍驚恐的喧譁聲中。

  那道矮小的體型剛一落地，便如虎入羊群撲殺而至。

  左騰身，未見拳繭的細嫩小手一字沖拳。

  念力傳動力道，擊穿胸骨，余勁不減，透背而出，貫穿背後敵。

  右扭腰，短小靈活的柔韌小腿側身橫掃。

  念力延長腿距，打斷腰椎，震盪不息，力道擴散，折斷全身骨。

  狹小的空間中。

  有人張開雙臂咆哮著撲來。

  於是少女不退反進。

  背拳反抽砸碎下頜骨，隨後屈肘反拳捶胸膛，一拳打死。

  有人拔出匕首揮舞著刺來。

  於是少女轉身躲閃。

  側蹬截擊踹斷大腿骨，接著後閃踢腿蹬腰腹，一腳踢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攻勢如虹。

  招如疾風，瞬息萬變。

  影似幻夢，迷離撲朔。

  此時此刻，眾人身上的防護裝備形同虛設。

  即便是沉重的正面裝甲，在那位饒有興趣的銀髮死神面前。

  也不過是能抗住幾拳的沙包而已，只見他——

  一拳金屬震，兩拳顫音鳴，三拳鐵甲破，四拳身骨啼。

  僅是瞬息揮出的數拳，裝甲便驟然炸裂。

  接著就是血流如注，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下。

  一時間。

  白澤的攻勢宛若一首死亡交響樂轟然奏響。

  觸之即死的攻擊在人群如暴雨般密集降臨，而他們在狹小的車廂中避無可避。

  每一次觸擊都伴隨著骨骼碎裂和肌肉撕裂的痛苦哀嚎，清晰可聞。

  眾人此起彼伏的慘叫交織著。

  扭曲成最高聲部的長號旋律，高亢刺耳，演繹著絕望的下行樂章。

  最終，在其他車廂的警衛眼裡。

  自己的隊友便如失去支撐的紙牌一張張傾倒。

  恍惚間，那些倒下的身影，又宛若悄然綻放的花瓣。

  露出中心一道燃燒著赤瞳，銀髮隨風舞的身影。

  如一抹銀白色的花蕊般傲然挺立。

  那面無表情的臉上。

  此時正暈染著陶醉的紅暈，宛若澆灌了無數鮮血般妖艷而美麗。

  四周圍。

  破碎燈管散落一地，閃爍著星火做著最後的掙扎與控訴。

  牆體地面遍布傷痕，嵌入其中的屍體似乎在沉默中發出毛骨悚然的哀鳴。

  窗戶破裂，有呼嘯的狂風湧入。

  帶著外界的未知與恐懼，吹拂過每一個角落，也吹入每個人的心頭……

  ————

  戰鬥不熄，腳步不止。

  白澤邁步，想要繼續享受近戰戳爆血漿的快感。

  但遺憾的是有人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名離他最近的警衛，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就像斷了的弦。

  只聽「撲通」一聲跪地倒下。

  槍械無力脫手，身下有黃濁液體橫流。

  面對走近的身影，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就像一頭引頸受戮的畜生在顫抖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於是死神來了。

  邁著輕快的腳步來了。

  然後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最後掃興地走了。

  我……活下來了？

  感受著死亡的氣息與自己擦身而過。

  跪倒的警衛身體一軟，無力地撞倒在座椅旁，趴倒在地。

  一邊聽著死神在身後揮動著鐮刀，收割著自己同伴的慘叫。

  一邊顫抖地摘下自己的頭盔，呼吸著血腥的空氣。

  帶著非炎國人特徵的臉龐上，此時已滿是淚痕。

  迷離的眼神凝視著頭頂上火花閃爍的燈管。

  意識模糊間想到了在過去聽到的不知名經文。

  忍不住用著西語喃喃道：

  「看吶，祂邁步走過黑暗，身軀巍峨如山嶽。」

  「祂的眼眸如星辰，閃爍著智慧與詭詐……」

  銀髮的身影還在殺戮。

  並不在意這不諧的和聲加入祂所譜寫的樂章，為其增光添彩。

  於是那道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說話者眼中的癲狂越來越甚。

  「祂的步伐堅定而沉重，每一步都撼動大地的心臟……」

  「這敵人以傲慢為鎧甲，以殘暴為利劍……」

  仿佛聖詠般莊嚴的低語在車廂內旁若無人地迴響著。

  於是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那道還存活的身影。

  求生欲讓他們瞬間明白了什麼，手中的槍械紛紛落下。

  在一道又一道轟然跪下、趴伏的身影中，那聲音還在說著：

  「祂在世間播撒紛爭與苦難的種子。」

  「若有朝氣蓬勃的街道，便盡情地破壞，若有生機盎然的城市，便盡情地蹂躪……」

  「破壞與殺戮，那只是證明神明的存在，與其愛的手段而已……」

  「祂的存在是對抗上帝意志的化身，代表著一切阻礙真理與正義的力量。」

  「不管多麼邪惡，無論多麼殘酷，祂都會給予寬恕，苟延殘喘的人類雀躍吧，這是你們的主人所應允的……」

  白澤環顧四周。

  不知不覺間，凡人抵抗的意志已經在風暴下悄然瓦解。

  於是赤紅的眼瞳抬起，注視著遠處的車廂里，被他留到最後的甜點。

  ————

  「誒？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幾名先前被人群阻擋了視線，施展不開的異能者，看著眼前豁然開朗的視野微微一愣。

  然後視線上移，在破損的燈管斷斷續續的光芒照射下。

  忽明忽暗中的車廂中，與那道猩紅的雙眼對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