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雪當場出醜,註定會在東海上流圈子中成為談資笑柄。
不過這裡終究是交易會,人們更加關心的還是他們雙方互相抬價買下的幾塊毛料。
「先生,您是在這裡解石還是要運走。」待交易完畢後,負責這塊區域的女郎慣例問道。
「當然是在這裡解。」
女郎含笑點點頭,又看向了臉色陰沉的呂大義,「這位先生,您呢,運走還是現場解石。」
「現場解石。」
呂大義冷冷說了一句,陰騭的目光瞟了一眼臧鋒,隨即勾勒一抹猙笑。
雖然胡飛雪的突發狀況讓他也連帶跟著丟臉,但他更在意的是狠狠羞辱臧鋒。
他已經想好了,一會雙方解石之後,他立即將手中的錄音交給葉初然聽,讓這小子人財兩空。
不止如此,待今夜過後,他還會派人打斷對方兩條腿,讓他知道,得罪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這時,得到雙方確認之後,不在是用推車,而是有工作人員開來兩輛小型叉車,將雙方的毛料分別運送至倉庫方向。
這麼大一個交易會,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台解石機,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工作人員將雙方的毛料放在了距離最近的兩台解石機旁,相聚也不過十幾米。
人們再次圍觀上來,議論著方才發生的一切,也分別談論著幾塊毛料的品相,總體而言,絕大多數人還是非常看好呂大義的。
畢竟,那一塊毛料的品相實在太好了,出高綠的機率非常大,反倒是臧鋒這塊,賭性太大了,沒有一絲痕跡,猛一看去,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臧鋒仍然讓這裡的工作人員負責解石,不過,在他將毛料固定好之後,臧鋒拿起一旁的粉筆,快速劃了幾條線,說道。
「就按著這些線條解石。」
聞言。
那名負責解石的工作人員眉頭一皺,出於好意,提醒道,「先生,您這塊毛料沒有任何品相,賭性很大,我介意還是一點一點小體積切割,若裡面真的有翡翠的話,可以最大程度的起到保護的作用……」
他說的是事實,因為臧鋒劃出的幾條線,幾乎一下子將毛料去掉了三分之二,換做是誰也不會這樣解。
「是啊,小兄弟,照你這樣解石,即便裡面有翡翠也被破壞掉了。」其中一名看似專家的老者也善意提醒。
我了個去。
你還真以為人家是傻子啊。
眾人很無語,全都有些哭笑不得,很多人搖著頭離開了,去看呂大義那邊的解石狀況。
看到臧鋒堅持,負責解石的工作人員也不好再說什麼,當即啟動解石機。
另一邊,呂大義購買的那塊品相極好的毛料,也在萬眾期待中,開始解石了。
於是,在一些人詫異的目光中,臧鋒丟下自己這邊不管,反而樂滋滋的走了過去,一副自來熟的拍了怕呂大義的肩膀。
「驢大姨,一會別哭啊。」
「哼。」呂大義厭惡的甩開他,隨即冷笑一聲,「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趁著有時間,趕緊哭吧,以後你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是嗎?」臧鋒不可置否,忽然說出一句話,「我記得你在酒店頤使氣指,還想讓你的兩個保鏢出手打我,怎麼看不到他們了,不會出車禍了吧。」
聞言。
呂大義眼皮一跳,瞳孔皺縮,隨即凝視臧鋒,「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臧鋒淡淡一笑,「我只是隨便說說,不過我還是要對你說……」
頓了頓,臧鋒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了,淡淡說道,「狗雜種,今天晚上老子一定給你個深刻記憶。」
原本是一句威脅,可是被臧鋒輕飄飄說出來,反而給人極其怪異的感覺。
遠遠看去,兩人像是熟識的老朋友一般,站起一起談笑風生,這樣畫風讓四周人們甚為怪異。
尤其是臧鋒的所作所為,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人們對厚臉皮這個詞彙的認知程度,但人們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雙方的毛料之上。
「滋滋茲……」
切割石頭刺耳的聲音不斷嗡鳴,臧鋒那邊已經開了一個天窗,毫無意外,沒有看到絲毫出綠的跡象。
反倒著呂大義這邊,第一層切割下去後,毛料中的綠色堆積物愈發明顯了。
雙方繼續切割。
第二層,第三層……第五層。
當切割到第五層時,呂大義臉色的冷笑凝固了,四周圍觀的人們也發出一陣騷動。
這塊毛料每切割一塊,都有綠色霧氣伴隨,也愈發表明裡面賭漲的可能性極大。
然而,足有兩米高的毛料,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米,卻仍然看不到出綠的跡象。
這時,忽然一個極其驚訝的聲音傳來,「這……這是一塊胎石。」
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之前評價和鑑別這塊毛料的那位老者,別人都稱他為明老,據說是個傳奇人物,對賭石非常有研究,也非常有經驗。
「明老,您說的胎石是……」有人不解詢問。
「唉……我早該想到的。」明老有些後知後覺,「這塊毛料不僅有顢,亦有松花相伴,出綠的可能性極大,但還有一種情形,便是它還在成型的過程中。」
說著,他指著地下被切割出來的小塊石頭,嘆息道,「若是再過上百年的話,這塊毛料整體都是一塊高綠翡翠,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它被挖出來的時間太早了,可惜,可惜啊……」
聞言,眾人頓時釋然,一片附和。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呂大義面呈憤怒,額頭青筋鼓脹,喝道,「繼續切割,一定有翡翠的,繼續。」
看他一副發瘋的模樣,眾人忍不住搖頭,卻也沒有幸災樂禍。
在賭石場上,這種情形實在太多了,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即便品相再好的毛料,也沒有人敢保證裡面會出綠。
「滋滋茲……」
工作人員繼續解石,很快又被切成了五六塊大小不一的石頭,散落在地上……仍然沒有出綠。
呂大義呆呆站著地上,面無血色,雙眼之中充斥著呆滯,看著地上一塊塊廢石,似乎仍然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五百萬,就這樣沒有了。
五百萬對於呂大義而言,絕不是小數目,他是蘇杭省的紈絝子弟,卻不是富二代,畢竟,他父親也只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長,是國家官員,至少明面上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這些錢還是呂大義扯著父親的大旗,背著他運作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而現在全都打水漂了。
恰在此時,臧鋒那邊忽然有人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停,停下,出,出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