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醫療環境約等於無

  一間窗戶炸裂,且光線不佳的醫療室內。

  「有鑑於某個人,造成了比所有敵人加起來還要可怕的破壞。

  所以我們只能臨時找到這間漏風,但勉強還算完好的房間作為你的醫療室。

  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一名頭上頂著個大包,眼鏡上的鏡片也碎成蛛網紋的女醫生。

  雙手抱胸,有些沒好氣地對眼前的白髮少女說道。

  什麼,你說對方是強大的超能者,態度要放尊重點?

  老娘剛剛在廁所里磕了個頭著地!

  尿噴了一身不說,出門又挨了門板一次砸。

  衣服扯破口,褲子濕漉漉,鞋底還要被碎片紮上幾個洞。

  現在勉強還活著,你還不允許我陰陽幾句?

  做夢,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在一旁的君佩蘭有些緊張和害怕的注視下。

  坐在病床上的白澤,卻是毫不在意地挺起胸,微抬起頭,坦然地接受了對方的稱讚。

  「不是在誇你!!!」

  女軍醫,君佩蘭包括在空中的陳靈馨見狀皆是忍不住大喊道。

  「真是的,再怎麼說這也太……」女醫生扶了扶眼鏡,還想抱怨幾句。

  還是性格乖巧的君佩蘭連忙打斷道:

  「好了好了,陳……白同學也是救了我們的人,現在還是先處理傷口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行吧行吧,我們先幫你把衣服脫了檢查一下傷情。」

  看著對方幾乎被染成一片紅色的校服。

  女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不過想來,對方這麼有活力,應該只是小傷才對。

  聽罷,一隻手正在輸液的白澤伸手阻止了兩人幫他脫衣服的動作。

  隨即念力一動,伴隨著一陣撕裂的響聲。

  身上的校服瞬間化為碎片。

  現場為眾人表演了一番什麼叫霸王卸甲。

  露出了滿身肌肉虬結的……抱歉拿錯劇本了。

  暴露出了上半身已經血肉模糊的肌膚。

  腹部有刀口,背後有血洞,身上還有許多細小的紅色劃痕。

  要不是念力形成的薄膜堵死了出血。

  否則光是這些傷勢便足以讓這具身體陷入休克。

  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這也是白澤要不計後果地搶時間,結束戰鬥的原因。

  「倒也不需要脫得這麼狂野……」

  女軍醫吐槽的話剛說到一半,隨即眼神便凝重了起來。

  只見眼前的少女緊接著,又粗暴地扯開自己胸前被劃出破口的罩罩。

  為眾人展示出一道幾乎橫跨半個胸膛的恐怖創口。

  君佩蘭看得汗流浹背。

  陳靈馨更是害怕地凝視著自己身上一片斑駁的瘀青和血色的傷口。

  又想到全程忍著疼痛代替自己戰鬥的白澤,不禁泛起強烈的心疼地說道:

  【小白你還好嗎?痛就哭出來吧,這麼重的傷……】

  少女的話沒說完,就突然卡了殼。

  她看見白澤似乎對此渾不在意。

  只是一邊審視著手中帶血的罩罩,一邊在心中不解地朝她發問:

  「難怪我總覺得胸前的感覺很奇怪,你為什麼要在這裡面墊東西呢?」

  白澤邊說,還邊從中里取出一塊柔軟的襯墊。

  隨意地捏了捏,擠出些許血水,接著吐槽道:

  「做人要正視自己,沒有的東西就不要拿來騙人。

  而且平平的多好,你看我在躲閃的時候就非常輕鬆啊,不用去考慮什麼冗餘的肉團……」

  接著還在心中念叨著,希望少女以後不要再戴這玩意。

  畢竟這麼大一塊飛機場,隨便找塊布包起來不就行了?

  陳靈馨聽完,面無表情地深吸了口氣。

  擰緊拳頭,飄到一旁看著窗外遠方的海景,自言自語道:

  「別生氣,不值得,第二人格,都是一個媽生的,親姐妹來著的。

  人家還替咱受了那麼多罪,說說怎麼了。

  而且我胸平怎麼了,這叫心胸開闊,對,心胸開闊。」

  咬牙切齒地擠出這段話後,陳靈馨陰著臉又飛回來,在一旁飄著。

  另一邊。

  女軍醫環視一圈後,捂著額頭,難以置信地

  「你這傷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麼大片的淤青面積,說明體內組織受創很嚴重,內出血和血腫正在壓迫周圍器官;

  尤其是胸口這個位置,你自己有什麼感受,呼吸順不順暢,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血壓不穩……」

  白澤打斷了她的話,從容不迫地道:

  「我的主動脈以及附近組織受損破裂,胸膜撕裂有出血現象。

  暫時已經用念力將它們封住,但仍然有血腫生成;

  目前呼吸還算順暢,氣管問題不大;

  再加上我又用念力阻隔了外部空氣流入,就當前而言胸膜腔積氣程度並不嚴重;

  就是心率不正常,有些心動過速的現象,還有……」

  聽著聽著,女醫生頓時瞪大眼,忍不住吐槽道:

  「先不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就想問一下念力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卻發現白澤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

  「難道別人的念力做不到嗎?」

  女軍醫也只是隨口一說,不想糾纏這個問題,說道:

  「算了,你們能力者的事情我不懂;

  雖然你止住了血,但你這個情況還是非常嚴重,本來需要馬上手術。

  可是我直白地告訴你,我們這裡完全沒有手術的條件,只能對你的傷勢進行有限的處理。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

  白澤聞言,只是平靜地看向君佩蘭,問道:

  「你們仍舊建議做手術,是因為你的能力有什麼限制嗎?」

  「這個,我的治癒速度很慢,尤其是面對你這麼大的創口;

  若是治療時間太久,會有感染的風險;

  而我的能力又沒有預防這方面的作用。

  所以最好還先做常規手術對傷口進行縫合;

  然後再發動能力癒合比較好。

  但是你也看到了,這裡的環境簡直是……」

  君佩蘭臉色很為難地解釋道。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說不出口,那就是今天使用了太多次能力。

  頭痛欲裂下,能力效用銳減,已經很難做到快速有效的治癒了。

  而一旁的女軍醫接著補充道:

  「不僅如此,手術還要根據情況切除一些壞死或是受污染的組織。

  但我們沒有超聲波、CT掃描或MRI來輔助判斷,沒法判斷除了主動脈還有哪裡受創;

  而且這裡既沒有血漿輸血,也沒有麻藥鎮痛,更沒有無菌環境降低術後的感染風險。

  所以我的建議是讓佩蘭為你儘可能地癒合,剩下的我們做縫合止血處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用念力繼續支撐這些器官運轉。

  最後再給你打抗凝血,抗生素這些藥先頂著,等船隻到了港口後再安排手術。」

  女軍醫臉上的表情非常無奈。

  如今船上的形勢非常嚴峻。

  首先本就功能不全的醫療室被毀一半。

  在治療環境上別說是無菌室。

  因為水管爆裂,她們連擠出乾淨的水來清洗傷口都很難。

  在設備方面。

  制氧機、除顫設備全都不夠用。

  但即便是夠用,房間裡不是電壓不穩,就是乾脆沒電。

  而在藥物儲備方面,一些藥品遭到曝露污染。

  能用的藥品也大多分發給了一眾傷員,其中包括了使用最多的麻藥。

  至於敵人隨身攜帶的藥物;

  以那幾乎敢死隊的風格,誰也不知道裡面含有什麼可疑成分。

  就這醫療條件,別說是醫生,正常人看一眼都得搖搖頭。

  更別提,已經精疲力竭的醫生本人,都不敢保證自己的手術不會出錯。

  哎,這個女孩所面臨的問題,又何嘗不是其他人所需要面對的。

  也不知道,這艘船是否有靠岸的那一天?

  到時候又要死多少人?

  女軍醫無力地垂下肩膀,心情沮喪地想著。

  接著就聽見對面的少女語氣如常地說道:

  「這些情況我都清楚,不過你所擔心的事情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因為接下來要負責主刀的不是你,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