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會進行第二步治療。」
病房中,臧鋒的聲音平平淡淡,目光掃過眾人,又道,「不過,由於涉及到我的不傳之秘,所以,無關人員先請出去吧。」
無關人員。
毫無疑問是在針對陶大師。
「哼。」
陶大師臉色很難看,一甩袖子,轉身向外走去。
事實上,他的內心之中簡直震驚到了極點。
臧鋒那種詭異的行針方法,完全顛覆了針灸之道的常理,根本難以揣測。
他真的想留下來看看啊。
「表象,這只是表象,其中一定隱藏著深層次的奧秘。」
一邊走,他一邊努力回憶著剛才那些針的方位和穴位,打算回去後仔細研究一番。
「那位奇人說了,中了他的血毒之法,必死無疑,天底下沒人能救得了他,說不定這只是暫時的壓制而已。」
陶大師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同時也生出了一抹擔憂。
他平時的出診費才五萬,好不容易釣了葉家這條大魚,趁著機會獅子大開口,要了一百萬診費。
但是,假如……假如那個混蛋小子真的把病人治好的話,自己不僅沒錢可拿,還要倒貼一百萬。
一百萬啊!
不,若是換算下來的話,就是二百萬。
那得需要自己辛辛苦苦看多少病人才能賺到二百萬?
一想到這裡,陶大師的心就在滴血。
另一邊,王院長也主動告辭,「既然臧先生另有手段,那我就在外面恭候佳音了。」
帶著三名護士,王院長也跟著離開了。
「臧小友,那就拜託了。」
葉老爺子也很識時務的說了一句,而後示意葉初然一同離開。
「不,你們留下。」臧鋒淡淡開口。
祖孫倆一愣,疑惑望來。
「老爺子,你來負責拔針。」臧鋒指了指葉楓木心臟部位的那根銀針,隨即看向葉初然,「老葉,你來拔眉心這根。」
說完,立即補充了一句,「一起拔。」
「好。」
短暫的錯愕之後,兩人欣然應聲,分別捏住了心臟部位和眉心的針尾,隨即示意臧鋒準備好了。
臧鋒點點頭,沉聲道,「開始。」
話音剛落,他的一雙眸子便盯在了掛在葉楓木脖子上的那一枚平安扣。
此刻它的顏色更加鮮艷了。
如血,如泣。
「嗤嗤。」
突地。
臧鋒驟然低喝一聲。
「現!」
他的聲音低沉,卻猶如一道悶雷隆隆徹響。
霎時。
臧鋒手腕一抖,手中出現一道符籙,靈氣灌注之下,猛地一震,隨即向著半空一揚。
辟邪符!
蓬的一聲。
這道符籙剛被甩到半空,便在瞬間粉碎了,點點星芒閃爍崩現,而後越來越璀璨,像是一顆顆星辰般明亮。
此情此景,比之當初點燃符籙融入水中的情形,更讓葉老爺子和葉初然震撼的無以復加。
來不及思索,因為臧鋒的雙手在半空連連舞動起來,不斷結印,划過一道道晦澀的痕跡。
旋即,他瞬間止住,又在虛空猛然一抓。
「唳!」
一道異常尖銳仿佛刺破耳鼓的詭異聲音突兀響起。
當臧鋒抓去之時,只見葉楓木脖子上的血色平安扣,裡面的鮮紅徒然化作一抹血色虛影,沖了出來。
這道虛影在扭曲變換著,似有無數個嘶吼歷嘯的面孔,又在轉瞬間化作一張碩大的血色線條,看起來甚為駭人。
空氣中的嘯音越來越尖銳,血色線條在虛空中扭曲著,而後化作一道血光撲向揚手虛握的臧鋒。
臧鋒靜靜佇立此間,黝黑的眸子中不在平靜,凝視著尖嘯而來的血影。
不過,就在血影越來越接近臧鋒右手的同時,忽然猛地掙動起來,仿佛真的有靈一般直衝而下。
想要重新返回到平安扣之中。
「給老子滾下來!」
臧鋒揚起另一隻手,雙臂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斷結印,旋又猛地虛空向後一拽。
嗖的一聲,想要逃離的血影被臧鋒攝在手中。
緊接著,他的兩隻手如同搓麻花一般將其搓成一個血色光團,而後雙臂交叉,猛地向上甩去。
噼噼啪啪脆聲響響起。
血色虛影仿佛發出一聲尖銳哀嚎,極其不甘的沒入半空的辟邪符之中。
嗡的一聲。
原本已經破碎的辟邪符,竟然又在瞬間凝聚到了一起,飄飄蕩蕩自半空落下。
下一刻,一切恢復正常。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間,中間沒有任何遲緩。
短短瞬間,臧鋒已是大汗淋漓,臉色也有些蒼白,隨即看向葉老爺子和葉初然,不由的苦笑一聲。
他之所以讓他們兩個留下來幫忙,是因為他們都見過符籙的神奇之處。
可現在看來,兩人仍然被之前的一幕驚呆了,猶如石化一般站著,神色之間充斥著不可思議的駭然。
剛才那一幕雖然短暫,但並不妨礙他們能看到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或者說,剛才的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思維理解的範疇。
剛才那撕裂耳鼓的尖嘯是什麼聲音?
那一閃而逝的血色線條又是什麼?
還有那分明已經粉碎,卻又重新凝聚的黃紙……
這一切的一切,再次顛覆了他們的人生觀。
輕咳一聲,將兩人從震驚之中喚醒,臧鋒伸手將葉楓木脖子上的平安扣取下來,說道,「這個東西我留下了,老爺子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臧小友請便……」
縱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葉老爺子,此刻也是震撼莫名,而葉初然的一雙美眸之中,則明顯出現了恐懼之色。
臧鋒報以一個安慰的眼神,拿起平安扣,和雙眼持平,凝視。
平安扣已經不是鮮紅血色,而是變成一個晶瑩剔透像是一汪清水般的寶玉,只不過在其表面,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細密裂痕。
這就是容納戾氣的器物。
看了片刻,臧鋒將平安扣輕輕放至桌上,目光掃過祖孫倆,說道,「平安扣中的紅色,其實就是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