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爸爸,媽媽,今天……今天只賺了一點點……因為……因為衣服和頭髮……洗乾淨了……有點在意……不想弄髒……沒有賣力幹活。」
帶著哭腔,結結巴巴的說著,她顫抖的將縮入袖口裡面的兩隻小手伸出,張開沾滿了碳屑的髒黑五指,露出上面躺著的三枚銀幣。
「我……我不是讓你隨便去哪玩了嗎?你怎麼還去做這個!」
葉塵強忍住心疼的幾乎氣急敗壞的聲音,壓低聲音問道,但是這樣帶著隱隱怒氣的聲音,似乎也讓小灰炭敏銳的察覺到了。
她害怕的退後幾步,身影淡淡的沒入了外面夜色之中,低著頭,禁閉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瘦弱的身體就有如裸露在暴風雪之中一般劇烈顫抖著。
然後,這副瘦弱無助的身體,被溫暖的懷抱摟在起來。
「抱歉,是爸爸沒有說清楚,爸爸不該亂吼,小灰炭能原諒爸爸嗎?」
將小灰炭緊緊的摟在懷裡,輕,真的很輕,就宛如抱著嬰兒一般,輕的讓人眼睛情不自禁酸楚起來。
「不……不是的,是我……」
「不許說話,好好休息。」
葉塵不容拒絕的說道,抱著小灰炭進入屋裡,坐下,依然將她放在大腿上抱著,如同護雛心切的鳥一樣,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爸爸……不要……不要摟的那麼……那麼緊……會……會弄髒衣服的。」
被緊緊的摟了起來,小灰炭的視線,狹隘的只能近距離看到父親樸素但乾淨的胸襟,想到自己一身炭黑,不由緊張的低聲提醒道。
低頭看到小灰炭髒兮兮的模樣,再看看自己一身乾淨的衣服,葉塵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然後跳到墨汁缸里將自己染成黑人才好,這算什麼父親呀,虧自己還是什麼轉世仙帝,具備著什麼一元之力,卻連……卻連一個小孩都照顧不了!
「沒事的,才不會,我的小灰炭,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
葉塵喃喃著說道,自懷中將小灰炭的頭抬起,在上面沾滿煤礦灰的臉蛋上不斷親吻著。
「給小灰炭倒杯水,還有,快去做點吃的!」
葉塵對還愣愣看著這一幕的紅蓮喝道,她下意識的點點頭,連忙忙活起來。
她也是太關心小灰炭了,乃至看到這種情況,竟然震驚的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過,葉塵能理解她的感受,剛看到小灰炭進來時,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的感受,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么小灰炭要如此賣力?這一點疑惑,深深的埋入了我們心中……
趁紅蓮還在準備那個超難吃的烙苦艾餅,葉塵帶著小灰炭來到上次那條小河,給她重新洗乾淨,拿出一套新的……呃,打了不少補丁的樸素衣服穿上。
看來,的確得將找工作提上行程了,不然以小灰炭的警覺心,絕對會對時不時出現在自己手中的來歷不明的破舊衣服,感到驚疑。
吃了晚飯以後,不用葉塵和紅蓮勒令,體力已經快要燃燒殆盡的小灰炭,就趴在桌子上小聲呼呼的睡著了。
葉塵和紅蓮對視一眼,將小灰炭搬上床去以後,各自交流了自己的看法,結果最後勉強得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結論。
小灰炭原來的父母,是外人看上去和善平凡,但暗地裡卻逼著小灰炭乾重活的惡毒夫婦,不然小灰炭為什麼要那麼賣力,為什麼要怕他們呢?
紅蓮如是氣呼呼的下定了結論。
雖然感覺她有點感情用事了,不過的確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看到小灰炭回來那副樣子,說實在的,葉塵也很想將突然在眼中,變成了象徵著資產階級壓榨勞動力的萬惡礦場給轟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塵再三吩咐小灰炭絕對不許再去做挖礦拉礦那種重活,讓她安安心心的像個普通孩子一樣玩耍,雖然還是很介意她究竟會怎麼樣做,不過很可惜,因為兩人都有要事要做,沒有辦法暗暗地跟上去。
尤其是葉塵,除了要思考如何對付厲魔王之外,還要盡力去思索如何保護好小灰炭,幾天下來,就算是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對小灰炭這惹人憐愛的少女生出感情來。
「哪怕是以我的所具備的本領,煉製出准神丹來,也至少要保證小灰炭的身體完好,否則幾乎不可能有辦法將她救回來,這寄生蠱對宿主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葉塵皺緊眉頭苦苦思索,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手頭的資料,最終還是無奈地放下資料,嘆了口氣。
「怎麼樣,有辦法嗎?」
葉塵出神的時候,紅蓮不敢說話,此時見到對方回過神來,慌忙開口問道。
「暫時沒有。」
聽到葉塵的話,紅蓮的眼睛頓時黯淡了許多,撅著小嘴道:
「切,真是沒用的父親啊。」
將手中的資料合上,放回書架,紅蓮拿起旁邊用來拍打灰塵用的雞毛撣子。不斷揚起灰塵向葉塵這邊胡亂揮來,擺明一副趕人的架勢。
「喂,不要鬧了!」
葉塵被揚起的漫天灰塵嗆的咳嗽不止,紅蓮卻似越玩越開心一樣,真的追著他不放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牙根一咬,葉塵突然轉身回頭,一把抓住後面拍來的雞毛撣子,用力一扯奪了過來,措防不及之下,抓著撣子另外一頭的紅蓮,也被這股力道猛地一拉,向前踉蹌幾步,撲到了突然轉過身來的葉塵懷裡。
軟玉投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一瞬間,葉塵產生了將一朵輕盈柔軟的雲朵摟著的錯覺,並且這朵雲彩,正在散發出讓人怦然心動的玫瑰幽香。
乘紅蓮突然撲倒在自己懷中,還沒有從這種突發事件之中回過神來,葉塵低下頭,伸手輕捏向懷中細膩光滑的下巴,將紅蓮的臉蛋強行抬起,和自己的目光對視著。
這小丫頭最近越發囂張了,得狠狠殺一下她的氣焰才行。
以緊密相貼的曖昧姿勢,垂首在那花魔族尖細的耳朵上輕輕呵氣說完,葉塵微微抬起頭,幾乎是以臉貼著臉的距離,和紅蓮的紫色眸子深深對視著。
「我說,難得在這種安靜無人的地方,比起尋找資料,不是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打發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