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進入初夏,晚上八點才真正的黑下來,但整個城市更加熱鬧了。
整座成熟華燈初上,夜空中繁星點點。
東海市星語高檔別墅區,一棟外表雅致的別墅中。
秦瑤朦朦朧朧睜開惺忪的雙眸,快速的眨了幾下,躺在床上,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她撫了撫額頭,呼出一口氣,終於徹底轉醒,自語道,「我我怎麼睡著了?」
說完這句話,她伸手打開床頭燈,面呈疲懶的坐了起來。
嗯?
忽然,她的黛眉一蹙,感覺腰部以下傳來一陣陣酥麻酸痛之感。
怎麼會這樣?
身體怎麼會這麼疲憊?
她沉思著,仔細回憶下午的事情。
秦瑤記得當時臧鋒給她針灸,然後一陣睡意襲來,然後就睡著了。
「這麼晚了,他們應該回去了吧。」
看了看時間,秦瑤準備下床,忽然,似乎意識到不對勁,怎麼有些涼颼颼的。
借著朦朧的燈光低頭望去,頓時呆若木雞。?
她記得自己沒有脫光啊。
一定是葉初然那個死妮子故意的。
秦瑤搖頭失笑,不難猜出這應該是葉初然在惡作劇。
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了。潔白的嬌軀如遭雷擊般僵硬在當場。
她的一雙美眸死死盯著自己白皙大腿根部……那極其刺眼的一抹殷紅。
殷紅似血。
不,它就是血。
「啊……嗚!」
尖叫,尖叫。
秦瑤再也不復一直以來的奔放,像是幽靜別墅中的女鬼一般,高分貝的尖叫刺破了空氣。
但她很快醒悟過來,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害怕別人聽到似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床單上的紅色梅花,臉色極具變換。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秦瑤揪住自己的頭髮狠狠甩著腦袋,可無論她怎樣回憶,都無法記憶起來。
只記得臧鋒給她針灸,自己的好閨蜜葉初然在一旁看著。
然後……
然後呢?
難道是別人?
嗖的一聲,秦瑤迅速跑到衣櫃旁,胡亂穿起一件睡裙,然後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防狼噴霧器,警惕的眼神盯著緊閉著房門。
好半晌,她雙手捧著噴霧劑,小心翼翼推門走了出去。
許久之後,秦瑤萬般痛苦的回到了臥室,雙眼無神,而後猛地趴到在床上嗚嗚嗚抽泣起來。
在經歷了痛苦的回憶,小心翼翼的搜索,複雜的疑惑和初步判斷之後,她徹底崩潰了。
她外在大大咧咧豪情奔放,其實性格卻是極為保守。
但是,若是真的失去了,她也會很快接受事實,可讓她發狂的是,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她才不要感覺。
而是連一絲相關記憶都沒有。
現在可以確定,沒有外人進來。
換言之,臧鋒是唯一的嫌疑人。
剛才她曾想到,有葉初然在身邊,臧鋒不會亂來,可若是……葉初然不在呢?臨時有事離開呢?
一定是這樣,一定!
那傢伙趁著葉初然離開,獸性大發。
抽泣了半晌,終於止住,秦瑤抹了一把淚眼婆娑的臉蛋,拿起電話,她想給閨蜜葉初然打電話問問清楚。
「人面獸心的無恥混蛋,姑奶奶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
秦瑤咬牙切齒,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張年輕的臉頰……正是臧鋒。
……
臧鋒自然不知道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當他接到葉初然電話後,沒有一絲猶豫,跑到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以最快速度趕往火車站。
他萬萬沒想到,昨天剛和葉初然打了招呼,今天竟然就有了結果。
剛才在電話中已經得知,有人在火車站附近發現了臧東明曾經開過的計程車,後來經過確認,司機就是臧鋒那個失蹤一年的便宜老子。
葉初然已經提前趕過去了,地點就在火車站附近的城市廣場。
一路上,臧鋒的腦海中浮現出前身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想到了許多,內心之中有些複雜,甚至有些激動與忐忑。
這種情緒讓他有些不適應,但並不排斥,只是很複雜。
約莫半個小時後,計程車停在了城市廣場,付錢下車後,臧鋒第一眼便看到了街對面站著的葉初然。
也看到了她身旁的一個男人。
明亮的路燈下,映照著他高高瘦瘦的身形,黑白夾色的短髮,兩柄如霜的斑白,以及那張被歲月留下一道道皺紋的臉龐。
和記憶中相比,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年未見,卻是更加蒼老了,分明只有四十多歲,可看起來卻像是快六十歲的人一樣。
一時間,臧鋒心潮翻湧,激動,喜悅,忐忑,埋怨……種種情緒浮上心頭,簡直複雜的無以復加。
他的眼眶也不由一紅,說不清自己是個怎樣的心態。
靈魂穿越,融合的不僅僅是記憶,還有前身的情感與執念。
這一刻,臧鋒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前世的修煉天才,還是前身的那個普通小子。
對面的兩人,自然也看到了佇立在街邊的臧鋒。
葉初然偷偷瞟去,發現身邊的這個男人忽然笑了,可是她看的真切,在燈光的反射下,那雙滄桑的眸子分明有晶瑩的潤光閃動。
這時,臧鋒已經邁步走來,走至近前,父子兩人,靜靜的對望著。
「回來了。」臧鋒緩緩吐出三個字,聲音有些乾澀。
這一次,他看的更清楚了,臧東明的確比一年前更加蒼老了,唯一不變的,是他看待自己的目光,飽含著濃郁的舐犢之情。
臧東明靜靜看著臧鋒,臉頰上,是不加掩飾的歉然和自責,他輕輕用手拍了拍臧鋒的肩膀,點點頭,「兒子,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不該離開這麼久的。」
「我知道你有苦衷。」
臧東明欣然笑了,「長高了,也懂事了。」
臧鋒也跟著輕笑著,「人總要學會長大。」