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霜葉真仙……我記住了……」
小灰炭喃喃自語了數遍。露出笑容:「我的爸爸……叫葉塵,是霜葉真仙……是最偉大的英雄……」
「不打算懷疑我的話嗎?」
葉塵倒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如果有一天,你在鐵匠鋪里工作的爸爸,突然在你面前做出宛如魔法少女變身的樣子,大聲宣布自己是什麼真仙,世間無人可以匹敵,你該作何想法。
沒想到自己卻被輕而易舉的信任了。
「難道爸爸說的是假的?」小灰炭反問。
「笨蛋,爸爸怎麼可能騙你,要不,爸爸現在立刻把葛忠提過來作證。」
大長老葛忠在花魔王城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有他作證的話小灰炭應該會相信了。
「不用了……」小灰炭只是搖了搖頭。
「我相信爸爸……而且……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頓了頓,小灰炭深情的目光注視過來。
「爸爸……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這樣就夠了……」
「小灰炭……」
葉塵感動的直抹眼睛,如此可愛的女兒,或許就連童話里也未必能夠找到。
「媽媽叫紅蓮,可是花魔族的……未來女王!嗚嗚嗚……」
小灰炭的目光落到紅蓮身上,她立刻把胸膛一挺,驕傲起來,但隨後有點泄氣。
相比較起合道真仙來,區區花魔族公主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雖然她故意說成未來的女王,卻也算不得什麼大人物。
接下來,紅蓮的聲音越來越小,並且無緣無故地瞪了葉塵一眼。
「原來……原來爸爸和媽媽……並不是真正的……但是葉塵覺得……覺得爸爸和媽媽的關係……更像是夫妻哦……」
小灰炭一句話,將兩人兩個臊了個大紅臉,下意識的想解釋,但是看到小黑臉上殘留的幸福微笑,嘴巴張了張,又合了上去。
也罷……如果能讓小灰炭開心的話。
「小灰炭說的對。」
想了想,葉塵覺得應該告紅蓮一狀。讓女兒給自己評評理。
「這傢伙啊,明明是個公主,卻一點兒也不安守本分,不但老是叫我笨蛋。整天暗裡明里揶揄我,而且,就連作為一個妻子的時候也不合格,你想想啊,一個合格的妻子。會讓丈夫吃一天的苦艾餅嗎?」
葉塵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是因為真仙殿下是笨蛋。」紅蓮投以冷淡的目光。
「你看,又來了,小灰炭你得給我評評理。」
「因為是真仙殿下但是因為是笨蛋,所以需要調教。」
「你才需要調教!你全家都需要調教!」
小灰炭看著這一幕,蒼白的嘴角,溢出發自由衷的幸福笑容,而一直都在留神著她的一舉一動的葉塵和紅蓮,心裡也溫暖起來。
「對了,小灰炭想要名字嗎?」葉塵突然問道。
「小灰炭……不好聽嗎?」小灰炭愣了愣,露出困惑目光。
「當然不是,只是小灰炭可是兩人的專屬稱呼,可不允許其他人隨便亂叫,取個名字也好。」
葉塵自豪地挺了挺下巴,宣布了小灰炭這個名字的專有權。
「我……聽爸爸的……」聽了葉塵的霸氣解釋後,小灰炭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好,就叫……嗯……」
就在這歷史性的一刻即將到來之時,一隻無聲無息的拳頭,卻打破了歷史的嚴肅性,準確無誤的命中到葉塵的腰肋上。
「你……你在做什麼?」
葉塵的目光狠狠地瞪向紅蓮。
而紅蓮,只是面不斜視的回了一記目光——敢亂取那些奇怪名字的話。就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哈?奇怪的名字?
葉塵咽了一口口水,發出不屑的暗哼,重新張開嘴巴,正欲宣布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優美名字。突然有一股惡寒,夾雜著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將結合了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精華的那道名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還是再考慮一下比較好。
閉著眼睛想了片刻,葉塵緩緩的說出兩個字。
「葉雪。」
看了紅蓮一眼,她似乎找不到任何挑剔的地方。沒有出聲反對。
「葉雪……葉雪……」
小灰炭又是喃喃念了幾遍,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了……從今以後……我的名字……就是葉雪……也是爸爸媽媽的小灰炭……」
「小灰炭乖~」葉塵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將來,除了葉塵和紅蓮以外,誰也不知道,以後威名顯赫的霜雪仙尊葉雪,名字竟然是在這種生死未卜的時候,倉促決定下來的。
「葉雪……葉雪……」
小灰炭不斷喃喃著這個名字,就仿佛心愿已了一般,帶著滿足的目光,聲音逐漸微弱下來。
「小……小灰炭……」
葉塵和紅蓮的聲音劇烈顫抖,小灰炭應該已經到了極限,早就應該到了極限,兩人還能繼續任性的要求她睜開眼睛,忍受著痛苦的折磨陪自己說話嗎?
「小灰炭……葉雪……我……我是個不祥的孩子……做出了那種事情……就算……就算墮落……墮落到最可怕的地獄……也難以消除自己的……罪孽……但是……我……很幸福……因為……因為和爸爸媽媽……相遇了……嗚……」
忽然,小灰炭的臉龐劇烈扭曲起來,承受了五年非人艱苦卻一聲都沒吭過,那具瘦弱而堅強身軀,卻因為此時的痛苦而劇烈悲鳴起來。
她時而發冷的緊抱身體,時而渾身冒汗,一條條粗細不一的血管,從她蒼白的肌膚上面浮現出來,遍布全身,看起來煞是恐怖。
「小灰炭!」
無論內心有多麼痛苦,此時此刻兩人能做到的,也只有緊緊握著那瘦弱的小手,祈禱著小灰炭受到的痛苦能夠轉移到自己身上。
從緊抓的小手上。忽然湧起一股怪力,竟然掙開了葉塵和紅蓮的手,然後,發出強烈痛苦哀嚎的小黑炭。痛苦的用這雙手撕扯著自己的身體,任那一道道血流如柱的傷痕遍布全身。
「還有……嗚……還有一件事……沒做……」
在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煎熬中,小灰炭依然十分平靜,她把這種痛苦也當成了是贖罪的一環了。
「爸爸媽媽……讓我看了……真面目……我也應該……讓爸爸媽媽看到……才對……」這樣說完,她轉動著痛得直流淚水的眼睛。眯著瞥了沉落的夕陽一眼,喃喃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